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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满面花黄猝然荒废,漫天烟尘细细燎飞,李昭南犹自不信,阔步冲到芷蘅锦床边,不会,不会!
昨夜,她悲伤的目光乍然惊现脑海——
陛下,芷蘅恭祝我大沅万世昌隆!
温柔入骨的声音,痛入心髓的眼神,言犹在耳,目光清晰。
可是为何……今日却要面对这样的结局!
云儿跪倒在床边,哭声连连,李昭南惊痛的跌坐床边,颤抖的双手,缓缓抚上芷蘅凄白容颜。
冰冷的触感,寒气似穿肠噬骨的毒药,心内如被一柄尖锐的刀反复剜割,割开曾经温柔脉脉的似火缠绵,形成一道深深伤口。
鲜血涌出伤口,涌出曾经或伤、或痛、或温馨的回忆。
“为什么……为什么?”李昭南不解、不甘、不可置信!
芷蘅,竟会这样离开他?!
望着芷蘅安静的脸,如同酣睡的天界神女。
烟气沉浮,焚心似火——
她曾要他放她走,曾如此悲伤的避开他的眼神!
“放我走。”她曾说得伤心欲绝。
他说,“绝不!”
可是……他竟终究没能抓紧她翩然的衣袖。
温柔已不复,水袖断作古,浮云绵细,秋风悲曲,曾高歌的女子,如今安静的躺在一片锦绣里,一动不动,唇际似还隐隐噙着一丝笑,犹自倾城!
繁华……终究眨眼即逝。
芷蘅,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如今,我拥有了一切,却失去了你,这万里河山,这九五至尊,还有何意义?
倏然站起身,崭新的龙袍广袖拂落杯盏,碎了一地。
浓郁的药香,苦涩入心,芷蘅——
你,竟就这样离我而去!
身边之人颤颤的望着新帝哀痛的眼光,深黑不见尽头。
“杨芷蘅!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李昭南直指床榻上的女子,她冰冷的脸,不会再为之动容半分。
痛彻心扉,戚然间,苍穹之月枯冷,李昭南举头望月,月色竟苍白得如此凄凉。
他铮铮冷笑——
芷蘅,我们的情,弹指不过一挥间,却终是,长不过一瞬、短不过千年……
我……绝不会原谅你!
…………………………
帝王登基之日,杨妃芷蘅自尽于栖霞殿。
曾经沉鱼落雁之容,令花惊草败,如今风华消逝,徒留万缕悲哀。
李昭南下令大葬杨妃,倾城女子的葬礼,竟惊动了整个栾阳城……
一月薄风剪碎云影,那曾对云许下的誓言,终究一场空梦。
满城凄凉,白绫哀哀,栾阳城大街上,泱泱百姓林立街头,李昭南站在城楼,俯望目中万里江山。
华城死寂、落阳凄哀。
李昭南紧紧握住双手,芷蘅,我与你,终究无法逃过命运的劫数,我们……如花双生,彼此滋养间,已然深深伤害,无奈遥远天边、再不相见!
而那些曾有的苍白誓言,早已风逝在了深远的记忆里……
在你心里,这一份恨,到底是抵过了我们的爱、抵过了奈何桥、孟婆汤的阴森恐怖……
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你竟走得如此决绝!
今生今世,我不会原谅!
来生来世,我不会原谅!
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你!
