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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心所居大帐,亦是规格极高的,不比容嫣非与容尔丹的差,可见此女有着多么大的本领。
唐世言转身出去,容嫣非急忙跟出来:“唐世言……”
她唤一声,唐世言顿住脚步,容嫣非唇角不自觉颤动,目光苍然一片,夜色弥漫作水雾蒙蒙,唐世言的背影忽然凄凉万分……
“唐世言,你真的相信那女人说的?那女人……那女人从来都是诡计多端、城府极深,你不要轻易的便信了她!”容嫣非急切的想要表达什么,却话到嘴边,似乎总是词不达意。
夜深得无际,星色被涌动的暗云遮蔽,月光透出一缕,更显得惨白。
唐世言没有回身,只是长叹一声:“嫣儿,要我静一静,我要想一想。”
说完,他径直而去,容嫣非欲要跟上去,却莫名的挪不开步子,一丝风荡过,容嫣非竟似不能禁受,身子一颤,脑中却一片空白!
不要相信沅心!
她话虽如此说,可她的心里亦是信了的,沅心那女人,虽然她全无好感,可她的确出类拔萃、乃女中智者,否则父王亦不会那般看重她,而她的话丝丝不漏,亦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难道,她与唐世言果真有着间接的灭门之仇?
难道,容尔丹当年,果然如此害死了他的父亲?
那么,她与他……
容嫣非咬紧双唇,唇色如同月光的白,深冷的空气,仿佛在胸臆间凝结成冰,滞住了她的呼吸。
不,她不相信命运会如此捉弄人。
她与他,已有结发之情,但,愈是这样想,便愈是心里空落落的,那结发之情,又岂能抵得过灭门之恨?
她,实在不能衡量!
眷眷情深
夜风冷冽,近晨,愈发狂乱。
唐世言没有回营地,而是站在营地微高的小坡上,向着大沅的方向,望茫茫中原,吹角连营,一线阔远地平,狼烟未起,心已成霜。
永夜无际,青山泛着清亮,微暗的视线里,唯有往事一幕一幕随日色渐渐明透,刺痛唐世言的眼,微微的疼。
沅心的话,无丝毫破绽可寻。
那么,自己算什么?大沅皇室任凭摆布的玩偶?一生为大沅效死,一生为李昭南之命是从,却不知身上的血海深仇?而李昭南,他明明全部知道,却一个字也不曾提起,是怕失去了宫外强援吗?还是……他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李昭南的阴枭与城府倏然清晰无比。
曾经的曾经,李昭南的密令一道道冲进脑海里,多少杀戮与决然,多少冷酷与残忍,他亦曾感到无比心惊,直到习惯了他的行为做事,亦似麻木了一般,便觉得那都是该的!
沅心说,李昭南还有许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她又指什么?她是不是依然话里有话?
如果,有一天,自己亦同父亲一般,战败沙场,那么,他……又会不会如同他的父皇一般,杀了他!
想着,心尖便不免一抖。
双手不自觉攥成拳,指节作响,夜幕茫茫褪去,晨光一点点渲染起天边一抹暗淡的灰蒙,那一片淡灰,顷刻成了眼底冰冷的霜辉!
对于沅心,他不能偏听偏信,可是,他仿佛豁然发觉,对于李昭南……他亦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偏听偏信,惟命是从!
容嫣非说得对,他对李昭南是如同迷了心一般的愚忠!
从不问理由,从不问原因,从不问一句……为什么!
他转身回到营帐。
营帐内,炭火盆子烟气淡了,烛辉早已暗了,一滴滴烛泪凝结,仿佛是一株珊瑚树,毡毯上,胭红一身的女子半抱双膝,幽幽睡着。
他不自觉放缓了脚步,轻声走过去。
是容嫣非,她秀色面容泛着轻红,长睫上似乎还有晶莹泪光。
心底,某一种情愫倏然占据上风,那一种柔软,在冰冷的节气里,温暖如同一缕春色。
容嫣非,这命里注定的相遇,若真真是天意,又怎能偏怪于她?况且,这一切,原便与她无关!
他坐在容嫣非身边,唤一句:“嫣儿……”
容嫣非身子一颤,豁然睁眼,她望着身边的唐世言,他一脸倦色,满目疲惫,望着她,唇角却流露一丝无奈的苦笑:“嫣儿,我们明儿个便回大沅去吧?”
