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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蒽归心似箭,叩开府门,侍人打开门,见是芷蒽,忙道:“夫人……您回来了?”
芷蒽点点头,回身对芷蘅说:“姐姐,快进来吧。”
芷蘅捻裙而行,李民跟在身后,李民的人在府门前两列排开,府内侍人抽了口冷气,芷蘅放眼望去,竟惊见这座府苑之后栽满了杜蘅,杜蘅清苦的味道迎着鼻息,在这严寒冬日,竟依然开出了紫色的小花。
芷蘅原本以为只有寒梅可在寒冬中,依然清艳绝尘,却不知杜蘅亦可以如此娇美,杜蘅味清苦,本是药草,却因开紫色小花,而亦具有观赏价值。
她不想以为这些杜蘅草,是为她而栽,可……却不由得感到心酸。
“姐姐,昱卓就住在这间。”芷蒽轻轻推开房门,芷蒽又忽然说,“云儿姐姐,李将军,内有病人,多有不便,烦请在外稍候。”
云儿与李民互看一眼,停住了脚步。
芷蘅才迈进屋里,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看来,赵昱卓果然病得不轻。
“赵公子在何处?”芷蘅问。
芷蒽说:“便在内堂。”
芷蘅稍稍犹豫,却仍是迈步进去了,内堂,竹节桌案,玉笛瑶琴,一派清雅,便如这儿的主人一般。
芷蘅只见窗口立着的人,背影清瘦。
她轻唤一声:“赵公子……”
那背影稍稍一动,片刻,缓缓回过身来,清俊的人,一脸憔悴,深陷的眼窝,眸光却依然清透,正是赵昱卓,看他的样子,果真是被病痛折磨。
他的眼里闪烁几分惊讶,随而却渐渐暗淡下去:“你竟来了。”
赵昱卓的声音有几许悲伤,芷蘅说:“你不希望我来?”
赵昱卓看着她,清透的目光里照见芷蘅犹胜当年的绝色容颜,他无语沉默、她感慨注目,竟是许久,不曾言语。
芷蒽转身出门,芷蘅缓步走近他:“赵公子,何苦沉迷于过去?”
赵昱卓幽幽一笑,有些许苦涩:“你亦不该来。”
芷蘅一怔,赵昱卓缓缓回过身,望向窗外,他轻轻推开窗,扑进阵阵杜蘅草的清苦味道。
芷蘅微微蹙眉,赵昱卓的背影,总是令人莫名眼眶酸涩。
“皇后,你可看见了杜蘅草?”赵昱卓说。
芷蘅点点头,赵昱卓说:“它们在这个冬天开了花,便好了,你……不该来。”
“赵公子……”芷蘅声音略略哽咽,“还望你能保重身体,芷蒽……还需要你照顾。”
赵昱卓涩然笑了:“芷蒽,我只能对不起她。”
芷蘅心中一颤,轻声说:“为什么?芷蒽为了赵公子,一个女子千里迢迢去栾阳城找我来,可见芷蒽对赵公子是有情在的,赵公子又何必执迷?”
赵昱卓沉默稍许,方道:“不是每一份真情,都能换来同样的情意。”
芷蘅心一痛,赵昱卓的话,说得苦涩痛楚,便如那开遍的杜蘅草,那清苦的味道,涩在了喉间,芷蘅稍稍垂首,两个人如此各自站着,许久,无言……
迷心巫术
“皇后先去歇息吧。”赵昱卓说,“但愿这一次,我没有害了你。”
“害我?”芷蘅一惊,不解赵昱卓的话。
便连李昭南都认为赵昱卓是不可能害她的人,他却是从何说起?
芷蘅见他情绪低落,便也没有多问,许是,他顾忌着李昭南于她的感情吧?
芷蘅也确实疲累了:“好,赵公子,你好好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芷蘅转身出门,芷蒽并不在外堂,芷蘅才要出门,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柔韧温暖的声音:“你来了……”
这个声音……
芷蘅心里一震,这个深埋在记忆里的声音,温如玉、韧如丝,曾经,最是令她感动的声音……
芷蘅回头看去,只见外堂侧立着的人,正幽幽凝望着她!
芷蘅大惊失色:“六哥!”
只见杨元恪一身青衣素然,眉目依然俊朗,阳光般温暖的眼睛,流露几丝几缕的绵绵流光。
流光清亮,照见芷蘅惊讶的脸。
“九妹,还好吗?”杨元恪说起话来,依然不温不火,可他的眼光却灼热。
他一步步走近她,熏暖的外堂,有淡淡杜蘅的清苦,芷蘅微微向后退去,碰着了门板,杨元恪道:“怎么?九妹如今怕我?”
