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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帘便被倏然拉开,容嫣非阔步冲进来,拔出腰间双刀:“唐世言,你没事吧?”
容嫣非见帐内忽然昏暗,心中一颤,不顾苏占阻拦,冲进帐内,唐世言身上带伤,虽不过皮外伤,但只怕元气尚未恢复。
只感觉身边有人走过,容嫣非下意识一刀劈过去,手腕上却生疼生疼,她转眸,目光在黑暗中寻不见来人方向。
正自惊恐,却听到唐世言的声音悠然道:“干什么?你这个刁蛮公主?夜闯男子营帐不成,还想非礼我吗?”
容嫣非心微动,便见帐内豁然烁亮,唐世言一手抓住她挥刀的手腕,一手点燃了桌上烛火,烛光里,他朗朗目光带着狡黠笑意……
容嫣非立时面若红桃,他的眸里有深深内敛的狂傲,而此时不过清俊的流淌。
容嫣非片刻怔忪,随而别开脸:“不知是谁非礼谁?你抓着我干什么?”
唐世言轻轻放开她的手,笑道:“公主深夜来此,意欲何为啊?”
容嫣非秀目环望:“你刚和谁在屋里?”
唐世言面容一滞,微笑道:“哪里有谁?只我而已?”
容嫣非看着他,他清朗目光的确无波无澜,可敏感的直觉告诉她,刚才屋里确实有人。
“你骗我。”容嫣非秀眸微动,容色幽沉。
唐世言淡定转身,坐在桌案旁,倒一杯浓烈香茗,不言不语。
“真的有人在是不是?”容嫣非四处观望,帐内,烛火幽幽,幽光照处,一览无余。
她微微低眉:“她趁黑跑出去了,是不是?”
唐世言听着容嫣非一句一句的猜测,举眸看她,优美薄唇弯起一弧笑意:“呵,是!公主果然智慧过人。”
唐世言笑着起身,一杯香茗端在容嫣非面前,香雾弥漫,朦胧如烟,唐世言的笑意深深:“公主知道,出征在外,孤山野岭,男人嘛……总是会孤单、寂寞……总是会……”
“唐世言!”容嫣非一刀挥过去,唐世言手中杯盏落地,侧身避开,“公主这是做什么?”
唐世言重新握住容嫣非手腕,钢刀烁亮,晃人眼目,愈发显得唐世言眸光烁烁:“公主,此乃人之常情啊,公主何以如此动怒?公主,我可是会误会的?”
容嫣非绯红面容如霞彩明透,收回手,瞥眼道:“误会什么?”
唐世言笑道:“呵,好了公主,找唐某究竟何事啊?”
容嫣非面色微微沉下,潮红褪去:“唐世言,你真的赞成陛下决定吗?他如此做,是否过于残忍,置全城百姓生命于不顾,殃及无辜,终归……”
容嫣非没有说下去,唐世言亦敛住笑意,叹息道:“公主,此事我赞成与否都是势在必行,你来问我,毫无意义。”
“可是,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他对你和李民应是最信任的。”容嫣非目色里有几分痛惜,唐世言一怔,随而叹息,亦是见惯了疆场厮杀的容嫣非也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唐世言幽幽道:“公主,陛下有陛下的考虑,这一场一打三年,你想,若是失败而归,朝内朝外会有怎样的风波?陛下的天下……可还能安稳吗?”
“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用全城百姓的死,来换他一个皇位的安平?”容嫣非愤愤不平,唐世言却道,“是不能成全小人的野心!公主道,陛下做了皇帝,便是这天下之主了吗?公主错了,朝中需要平衡的人和事太多,否则,陛下性子,那孙如妍明明是间接害死了佑宁的凶手,他如何会立她为后?”
“所以,他逼死了杨妃吗?”容嫣非依然不解。
唐世言目光微微一滞,淡淡说:“杨妃……是自尽!”
“杨妃想自尽早便自尽了,何须等到那时候?想定是陛下他累死了佑宁,又欲立孙如妍为后,杨妃心灰意冷,才……”
“公主,你太不了解陛下!”唐世言打断她,灼灼目光竟有几分黯然失落,“这世上恐只有杨妃最了解陛下,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容嫣非凝眉:“我不懂。”
说着,眼神又是一转:“你似乎了解很多?”
