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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在窗纸上,湿了一帘风月。
芷蘅已被关在这里整整半月,她几乎不分昼夜,终日在惊恐中惶惶不可终日。
漆黑阴冷的宫殿,只有她一个人。
暗淡的烛光,照映着桌上残冷的饭菜,每天,只有人送些必备品来,她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瑟缩不住,她身子本便畏寒,如此寒冬,是她最难熬的季节。
雪夜,虽有人送来炭火盆子,芷蘅却仍忍不住周身寒冷的颤抖。
李稔将她关在这里,便不曾来过。
她清晰记得自己昏倒前,他对自己的轻薄行为,想起来便更不由得心中寒战。
而此时此刻,她多么想靠在李昭南温暖的胸膛上取暖,可……
忆起容嫣非娇柔的倒在他胸前的一幕,她的心,便抽搐不已。
总是忍不住泪水落下来。
她如此思念李昭南,可每每想起他,却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昭南,你不爱我了是吗?还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早就知道,自己不会那般轻易的得到幸福……
早就知道,自己不会那般轻易的拥有一切……
从来,她都只有眼看着幸福却触手难及,又何况她如今爱的人,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李昭南!
他的心,从来不属于谁,对不对?
所以,他可以亲手杀死发妻!
黑暗与寒冷,令她每日胡思乱想,她感觉身心的疲惫不堪,已令她濒临崩溃。
越是想到李昭南便越是心中疼痛,越是心中疼痛,便越是想他……
想到他,心里的暖与寒相遇,便是一阵激烈的碰撞。
必将是焚心噬骨的剧痛。
这样的折磨,已令她几乎不堪忍受。
她瑟缩在床角,雪影乱了窗外摇曳的梅枝,她望着,目光渐渐迷离……
突地,门声响起。
不堪回首
芷蘅身子一颤,惊恐的抬眼望去。
但见昏暗烛光被门外风雪打落,一瞬之间,脆弱的火光熄灭在冷冷寒气中。
高大的身影打进来,投影在地。
芷蘅双手环住身子,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可无论怎样,也抵挡不了心中的恐惧。
“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句话,她曾不止一次问过来送饭和必须品的人,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当她只是窗外一片无辜的雪花,落得无声无息。
房门被关闭,冷气被关掩在门外。
芷蘅向床的最里面躲去。
那人一步步踏近,硝石的声音响动,顷刻便有火光点燃一根残烛。
借着微弱烛光,芷蘅只见一人身披紫色裘袍,转眼望他,那目光在暗淡的烛火中,诡秘而森然……
她怵然一惊,那望着她的人……竟是李稔!
这样的雪夜,他身为大沅皇帝,竟只身来此,芷蘅不由得心中大骇,她吓得不敢动弹。
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那天,在太安宫的一幕不断冲击着脑海。
他暧昧的笑、轻薄的举止,无不令她恐惧非(//。。)常。
她身子忍不住颤抖,惊恐的望着李稔……
……………………
李稔一步步走近床边,丝幔垂帘,洁白纱帐,如同雪幕织就的一帘朦胧。
芷蘅惊骇瑟缩的样子,令李稔微微勾唇:“怎样?这豫章宫还好吧?这里……曾是昭南母亲兰婕妤的宫。”
芷蘅心中一颤,莫名身子抖动,她举眸而望,只觉这森冷的宫阁越发寒气逼人。
她看着李稔,一言不发,多日来的精神紧张,已经令她不堪忍受。
她几乎忘记了怎样开口说话,只是惊慌的看着李稔。
李稔捏起她尖削下颌,冰凉的触感,柔腻的肤质,李稔笑道:“朕,等了多少年,终于等到了你!”
芷蘅大骇,泪水沿着眼角滑下来。
她不懂李稔话中的意思,但却知道,他话里有话。
李稔将身子凑近,鼻息近在咫尺,芷蘅侧头躲开,李稔却强令她与自己眸光相对。
芷蘅摇曳的泪光里只看到李稔阴冷的笑:“朕真要好好谢谢你,朕以为昭南永远不会有弱点,可朕隐忍着等了这么多年,终究功夫不负有心人,叫朕等到了你!呵,也难怪,你这样一副天生的祸国容颜,昭南也是男人,怎么抵挡得住?”
