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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天府,冬日残景更显萧条。
那人轻声道:“公主好大的威风。”
容嫣非瞥他一眼:“唐世言,你想出这什么鬼计策?若是……若是……”
容嫣非没有说下去,绯红面颊在夜色下不甚清明。
唐世言笑道:“若是什么?公主不是对奕王毫无兴趣?怎么?怕自己亦如别的女人般,对奕王无法控制吗?”
容嫣非大窘,回身怒目望他:“唐世言,我只是为了帮他,谁……谁无法控制?哼,若不是此事因我而起,我才懒得管他!”
“哦?”唐世言悠然笑道,“真是这样?公主,此时可是趁虚而入的大好良机,可不要口是心非哦?”
唐世言的目光,总似能窥探他人的心,容嫣非第一次感觉不敢面对一个人的眼睛。
便是与李昭南对视,亦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她连忙转身,岔开话题:“到了,你们长话短说。”
说着,敲开李昭南房门。
李昭南却并未迎二人进去,回身吩咐云儿好生照看佑宁,云儿应了,李昭南便与二人向福腾阁后院走去。
绕过长廊萧索的景色,后院竟有几株开得极好的腊梅,色如雪,纯白剔透,并不似前院的浓艳,夺去了雪色。
李昭南一言不发,穿过梅花林,纷纷坠落的花瓣儿,残香犹在,李昭南伸手拂去,拨开梅林后假山岩上的一层积雪,山石黝黑,极不易见处,李昭南轻轻敲动。
突地,石壁发出声声闷响,容嫣非一惊,眨眼之间,假山石便缓缓开启一道门来,里面透出幽幽火光,那火光耀亮,该是常年有人为这里更换火把。
容嫣非没想到,这华丽的奕王天府中,还会有如此隐蔽的角落。
看来奕王,果真是运筹帷幄多年,防患于未然,一切……似乎都被他料到了。
三人踏进石屋,李昭南将石门关闭。
福腾阁往日没有李昭南的命令,谁人也不得入内,故而这一处,恐怕无人知晓。
“如今我这天府被人监视,只有这里说话安全。”李昭南低声说。
唐世言环望一忽,笑道:“奕王这里是别有洞天啊。”
“洞天?”李昭南自嘲一笑,“分明便是个天洞。”
说着,向里一指,唐世言与容嫣非跟着走进去,里面又是一番天地。
壁上悬挂着几幅图画,都是当世珍奇。
唐世言忽而目光烁亮,赞赏的望着:“没想到,奕王亦是风雅之人,这等密室,竟收藏了这许多珍贵?”
李昭南轻笑:“那是早便有的,这里是老帮主洪江所修,这些东西,也都是他老人家的。”
老帮主?唐世言忽的敛住笑意。
李昭南提起老帮主来,好像是提起一个相识多年的旧友,而不似一个下属。
他敏锐的问道:“奕王,如今我身为本帮少主,老帮主义子,却是否能问,您与老帮主究竟是何关系?”
不错的,唐世言明白为何李昭南会出资出力筹集一个帮派,却一直不懂,为何老帮主一把年纪,德高望重,却如此心甘情愿的为当时候只年仅十五岁的奕王卖命,且忠心耿耿,更令所有人甘心服从于一个玉印。
便连……自己也是!
密室往事
李昭南看着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唐世言心里一直有疑问,自己于他并无太多交情,可自从认识,唐世言便已被要求听命于自己。
老帮主洪江于唐世言有救命之恩。
老帮主的遗言,定要他以性命护奕王周全,自己是知道的。
李昭南望向满墙高挂的画卷,眼神微怅:“他曾是我大沅威武将军,本名江洪!”
