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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嫣非一顿,李昭南疑惑道:“所以?”
“所以……父王意思,要么我和亲大沅,做你的妃子,要么,大沅许阿那布匹钱财,要阿那度过这年苦冬,他才能安心!”容嫣非说着,眸光更暗。
和亲!
李昭南怔忪,于容嫣非他虽心里敬佩,却从无儿女情长,而许阿那资财,却只怕亦是力不从心,苏城冰灾、梁州水患,本已空虚的国库,就算加上当年芷蘅陪葬,只怕内忧尚不能缓解,若是再以巨资令阿那退兵,那么势必灾情无法控制。
此事,当真是进退两难。
芷蘅见李昭南神色凝重,容嫣非忧郁重重,心下略略一思,想起容嫣非曾只身上山,面对唐世言的眼神,她是女人,她懂得那样的眼神,而今,她站在李昭南面前,说起和亲,容色幽幽,显然并无半分情愿。
既是如此,那么……
烛辉已凝结了夜色,芷蘅上前一步,笑道:“既然,此次战争皆非双方所愿,无非是彼此相互不信,那么,却不知我大沅的唐义公,是否配得上阿那的巾帼公主?”
容嫣非一怔,面色倏然绯红,如云浮烟,缭乱眼眸,她看向芷蘅,但见她清颜如水,目光透澈,仿佛是看穿了自己的心,唇角凝着笑意。
李昭南亦是一惊,但见容嫣非神情羞赧,面色轻红,心下顿时明了,倒是放宽了心,了然笑道:“哦?如此,到是甚好,那小子天天喊着要个压寨夫人,只是赐他个公主,倒是便宜他了。”
“谁要嫁给唐世言?”容嫣非心里,仍然多少介意唐世言的无情,想起不久前的一幕,他甚至没有丝毫挽留之意,若他不愿,她容嫣非却绝不强人所难。
她转身,殿外已见微明的天色。
容嫣非长叹一声:“陛下,容嫣非言尽于此,若是两个条件,陛下皆不可接受,却只恐怕你我之间,便免不了一战了!今晨,父王恐便会来与陛下交涉,陛下趁着还有些时辰,好好想一想吧。”
容嫣非言毕,一身胭红消失在暮色茫茫中。
殿口冷风簌簌,大殿之内,几许寒意将残烛熄灭。
昏黑之中,李昭南并未叫人燃烛,他轻轻揽住芷蘅素腰,深深凝眉。
只怕这一战,对阵几次,是免不了了。
但,他仍旧希望,可以不必大动干戈!
“芷蘅,你确认吗?”李昭南忽然道。
芷蘅自然会意:“确认。容嫣非公主曾只身上山,只为寻唐大哥而已。”
“那么……唐世言又是何意?”李昭南望向她,黑暗中,有微微曙光即将穿透暗云,芷蘅神色不明,只是暗自凝眉,轻轻低下头去。
犹记得山风簌簌中,唐世言的深情拥吻,虽然,他再不曾有任何举动,却不知,此时,他心意究竟如何?
见她垂首不语,李昭南牵唇一笑:“他爱你。”
芷蘅一怔,惊颤举首望向他,李昭南神色在暗淡的夜里,冷峻里是怅惘与豁然。
他眸内布起捉摸不定的笑意,芷蘅不免心惊,她凝眸不语,李昭南却笑着回身,走回到龙案前:“无需隐瞒,我早已看了出来,在我看见他抱着昏迷不醒的你时,那种焦灼不安,与痛惜万分的眼神,我便知道了。”
芷蘅回身望着他,他知道了,可他没有说,甚至没有质询唐世言?这实在不像是他。
李昭南提起笔,奋笔疾书:“不必惊讶,若那男人不是唐世言,我早便杀了他!”
李昭南暗眸在微明的天色里如夜深沉。
他语声冷冷的,芷蘅走到他身边,为他挑起一点烛光,照亮他笔尖墨水,李昭南将一纸圣谕写好,高声呼道:“来人。”
刀兵相见
立时有内侍匆匆上前,低身拜倒:“陛下吩咐。”
“将此书信上山交与唐义公,命他速速前来。”李昭南容色凝重,内侍小心接过书信。
李昭南转眼望向芷蘅,暗夜般的眸里,却浮起似笑非笑的光色,他不语,转回到内殿中。
芷蘅跟在他的身后,他复杂莫名的神情,令她不解。
李昭南那样的眼神,分明不见了大敌当前的忧色,究竟,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一战,是否,真的可以在这一纸书信中,便避免了?