容嫣非怔忪,唐世言的脸上,飘忽的凄苦,令她的心陡然刺痛,昨夜,她亦思量了许久,却始终心乱不已,毫无头绪。
她想过,再次面对唐世言时,无数的场景,却未曾想,唐世言的眼里,竟依然是眷眷情深。
唐世言看着她,修长的指抚上她泪湿的脸。
容嫣非鼻端酸涩,泪水冷冷掉落在他的手背,她重重点头,猛然投入唐世言怀抱里——
生平……她第一次,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第9卷 凤兮凤兮非无凰 长剑在手
阿那同意公主容嫣非和亲大沅唐义公,两国休兵,重新签订友好新盟,唐世言不得不钦佩沅心,沅心不过几句话,便令容尔丹放她回到大沅。
容嫣非与父亲惜别瀛水河,目送阿那大军于三日后消失在瀛水河一线山脉中,这一次离别,不知是多久?只是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与父王间,更多了几分莫名的隔膜。
父王的决定非他情愿,故而便连她的婚礼都未有留下观看,言将于到达阿那后,将嫁妆奉上,容嫣非无奈叹息,她希望,至少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两国万不要再起争端!
容嫣非与唐世言带着沅心回归大沅,李昭南于碧霄殿设宴,容嫣非与唐世言大婚于半月后举行,今夜宴会,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
大雪纷飞,梅香醉人。
碧霄殿银装素裹,白玉宫阶冷雪萧萧,纷飞的雪片落满宫檐,朱漆柱子在茫茫雪飞中更有鲜丽的红。
绣面宫灯一路高挂,飞雪脉脉,于宫灯上方消融成水珠子,摇摇落尽,再也不见。
旖旎的夜,幽幽寒香,雪末如同玉屑,扑入眼底,美不胜收。
晚宴大肆筹备,似栖霞殿内皆能嗅到浓郁酒香。
芷蘅与李昭南于栖霞殿内,召见唐世言,唐世言一身风雪,黑色风袍上落满银屑霏霏,抖落了一身寒冷,暖融融的栖霞殿唐世言面目却阴沉沉的。
李昭南微笑迎上来:“呵,看来一切还算顺利,竟这样几天便达成所愿了?不愧是唐世言。”
唐世言本是极擅长口是心非之人,可面对李昭南,他却遮掩不住内心的激烈碰撞。
一路以来,风雪连天,瑞雪荧光如碎玉,他却无心玩赏,李昭南见他沉默不语。
多年的了解,心知定然有事发生。
他思量片刻,忽的挑唇笑了:“怎么不说话?”
唐世言亦望着他,不及开口,李昭南便眉峰一动,道:“莫非……你看了圣谕?”
一字一字,冰冷如同一粒粒雪珠子,唐世言眉心凝结了,亦直言不讳:“是,我看了圣谕!”
李昭南似乎并无过多惊异,不错,那样一道圣谕,他不能完全保证唐世言会如他的预想,一字不看。
李昭南微微一叹,缓步走向龙案边,随意翻动手边一本书册,道:“可是有话问朕?”
唐世言道:“是。”
李昭南笑道:“这样吞吐可不像是你。”
唐世言微微侧眸望在芷蘅身上,芷蘅一怔,秀眉微微一蹙,随即会意了,本是熏着一壶冷香梅子茶的她,连忙起身,薄棉傲雪凌梅芙蓉裙摇曳如雪,清美的华贵,静淡的妖娆,芷蘅与沅心的不同,便是更加真实,美艳就是美艳,绝不以故作出的清高遮掩她傲世的容颜,绝不用刻意的骄傲衬托她的倾城绝色。
她盈盈一低身:“陛下,臣妾先告退了,梅子茶已烹好了。”
李昭南点点头,芷蘅走过唐世言身边,与他目光相触,三年的相处,她亦对唐世言有多少的了解,他这个人一向大而化之,若非极严重的事情,绝不会令他神情凝重至此。
她叹息走出殿门,只希望他与昭南之间,不会生起什么波澜才好。
芷蘅出门,李昭南亦遣下了所有侍人。
殿内高烧的烛辉与炭火,纠缠着袅袅如雾的兰草清香,升腾若一帘渺渺屏障,隔绝在李昭南与唐世言之间。
许久,唐世言方开口说:“我的身世,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他没有提到沅心,李昭南手指一滞,停在书册的一页上,随而静静说:“你想知道什么?唐敬东?”
“所有!”唐世言的话,短促有力,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