芷蘅尚未从惊讶中回神,她怔怔说:“六哥,为什么……你要回来?”
杨元恪眉眼温润,声若凉玉:“我说过,等我。”
芷蘅摇摇头,一阵心悸:“我也说过,不要再回来。”
“九妹,看着我的眼睛。”杨元恪一双清亮的眸,如一泓甘洌的泉水,明透无波。
芷蘅望着他,他的眼睛好像有某种魔力,她看着他,杨元恪的眼神似乎温柔得可以融化她的心。
“我回来了,九妹。”杨元恪的声音醉人的轻柔,芷蘅神思恍惚,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的,好像陷入了一个不能自拔的深潭。
“六哥……”芷蘅幽幽的唤她。
杨元恪将她抱紧在怀里:“九妹。”
芷蘅的手轻轻抚上杨元恪的背,这个胸膛为何会如此温暖?
“九妹,我很想你。”杨元恪轻声道。
芷蘅莫名失了心智,忽然感觉眼前心里,只有这个人和他的眼神而已:“六哥,芷蘅也很想你。”
“还希望我不要回来吗?”杨元恪的声音依旧是入骨的缠绵,芷蘅道,“不,我要你在我身边。”
说着,忽然感觉周身虚软,眼神渐渐迷蒙。
忽的向下倒去,杨元恪抱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内堂内,一双忧郁的眼睛看着这一幕。
“太子,你还是做了。”是赵昱卓。
杨元恪转眼看着他,眼里亦有万分不愿,可是,他没有办法:“这是没办法的事,若我大仇得报,日后,我亦能给九妹天下来补偿她!”
赵昱卓冷笑:“天下?可是九公主一生却只想要一个爱她的人。”
“我会爱她。”杨元恪说。
赵昱卓面无表情:“你若爱她,便不会用这‘迷心术’来控制她,九公主最恨被人摆布,而你……不但摆布她,还要她……做违背心愿的事情,你这……可是爱她?”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说过我会用天下补偿她,会用我的余生爱她。”杨元恪的话,一字一句,说得肯定。
偏堂幽幽踱出两名女子,同是美艳的脸庞,却有悲伤奔涌。
芷蒽忧伤的垂首,而另一名女子,与杨元恪相望,他的面色一凝,她的眸光暗淡。
她一身雪丝蝉翼薄纱罩在薄棉锦绣莲纹裙上,异域的美,与中原的秀结合得恰到好处。
她的泪水便似天山一抹融化的清雪,幽幽坠落。
是雪娜!
她感觉,心已被切割成一片一片,飞散在这冬的季节!
杨元恪,与她学去了莲疆族家传的迷心巫术,却只是为了魅惑他怀里的女子吗?
雪娜泪流满面,转身而去,芷蒽追过去,偏堂里,只有简单的摆设,更显得凄凉万分。
“雪娜,别伤心了。”芷蒽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这样的伤心,她已不知道忍耐了多少年。
“芷蒽,你与我已是好友,我问你,赵公子每当用那样怜惜、了解的眼神和口吻说起杨芷蘅时,你都不嫉妒?不吃醋吗?还是……你根本不爱赵公子?”雪娜伤心欲绝。
芷蒽却苦笑道:“我从小就一直欣赏昱卓,但我却一直知道,他爱的是姐姐,因为我常常见他偷偷的看着姐姐,一看就是半天,当我可以代替姐姐嫁给他,我一点也不介意,也许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他爱的是姐姐,所以即使嫉妒……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不会太放在心上吗?
她自问!那么,这绵绵不绝的心痛又从何而来?
“你们都在对我说,杨芷蘅经历了多少的苦难,多少的折磨,多少的不公平,可是……我却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不错,她的确经历了很多的劫难,可是,却有这样多的男子爱着她,为了她,无所不用其极,李昭南、杨元恪、还有你的赵公子,听说北秦的霍乘风亦是因她而死,你说她不幸吗?我却觉得我们更可怜些。”雪娜止住眼泪,可目光空洞。
雪娜的话,说得芷蒽亦是心酸不已,默默拭泪。
窗外杜蘅的苦涩,似乎沁在了心头上……
昱卓,这满园的杜蘅草,苦了你多少年,就苦了我多少年,你可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