……………………
唐世言连夜来到栖霞殿。
清晨,薄寒透襟,芷蘅一身素洁莲纹隐花裙裳,坐在李昭南身边,李昭南已换一身墨黑蟠龙袍,见过唐世言,想必便要去迎见阿那使臣。
唐世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显然李昭南的书信扰了他的好梦:“陛下,何事这样急啊?”
李昭南龙眸深暗,目色沉沉:“你惹下的好事!”
唐世言一怔,芷蘅亦是不解望向李昭南,李昭南拍案而起,沉冷的目光,龙颜大怒:“你可知阿那进犯大沅的真正动机?”
唐世言一怔:“不是趁虚而入吗?”
李昭南盯着他,唇角牵出一条冷酷弧线:“说吧,还打算瞒着朕吗?你到底……怎样得罪了容嫣非公主?”
唐世言身子一震,容嫣非?这场战争竟与容嫣非有关吗?
李昭南冷声笑道:“既是你惹下的祸患,你便去给朕解决掉,否则……不要来见朕!”
李昭南回身背对他,怒气不消。
芷蘅大惑不解,容嫣非分明不是这样说的,可昭南他……
“昭南……”芷蘅才开口,李昭南便喝断她,“芷蘅不要求情,这一次……若解决不掉,唐世言,你知道该怎么做!”
唐世言大骇,他为李昭南办事多年,李昭南一个眼神,他便明白他的想法,而他通常这样说,便意味着……
唐世言不知,为何他如此动怒,但想必,如今已身为帝王的他,更加难测了吧?
芷蘅不懂,看向唐世言,唐世言稍稍沉下口气,从容道:“好,你的命令,我从来不能不听。”
他转眼对上芷蘅疑惑的目光,笑道:“若解决不掉,唐世言自会自裁于陛下面前!”
说完,转身而去。
“等等……”李昭南道,“回山准备迎战阿那,阿那提出的议和条件,朕不可能答应,这一战,便由你来应战!”
唐世言转身,看着李昭南不容置疑的目光,他冰冷如铁,狠辣如鹰,从来都是如此,他似乎应该习惯了。
唐世言施礼而去,背影隐没在晨光下,晨光明亮,可他的背影却显得沉暗至极。
芷蘅走上前,不解的看李昭南:“昭南,明明不是那样的,你……”
李昭南突然笑了,适才的狠辣阴森之色顿时消失。
芷蘅一怔,李昭南笑说:“芷蘅,唐世言我太了解了,你单单要他为我出战可以,但若牵扯到旁的,尤其是感情,他却未必肯去,他这人啊,从来口是心非,嘴上永远比谁都恶,可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一次啊,我倒要让他吃点苦头,要争取容嫣非便靠他自己,我可不会以国事插手,容嫣非公主的心性,亦不希望他们的情感中有任何国家大事的牵扯,若是因阿那进犯而结成此姻缘,想必俩人心中皆会有芥蒂。”
芷蘅想想,的确如此,但心里仍有疑虑:“可是,阿那的两个条件……若容尔丹不同意唐大哥与容嫣非公主之事,定要她嫁你为妃呢?”
“芷蘅,容嫣非的性子,连乌刘国的婚事都能推拒掉,这又算什么?容嫣非说的不错,容尔丹此番亦并非非打不可,只不过他为乌刘国而破财迁怒大沅,又因这个冬,阿那储备不足,他不过想求个心安,要我大沅暂时不会进犯阿那,说白了,就是缺少信任,一旦有了信任,也便不会存在这场战争!”
李昭南分析得头头是道,唇角笑意渐渐凝结:“唐世言,但愿这一次,你果真能处理好,解我大沅燃眉之急!”
虽说,李昭南用计有意撮合唐世言与容嫣非,可是,容尔丹亦是野心勃勃之人,他恐怕到时候,容尔丹亦不会轻易罢手!
“可是,亦不必将话讲得如此严重。”芷蘅仍然为适才李昭南的眼神而心惊不已,李昭南看着殿外晨光渐渐昼亮,沉声道,“自裁吗?我自有用意!”
芷蘅怔忪,李昭南的目光太过复杂,仿佛有一层厚重的云,将心思隐藏极深,有时,她觉得自己早已了解了他,可常常在这种时候,他便又会是另一番模样,要人迷惑不解!
………………
容尔丹的使臣果然提出了同容嫣非所说一般的两个条件,李昭南断然拒绝,于是容尔丹当即下令,兵临瀛水,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