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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了解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我必需找到baby。
离开的事我想很久了,但怕给大哥家添更多麻烦也就t直忍耐着,请和大哥说一切与他无关,要爸妈别责怪他,他把我照顾得够好了。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不要阻止我,也不要来找我,我会很好,等我找到baby的那一天,自然会回家。
蕾丫敬上
御浩男儿不轻弹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自懂事以来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哭过,没想到当年的一句戏言竟然成真,太多太多的没想到,信里写着内心话的小蕾是他差点遗忘的,也是最初吸引他的,那最骄慢中的最脆弱……
“她真太傻了,连我们都不知道“天使之家”确切的地点,她又要从何找起呢?”李蕴说。
“怎么会不知道呢?”御浩眼内布满血丝。
“我们是约在某个小镇会合,再由对方的车子接走的,为的是绝对的隔离和避免将来的麻烦。”
“小镇总有名称吧?”他也要找回孩子。
“小镇叫欧本,在独木舟河那一带,但小蕾当时病得很重,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我们也从来没告诉过她。”李蕴忧心说:“我真不懂她去哪儿找,实在不敢想象她目前的情况,更不知如何向我爸妈解释。”
独木舟河、小独木舟镇……
御浩忽有灵犀一通,像心电感应般,在多日的浑沌黑暗中终于看到一丝曙光……有可能吗?小独木舟镇枉他们心目中有着极特殊的地位,有没有可能这巧合让小蕾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么毫无印象?
也许她出走之前已有妥善计画,又也许她人正安全地在独木舟河附近……
“我马上到美国找小蕾。”御浩忍住内心的波动,那乍然发现的小小希望只保留给自己,害怕说出来又遭受到诅咒。“我可以去看伯父、伯母,告诉他们小蕾很好,让他们放心。”
“谢谢你,我一直就知道你是重情义又值得信任的人。”李蕴松了口气说:“对了,你要找小蕾,工作怎么办呢?你不是才要开始发展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吗?”
重情义又值得信任?算了吧,当他失败时这些都比脚下的尘土还不如,他早看透了这些虚伪的赞美。
理想和抱负?他脑中闪过奋笔直书的救国文章、集群激昂的保钓游行、满怀壮志的秉烛夜谈、悲愤不已的国是大会……那些又算什么?一弹指间也不过是抓也抓不住的灰飞烟灭,他却为那些看似美丽的事物把小蕾和孩子都牺牲掉了。
那么,努力追求来的学位、报效国家的经建大计、荣耀的社会地位,若没有小蕾和孩子,这些美丽事物也终将是另一场幻灭而已。
目前,找小蕾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没有做将是一生最大的遗憾。
“工作到处都有。”御浩又加补了一句。“从现在起,小蕾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言妍》》美丽事物的背后
第八章
几只戏耍的鸭子朝湖的南端游去,牠们伸长脖子呱呱叫着好像在讨论岸上那个奇怪的女人,她跪在那儿,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
“娃娃看湖,已经一年了,我走遍整条独木舟河,从你这个源头到河尾的自由人湖,都没有找到“天使之家”,我必是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了……现在又是秋天,又由你这儿重新开始,你叫做“娃娃看湖”,一定要保佑我的娃娃小舟……是的,我为他取名叫小舟,所以他不是随便一个无名无姓的孩子,他有父有母的,请让我早日找到他……”
李蕾虔心祈祷,虽然对一座湖说话很可笑,但她独自一人生活着,偶尔也需要倾诉的对象,即便是湖也可以。
打开手中的地图,红黑蓝绿的笔迹标示着她走过的每个城镇,当初她在有玉米田和小麦田的偏北部大平原区,一州州找着独木舟河,幸好就这么一条没有其它同名的,并未花太多时问辨识。
不幸的是,独木舟河比她想象中的长多了,约三百公里几乎横跨整个州:纵向方面,支流湖泊遍布形成一个庞大的水域,稍大的城镇就有近二十个,小的更是不计其数,要由当中去寻找几栋渺小的建筑,比大海捞针还困难。
过去一年来,李蕾最常碰见的情况是--
“这儿有没有叫“天使之家”的地方?”她问。
““天使之家”?没听过,哪个小镇的?”他们反问。
“不记得了,只晓得要跨过这条独木舟河。”她说。
“密斯,这里的每个镇都要跨过独木舟河,没有地名,帮不了忙呀!”