江洪!唐世言悚然一惊,这个名字,在遥远的记忆中,也曾听人提起过,只听说当时威名赫赫,丝毫不逊于如今的奕王,可亦听闻当时奸佞横行,江洪被绑缚刑场,该是已死了很多年!怎么……
李昭南见他惊疑,继续说:“当年江洪被绑缚刑场,那一场战役我亦是参加了的,当时我虽尚不及十四岁,只是随军出征,跟在老帮主手下,老帮主对本王颇为照顾,悉心指导本王兵法箭术,本王视老帮主为恩师,老帮主生性闲散些,可用兵如神,亦是宁死不屈的铁汉子,那场战役,因叛徒出卖,最终还是败了,回朝之后,便有人参老帮主通敌叛国,且言之咄咄、证据确凿!本王当时虽年纪小,却知道老帮主是冤枉的!于是我设计在行刑之前将老帮主掉包,老帮主从此隐姓埋名,隐居山中。 ”
江洪!这个名字提起,不由得令唐世言又突地想到什么,凝眉问道:“江洪?奕王,人人皆知,大沅奕王临危娶威武将军江洪之女江沄为奕王妃……更知道……”
唐世言没有说下去,见李昭南的样子,他于江洪有着很深的感情,而老帮主临终仍重重嘱托,定要护奕王周全,也可见于李昭南有着怎样的情感?
可是,李昭南当年亲手杀死发妻江沄,此事……亦是天下皆知!
若是如此,老帮主却为何依然如此护着他?
李昭南自然明白他所指,目光里凝了几分沉痛,稍纵即逝。
他似乎不想说,只是仰头看着一副年代久远的字画。
容嫣非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更知道什么?江沄?谁是江沄?”
李昭南眉心深凝,显然不愿再提及这一段往事。
唐世言却不能忽略,“奕王,既然您对老帮主有这样的情意,却为什么……要亲手杀死他的女儿!”
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旧事重提,仍然牵扯心肠。
容嫣非一惊非小,几乎不敢相信:“你……你杀死自己的妻子?”
李昭南目光幽幽,昏暗的石室,火光明灭不定,他的眸色更显得深沉可怖。
他的眼光,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某个场景,逐渐变得阴沉。
“江沄之死,本王答应过老帮主,无论如何也不会说!”李昭南声色俱沉,唐世言却冷笑道,“是不会说,还是不敢说?”
唐世言与李昭南的接触,只觉得他是冷酷无情的人,也许只是很小的误会,可若是不合他的心意,他杀人不需要理由。
李昭南侧眸看他,目光深邃:“唐兄是聪明人,若无天大的理由,你以为我亲手杀了江沄,老帮主还会如此效忠我吗?”
唐世言一怔,李昭南言之在理,只听他继续说:“当年,老帮主被押下狱,我前去探望,老帮主只恐自己无法逃过此劫,只愿保家人安平,老帮主仅一儿一女,我当时年纪小,又不得父皇重用,人微言轻,只得重金雇用山匪,与我里应外合,为了保住老帮主儿女,我向父皇请婚,欲娶江沄为妻,父皇起初不允,我一力相求,父皇最终应下了,我又联络了几位与老帮主交好的将军,在殿上为老帮主求情,老帮主毕竟赫赫战功,将功抵过,求为将军家留下一条血脉不无不可,只可惜,最终父皇还是要斩草除根,留女不留男!”
这些往事,在李昭南心里仍旧如此清晰,唐世言看着他,朗朗目光却仍旧疑窦重重:“我无法相信,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要你亲手杀死老帮主唯一的女儿!”
李昭南挑唇笑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本王都不能说,即便你此刻转身便走,从此与本王撇清关系,本王也决计不能说!”
李昭南心意坚决,转身负手。
唐世言凝眉,一切太过突然,他仔细思量李昭南一番言语,来龙去脉不甚清晰,却听上去句句是真,他有所隐晦、有所隐瞒、有所顾忌,可……想想老帮主至死效忠奕王,定然不是没有道理。
“好!”唐世言道,“唐某便信你!况,为你之命是从也早已是我的习惯!”
李昭南点头,多年以来,他与唐世言虽不说交情深厚,可也算合作无间,唐世言能力极强,办事牢靠,自己于他亦颇为欣赏,他们见面不少,却极少闲聊,基本都是些帮务,或是密令。
无论如何,这么多年的合作,不可能没有信任为基。
如今,虽唐世言终于说出了满腹狐疑,可李昭南相信,他仍然会忠于自己,他信他!
缓缓回头,望在容嫣非惊诧的脸上,火光幽幽,李昭南眸光更深:“芷蘅好吗?”
他语声淡淡的,而神情却流露万分牵挂,容嫣非一怔,李昭南鹰锐目光里,火光摇曳,便有似有若无的恨色。
容嫣非低下头,如实说:“不好,听说一直高烧不退,用了很多药也不见好。”
心中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