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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公主……”云儿想要开口劝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罗永看看云儿,接过她手中的汤盅:“云儿姑娘,给我看下。”
云儿递过汤盅,鲜汤醇美,浓郁厚重。
罗永望着那汤,微微凝眉,随即,以汤匙轻轻舀起几片蘑菇。
他望着,顿时大惊失色:“这……”
紫樱见状,亦凑过身来,秀美容颜亦惊住了:“哥,这是……褶黑菇吗?”
褶黑菇?芷蘅不解,但自罗永与紫樱的目光里,已猜到一二,那必是一种剧毒蘑菇。
她冷冷望着热气腾腾的汤盅,忽而笑意悲凉:“罗大哥,这分明有人要我死,是不是?”
罗永一怔,芷蘅目光流露着果不其然的凉意:“罗大哥,难道……你仍然认为我应该留在这座皇宫中吗?”
她抬眼看他,但见罗永与紫樱的神情俱是一变。
不错,这汤盅,虽是打着李昭南的名义送来,可谁也不会相信,奕王会亲手毒害如此深爱的女子!
后宫流血、胭脂如毒,这下可算是见识了!
罗永愤然起身,看着芷蘅黯然的凄美容颜,低声道:“杨妃,上次说的事情,我罗某……应下了。”
芷蘅一惊,随即凝紧双眉:“当真?”
罗永坚然点头,紫樱却震惊的望着二人,这二人,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可知道,这是怎样一件艰难的事情?
若是一个错失,便可能满盘皆输!
“大哥……”
紫樱幽幽一声,芷蘅却自她的眼里看到了犹豫,芷蘅凄然的望着紫樱,淡声说:“紫樱妹妹,难道,果真要看我死在这座宫里吗?”
紫樱怔忪,她不懂,为何人心要有这样多的邪恶?
可是,事到如今,她亦明白,芷蘅之所以要走,恐早已是必须踏出的一步。
而这一步,许最艰难的一关,便是自己!
紫樱哀伤垂首,芷蘅亦望向窗外一树寒花,纷纷如雪的瑞香,早已怒放枝头——
昭南,原谅我,亦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我不能面对你,更不能面对自己,和未知的未来。
我累了,怕了,此时只想隐居山中,不再经受人世的恶斗!
…………………………
一月,兰蕙芬、瑞香烈。
新皇登基之日便在明晨。
经近半月诊治,芷蘅的“病”在罗永的用药下渐渐好转,瑞香浓郁的白,直逼腊月薄雪。
夜色,婉转低回。
芷蘅静静立在一树瑞香下,瑞香馥郁的芬芳,沾染衣袖,仿佛是浑然天成的香料,浓了夜雾。
李昭南缓步走近,芷蘅低眼,望见石地上投下的身影,她微微笑了:“你来了?”
芷蘅异常的安静,到令李昭南一惊,芷蘅回眸看他,微风拂起墨发如丝,白羽暗纹莲花披,荡漾如风。
李昭南眼前一阵恍惚,如此安静优美的容颜,他似已许久不曾见过。
“芷蘅……”李昭南轻声唤她。
芷蘅微笑点头:“嗯……”
一声方毕,便突地被李昭南牢牢抱进在怀里。
面对自己,芷蘅已许久没有这样的安静。
芷蘅目光幽幽,心内猝然疼痛。
这个怀抱,她已阔别许久,以后,也许……更久。
她任由他抱住,他的呼吸沉重耳际边:“芷蘅,我要你做我的皇后,从此以后,我会要天下人都匍匐在你的脚下。”
铮铮的誓言,却刻骨心酸。
芷蘅靠在他的胸膛前,此时此刻,丝毫不怀疑他的真挚与情意。
只是昭南,你可知道,你的这份深情,我已不堪承受。
这半月来,不断入耳的是孙家的威逼与要挟,是这九重宫阙,远胜沙场的刀枪相见。
她虽幽居栖霞殿,但她身子好转的消息仍是不胫而走,从而引起轩然大波。
人人俱都知道,奕王定会立栖霞殿中的女子为后。
孙家立时如坐针毡,便有堂上,暗自威胁辞官而去的一番言论,如此一来,必将带走文臣一边不少势力,武将亦有不齐心的,这样,新朝怎能立基?