“放了我……”芷蘅泪水不觉,无力的说。
柔弱的泪光,如雪面容,李稔身子压低,芷蘅便靠在墙壁上,冷意自背脊透来,芷蘅奋力想要挣开他,李稔却更加靠近:“放了你?呵,昭南身边已经有了容嫣非,昭南风流成性,天下皆知,你已经是过去,容嫣非才是现在,就如你取代了他的其她女人……”
芷蘅摇头:“不,不,放我走……放我走!”
李稔阴森的笑着,苍眉挑动:“他爱容嫣非,爱的是容嫣非……容嫣非今天向朕请旨,危难之际,亦要往天府一探奕王,这般情意,真叫人感慨不是吗?朕也只好成全了她。”
“不,不会的……不会……”芷蘅泪眼婆娑,脑海中不断盘旋容嫣非温柔靠在李昭南身前的情景。
眼前是一团雾气蒙蒙,飘渺柔美的洁白纱帐荡起幽幽昏弱的烛光。
金色,迷离在一团雾气中……
渐渐的……融化,无踪!
芷蘅轻轻闭上眼睛,感觉吸气无比艰难,头昏昏沉沉的,李昭南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
她想要伸手抓住,可是,大雾倏然浓郁,李昭南的脸在浓雾中,消失不见……
芷蘅再没有只觉,只觉得身心俱疲。
睡梦中,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重复:“李昭南的身边已经有了容嫣非,他不要你了,不会再要你了!”
不,不!
李昭南的眼神,在脑海里如同鬼魅纠缠。
她想伸手抓住他,她很痛苦,头很疼,可是,当她的手指触及李昭南衣袖的刹那,容嫣非出现在眼前,她将李昭南紧紧抱住,他们一双相拥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拼命的追,拼命的追……
无论怎么叫喊,李昭南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
不!
芷蘅心痛得几乎撕裂,她猛然睁开双眼。
只见周遭一片黑暗、死寂!
洁白纱帐轻轻荡漾。
头很沉,她起身下床,只觉得脚下无力,浑身酸软,她冷得发抖,然后额头却滚烫。
是发烧了吗?
才会有那样的噩梦,可是那在耳边声声叨念的一字一句,分明清晰,那种痛,分明真实。
李昭南不会再要你了!
她举头望向窗外孤月如雪,心底一片凄冷,她被关在这里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昭南,难道……你果真忘记了我吗?
颓然跌坐在圆椅上,头很疼,诡异的宫阁,似乎传来阵阵凄凉的哭泣声。
芷蘅一惊起身,退避到床边。
忽的想起李稔的话,这里……曾是兰婕妤的宫阁,怕是早已废弃了吧?
素白纱帐忽而若飘扬的白绫!
芷蘅眼神一片恍惚,突地,似乎有一道光闪过,一个女人凄惨的样子乍然眼前。
她一声大喊,身子瑟瑟发抖。
她靠在床边不敢动弹,泪水涟涟,昭南,我好怕,好怕……
你知道吗?知道吗?
还是……你此时正抱着别的女人?真的不再要我!
她的一生,仿佛不断的在被人嫌弃、遗弃、抛弃!
心底绝望的呐喊,阴冷的细风钻入衣领,犹记得多年前的无尘宫中,亦是这样阴冷的夜。
她一个人,那时候,她年仅七岁。
她在打扫院子时,无意撞倒了正在玩耍的叶贵妃的女儿凌云公主,凌云公主不依不饶,叶贵妃找到春暖阁,与母妃理论,母妃只是一直道歉,那时候她只是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一个错,却不知道,这个错,便注定了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她蜷缩的坐在角落里,母妃只是叹息的看着她。
十年一觉
之后的几日,便不断有人上门嘲讽母妃,并且每一个人看到她,都会欺负她。
苏妃会扯她的头发,叫她贱种。
叶贵妃将她推倒在地,打她的耳光,为凌云公主出气。
而母亲只是漠然的看着,眼神凉凉的,让她跪在地上,不断向人道歉。
叶贵妃将她推倒在地时,她扭伤了脚,她伸出手,想要母妃扶她起来,可是母妃却转身离开,留她一个人倒在地上。
她知道,母妃在生气。
她又闯祸了。
夜晚,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