也算相见
唐世言一怔,随而笑道:“你也说了,陛下对唐某还是有几分信任的,不是吗?”
容嫣非轻轻撇嘴,将双刀收起,转身欲去。
唐世言却叫住她:“公主此来,便只为此事吗?”
容嫣非转头道:“还能为什么?”
唐世言笑笑:“没什么,只是……如此深夜为避免落忍口实,公主日后还是多加注意。”
容嫣非不以为然:“我们草原的女儿才没有你们中原女人那些个迂腐规矩。”
说着,转身而去。
唐世言笑看她离去的背影,清新秀丽,楚楚风致,如此爽朗的女子,的确亦是这世间难得,只是……
忽而怅然一叹,望向墨色夜空。
夜风滔滔,卷起衣袍。
那立在山间的男子,一身战袍飒飒,目光似月色寒冷,深邃的眼眸,狂傲的锋芒,夜色染了他挺拔身姿,李昭南望一轮寒月坠入山间,他幽声叹息。
忽的,风过耳畔,他乍然一惊,回首间,龙眸烁然:“谁在那里?”
说着,手中长剑烁亮。
许久,唯有风声吹动哀草。
李昭南将手中剑缓缓收回,犀利目光突地被夜色染上一层淡淡忧伤,深邃眼眸竟有一丝不易见的温柔入骨情深!
“芷蘅?”他竟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曾几何时,午夜梦回,这个名字不知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可是依然如此痛入心髓。
芷蘅,是你吗?三年了,你终是肯入我梦了吗?
你也不赞成我如此残忍是不是?
可是芷蘅,你走了,我再无牵念,我只有更加残忍,才能压抑你离去的疼痛。
还有……对你的恨!
对,我很你!
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
风涩,似有山草的苦味,李昭南转身,正欲踏步离开,忽闻身边草丛异动,李昭南目光一定,一剑扫过去,草木飞屑,风卷尘沙,李昭南厉声喝道:“鼠辈,何必藏头缩尾?”
果然,自草丛中闪身出一人,寒剑架在脖颈上,目光惊颤:“陛……陛下……”
李昭南定睛一看,月色清明,依稀辨得,那人似是苏占:“苏占?你何以在此处?”
苏占立时跪下身去:“小人见陛下只身来此,故而随了,以免陛下有何闪失,却不想惊了圣驾,望陛下恕罪。”
李昭南缓缓收回长剑,苏占一向是唐世言心腹,该是实话。
可,心里总有些异样。
龙眸扫视,只见草木随风簌簌,他默然一声叹息,这样的夜晚,已有很多次,很多次,他都以为可以看见芷蘅重新站在自己眼前,告诉他一切只是一场误会!
可是……
他叹息一声:“起来吧……”
苏占缓缓起身,望着李昭南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立时松下口气,他转眼再次望向草丛,心有余悸!
“姑娘快走吧。”见李昭南走远,苏占方急声说。
碧草之中,盈盈女子泪光闪动,望着那个方向,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她亲耳听见了他的一声芷蘅,三年,他依然将她放在心里吗?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大战将至的夜晚?
可是昭南,原谅我不能见你,你的天下,不该有我!
七月围城
次日,李昭南依计行事,唐世言带伤叫阵霍敏,霍敏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闭城不出,结果自是被李昭南牢牢围住陌凉城,周边数万人的包围加上弓箭手随时待命在不远的山坳,一时之间,陌凉城成了一座寂静如死的城池。
跟历史上无数次围城一般,陌凉城的结果,自也是弹尽粮绝、饥荒蔓延,家家皆有饿死之人,路边尽是倒毙之尸,先吃死人,后吃活人,哪怕是易子而食,可怜,曾无限风光的帝王之都,竟在几个月间,变成了饿殍遍野的鬼城……
李昭南算计好粮草,可支撑四个月之久,四个月后,陌凉城中三万户人家,骤降到三千,十室九空、民不聊生,霍敏与范氏皇族却仍然顽守着、不肯开城投降,如此这般的坚决,却换不来什么。
竞相逃跑的兵士可、叛逃的将领,越来越多,更使得军心动摇,民怨四起……
容嫣非带阿那勇士焚烧救援粮草,心中虽是万般痛惜,可她想到唐世言的一番言语,还是尽力做了。
外面援军粮草不得进城,里面粮食四月内已再没有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