第6卷 下部【涅槃卷】只恨今生相见迟 三年鏖战
大沅新皇登基,内忧外患,朝内有李稔愚忠之臣不断相逼,在外,北秦趁着大沅剧变,与齐豫、赣良、南楚组成联军,共抗大沅,李昭南得讯,决定披挂前线、御驾亲征。
临行,立孙氏如妍为大沅贞皇后。
孰料,这一场鏖战,一打便是三年。
虽李昭南得阿那国容嫣非公主倾兵相助,可三国联军强悍,南楚更是一支强援,一方战场此次安在南楚边界,南楚和连山山势险峻、奇峰陡峭,不仅如此,北秦还遣使前往漠北,以厚利挑唆汗国与阿那国关系,算计自北面对大沅进行牵制,容嫣非果然不得已非带兵回国,更只剩下大沅一支兵力,这一年尤其艰苦的形势,令李昭南不得不再次请出唐世言驰援南楚。
战备方面,北秦助南楚加固了城墙,更在城东、鸭绿水以及和连山山脉广大地区集结兵力,并大力加强城东防卫,以此作为第二道防线,企图封锁大沅水陆进攻路线和登陆口,并在这些地方实行坚壁清野,企图在大沅粮饷匮乏之时乘机反攻。
自经历碧霄殿之变,天下皆知,中原第一大帮,佣兵数万的兴龙帮幕后乃是大沅新帝,于是这一次,霍敏没有掉以轻心,霍乘风便是忽略了唐世言的援军,方功亏一篑。
当然,还有那被霍敏称为祸国女子的女人。
山中,二月风涩。
杏花飞雨,血腥的泥土中,杏花成泥,凋零在无情的战火里。
大帐内,如今已是一国之君的李昭南,手持长卷,彻夜研看手中战图,烛色幽幽,跳曳陆离。
有侍人为李昭南奉上一杯热汤,李昭南喝了,那汤浓郁,色润泽,疲惫似乎消失了不少。
他抬头看侍人:“为唐公也上一碗。”
说着,转眸看向身边的唐世言,唐世言瞥他一眼:“什么唐公?陛下若再如此称呼,我便转身就走。”
唐世言虽拒绝高官厚禄,但李昭南准许他于宫中行走,封唐义公,民臣见之,亦要退避行礼。
李昭南笑笑:“随你。”
说着,望向手边汤水,那汤汁微晃,映出烛光幽幽的晕。
忽的,是谁的浅笑牵动心肠。
李昭南心中一颤,蓦然凝住目光,几乎起身刹那,侍人端着汤走进大帐,方令李昭南回神。
他迅速敛住心神,目光重归冰冷。
唐世言望着他,微微垂眼。
三年来,李昭南不曾忘记那埋身花冢的女子,那栖霞殿中徒然消逝的一缕香魂。
唐世言接过汤,喝了一口:“果然好汤,令人心神俱畅。”
李昭南心底微微一沉,三年来,这样无端端的错觉,始终缠绕着他,在朝堂、在寝宫、在硝烟战场。
可是,每一次,不过片刻短暂的一瞬,昔日红妆,阁楼独坐的倩影,早已不复……
之后,便是长久的悲伤,令他的心……更加冷如冰霜。
三年来,人们都道弑父杀兄一个不留的李昭南,变得更加残忍暴虐、冷酷无情。
可谁又知道,这些冰冷如铁、残忍如刀的背后,是铭心刻骨的伤痕,被深深掩埋在心的最深处。
“不知容嫣非可平息了阿那之乱。”李昭南岔开话题,唐世言却笑道,“陛下还是关心下自己较好。”
当今天下,如此这般与李昭南讲话的没有几个,唐世言是一个、容嫣非是一个!
“陛下,山对面燃起了浓烟,不知是否是联军放火烧山。”一名兵士突地跑进来,跪倒在地。
李昭南倏地站起身,龙眸寒光毕现:“什么?霍敏果然放火烧山?”
霍敏断了李昭南水陆,陆路有重兵把守,如今更放火烧山,是疯了不成吗?
转念一想,不会,这和连山毕竟南楚国土,若要烧山,必然熊熊燃烧数天不息,说不定会危及到南楚都城陌凉城!
即使霍敏肯,南楚国军范寻亦不会肯。
和连山险峻的山势,便是南楚天然屏障,范寻绝不会做如此愚蠢的决定。
想必是计。
转眼看向唐世言:“走,出去看看。”
夜色下,群山苍莽,朔风簌簌。
李昭南战袍飞扬,立在番旗边观看,那浓烟虽滚,可终不见火光。
“唐兄看呢?”李昭南问道。
唐世言道:“疑兵之计,不足为奇。”
“可如今,联军断我粮草,时日长了,总归动摇军心,况且今日他出此一计,又意在何为?”李昭南凝眉望着远方,月色寒了眉目,他的眼里亦似有浓烟翻滚。
这一战,已拖得太长,军力耗损、百姓负重,若再不结束,只恐怕动摇国本。
那么自己这三年来的一切俱都白费了。
“许是一探虚实,北秦断我军粮草,时机把握恰当,正等着容嫣非公主被迫回国,而我已驰援南楚之后,突然转变策略,封山封水,要我军困在和连山中,自我耗损,哼,不愧与霍乘风是父子两个,使的手段都是一般。”唐世言蔑然道。
李昭南冷冷挑唇:“却只怕霍敏那只老狐狸比着霍乘风可精明老练得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曾沙场纵横、无惧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