李昭南又是这样一幅强悍性子,芷蘅微笑流泪道:“我不要做皇后。”
“不!你要做!”李昭南语声笃定。
瑞香扑面而来,夜风里,如雪、似絮……
芷蘅不做争执,轻轻挣开他拥着自己的手,她望着他,一双眸,如栖霞殿后一泽浅湖,静得,令人心中荒凉。
李昭南抚上芷蘅痩削的脸,深深望着:“明日,我即将登基为帝,再过半月,我便正式册你为后。”
芷蘅望着他,他的目光与月色一脉皎然,她幽静的笑了,没有说话。
李昭南轻轻凑近她的唇,芷蘅却扯身避开,李昭南一怔,片刻沉痛,难道,适才的温馨,竟皆是虚假吗?
见他恍惚,芷蘅只轻声道:“我好累,想休息了。”
万籁无声。
夜色下,瑞香落了满袖浮香。
李昭南缓缓放开她,多日以来,芷蘅肯如此面对他,已是很大的一个跨越。
他轻轻放开她的衣袖,苦笑道:“好,那我便先去了。”
若有似无的疏离,令李昭南眉宇微沉。
他转身而去,芷蘅却突地叫住他:“昭南……”
瑞香如雪。
李昭南顿步,这两个字,已多久没有了这样的情味?
君临天下
他回身,芷蘅一身素白,立在浮香荡漾的花树下,久久凝望负手而立的孤傲男子。
她眼里浮着雾水蒙蒙,凄迷万千:“陛下,芷蘅恭祝我大沅万世昌隆!”
李昭南身子陡然一震,眼前女子幽幽的一句,似潜入心间的一道光,倏然照亮整片天地。
他唇微动,强自压抑下心中涌动的波涛。
她的笑,竟令他却步。
为什么,心中却有这样的酸痛,芷蘅目光中的伤悲浓郁得深入心骨?
仿佛……这一眼过后,便再也没有明天……
一瞬间的错觉,晚风中的女子已飘然转身。
衣袂蹁跹,背影纤柔而孤绝……
昭南,原谅我,不能亲眼看着你走上那皇城巅峰的至尊极位!
次日,太安宫前,阜阳门外,华盖如织、帐帘飞彩。
鎏金帝辇九曲回环,过处,玉阶璀璨。
金丝蟠龙袍绣祥云腾日,红毯绯然,与紫墨龙袍交映成景。
那步履坚沉的男子,一步步踏上权利至尊的极位!
气度煌煌若冰峰融雪,修身伟岸似黛峦冲霄,沉稳从容、贵胄威仪。
琉冕耀亮他深黑眼眸,那曾踏敌尸骨、血洒疆场的王者,终于站在了这权利的最高峰。
睥睨众生、气魄豪迈。
他深邃的眸,扫过殿下文武百官。
礼乐声中,呼声响彻云霄,恭祝新皇千秋万岁!
金煌与宏状,威仪与贵气,萦绕栾阳城碧天如洗。
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号明和元年!
李昭南低低一声叹息,望这九重宫阙、万里河山,终究……少了一丝柔和浅笑……
芷蘅,可惜你不曾亲眼看见。
…………………………
冗长繁多的礼数过后,李昭南才踏出太安宫。
便只见一名内监匆匆跑来,忽的跪倒在地,目光惶惶失措:“陛……陛下……”
李昭南眉心一蹙,他认得,这是栖霞殿中的小太监林通。
“陛下,杨妃她……她……”林通重重磕头,目光,“杨妃她……仙逝了……”
天地陡然变色!
李昭南目光震动,怔怔望着他:“什么?好放肆,可知今天是何日子?竟敢如此大放厥词?”
林通看着他,眼里的慌乱与惊恐,瞬间令李昭南僵在了当地。
他看着他,看着他的惊惶与悲痛。
一月薄暮,忽而便是冷冷冬寒!
李昭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哭声连连的林通,眉宇顿时凝霜:“不可能,不可能!”
昨夜,还是花前月下,情意朦胧。
今朝,却怎么会是阴阳两重,天人永隔?
李昭南豁然冲开林通,踏步向栖霞殿而去。
不可能,不可能!
芷蘅……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
栖霞殿中,已是一片哭声哀哀。
芷蘅一身白衣胜雪,静静躺在锦绣浮华的帐幔间。
但见,满面花黄猝然荒废,漫天烟尘细细燎飞,李昭南犹自不信,阔步冲到芷蘅锦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