““天使之家”?应该在天堂吧?”有人开玩笑说。
不在天堂,不在人间,或许和地狱有关,算是它们三者夹空而生的缝隙,向来与世隔绝,仅有极少数人知道,不许对外公开,外面的人也不愿涉入。
这是她一次次失望后的感觉。
会不会很累很苦又很绝望,然后就放弃了呢?
若是以前的李蕾一定轻易就放弃;但历经那段惨烈的身心创痛后,她从十岁以来一直架设的美丽舞台顿时坍塌,回头看阴惨惨的,身边亲爱的家人和御浩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对一个什么都不剩的人,又有什么可放弃的?
她知道自己已不是李家人,因为她不可能顺家人的意愿去嫁奇书Qisuu网给另一个世家子弟,过着自欺欺人的傀儡生活--她无法像爱御浩般再去爱另一个男人,没有爱的婚姻,多令人作呕;在社交场合上,她也许还有机会再见到御浩,若面对他手挽着另一个女人,她宁可一头撞死。
因此,她只有远远离开。
对于找孩子,她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但她必需有个前进的目标,而小舟之被弃如同她被弃一样,母子同病相怜,所以她在独木舟河上来回寻觅,一次次失败却不气馁,因为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并下坚强的她会彻底崩溃。
能完成这样艰困的旅程,大半是芬妮的帮忙。
芬妮是“天使之家”与她同房的女孩,常在雪夜里哭诉着想家。
照理说,在那种地方大家最脆弱无助时会友善扶持,但只要离开了为抹除丑闻就彼此不再认识,尤其她们大都来自有名望的家庭。
也许李蕾是黑眼黑发的外国人,故事是属于异国的,使芬妮违反规定,私自留下了联络的方式。
芬妮虽也记挂孩子,但并没有寻找他的念头。她很实际说:
“我才二十岁还年轻,怎能为一时的错误而毁掉美好的人生呢?况且我父亲说了,我带着婴儿他绝对不会让我回家,我就只有流落街头。想想看,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带着没有父亲的孩子,最后会沦落到什么下场?”
“但这孩子是妳十月怀胎的骨血,难道妳舍得吗?”李蕾觉得她太冷酷。
“那骨血也是一时不小心制造出来的,我并不爱孩子的父亲,也不打算嫁给他,花了十个月才摆脱还不够吗?还要再花几十年来付出代价吗?”
“但是……我很爱孩子的父亲,本来一心一意要嫁给他的,却被迫分开不能再见面了……”李蕾哭出声来。
“也许这就是妳和我不同的地方吧,有没有爱真的差很多,”芬妮叹息说:“不过至少知道孩子由好人家收养也就安心了,这是“天使之家”保证的。”
“我们也是好人家,我们也能养呀……”李蕾就是释怀不了。
多年后她才领悟出,东方人很重视家族和血缘关系,孩子怎么都希望自己养自己的;而西方人比较个人主义,自己养不好孩子交给别人养很天经地义,因此比较能接受领养和被领养的事实。
不管如何,芬妮还是帮她了。她们小心策画离家的过程,如何避免被家人追查到、如何改名换姓找工作……李蕾以前爱读福尔摩斯发挥了一点效果,而名法官女儿的芬妮更为她解决了不少问题。
唯一帮不上忙的,是芬妮对“天使之家”的确切地点也一无所知。
若一年年找下去都没有结果呢?
不知道呀,圣少目前在独木舟河来回走着,总比回到坍塌阴惨空无一人的舞台好,小舟已成了她遗失的自我,只能这样一直找一直找了。
李蕾是拉开窗帘时看到廖文煌的,他的车停在叶子逐渐变黄的大树下,他人站在阴影里。
说来也很巧,娃娃看湖离密西根州的安娜堡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李蕾在此地一年完全没往那方向想。
直到今年七月,廖文煌和女朋友小妙,随同小妙哥哥一家人出游,因有孩子的关系顺道到李蕾工作的儿童博物馆来玩。
李蕾会选择儿童博物馆,除了环境单纯外,还想着哪天也许小舟会来。
她一直认定小舟是被这附近区域的人领养,不会太远的--算算他也两岁会走路的年纪了,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