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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锦?”玄荧倏地敛下眼眸,怒意横生。
好一个贵锦,悠地大胆,竟敢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情来,真不知她的眼中还有没有他这个王爷的存在!
她真的是被宠坏了,倘若不好好地整治她一番的话,她真会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朕曾说过,凡是爱新觉罗的宗亲弟子们皆不得与汉人通婚,朕相信你应该还记得吧?”康熙淡笑着,自香囊里拿出玉镜放在手中把玩着。
玄荧抬上诡邪霸气的眼眸,凝睇着高高在上的康熙,心中谋反的心意更坚定。
他当然知道大清王室不得与汉人通婚,可恋璇对他而言,不过是个令他挂心,今他想要留在身边的汉女罢了,不过是个小小的汉女,倘若真要把她纳为妻妾……还嫌荒唐了些!
不过,皇上是为了什么才对他说这些话?
贵锦那蛮女又加油添醋地对皇上说了什么?——
“启禀皇上,恋璇不过是臣自顺天府勘灾中,带回府中的一名下女;臣见她举目无亲,便将她带回府中。”
“哦?”康熙似乎不甚认同。“不过,这勘灾之中,举目无亲之人可只有她一人?否则你怎会只带着那名汉女回府呢?”
他确实是不认同,只因手上这面玉镜早已经告诉他一切。
“这……”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事吗?
玄荧不形于色地凝视着康熙,心中却已波涛起伏,暗地揣度着他的用意,还得想着如何进行与玄煚之间的计划。
“朕向来待你不薄,是不?”康熙支手托腮,聪黠的眼瞳里闪耀着睿智的光芒。
这玉镜的用途,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而赐婚玄荧,把贵锦这个显顼的格格丢给他,皆是为了替未来铺路,不只是为了他自个儿的帝位,更是为了广袤天地里的百姓们,故而他势必这么做不可。
“臣不知皇上的意思。”玄荧小心翼翼地探着虚实。
这是怎么着?在他离开京畿的这一段时间里,玄煚叛乱的计谋已然泄了底,被皇上给废了不成?
“玄荧,你够聪明,你一定懂得朕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面玉镜可不是普通的镜子;只要是朕想知道的,这面玉镜必会忠实地让朕得知,更可以救你逃脱生天,你可知否?”
眼看着时机快要成熟,他得先给他一点提醒,免得让他一个闪失,铸下大错。
玄荧微蹙着眉,张口结舌。
他该说什么,或者是什么都别说呢?
看样子,他得先找到玄胤,把事情问清楚再作定夺。
玄荧一出养心殿,走出殿外花园,想立即回到宣勒王府,却被一抹矫健人影拖到一旁去。
“玄胤,你这是在做什么?”玄荧用不着回头也知道会这么做的人,除了玄胤他不作第二人想。也好,横竖他也是要找他的,既然现下他自动找上他,也省去他找人的时间。
“怎么?一路到顺天府去,玩个二十来天,可是玩得乐不思蜀;还迷上了个汉女,连正事都给忘了不成?”玄胤将他拖到一处隐密的树丛后才松开了手。
“啐,你当本王真去玩乐的不成?”
“可不是?若不是这样,贵锦那娘儿们怎会一状告到玄烨面前去?”玄胤贵为皇贝勒,被提擢为醇亲王,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有话直说,绝不会亏待自个儿;当然,当他想要谋权篡位时,亦是如此。
“说到这儿,我倒要问你,玄烨是发现了咱们之间的事不成?”玄荧掸了掸被他拉皱的袍子,再抬起诡谲难辨的眸子对上他。
“你是被汉女迷昏了不成?”玄胤冷眼注视着他。
“倘若不是如此,玄烨的话语中,怎会透露一些古怪的意思!仿佛他早已发现了咱们的事?”玄荧可不如他这般乐观。
玄胤贵为亲王,是康熙的胞弟。可他不是,他不过是旁系的宗亲罢了;倘若今儿个真让康熙发现什么端倪,玄胤或许可以仗着亲王的身份免去死罪,他可不同,若是被逮着了,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整个宣勒王府将无人能幸免。
“那是不可能的事!”玄胤仍是不以为意。“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派去长沙的玄燮,以及失踪了八年的玄煚知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这件事?你真当玄烨是天子便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
“问题出在那面玉镜。”
“我瞧过了,那不过是面普通的玉镜,尽管玉的质地非凡,也不过是面玉镜罢了,能起什么作用?”玄胤抬眼挑衅着。“你真以为这一次顺天府一带动灾,是那面玉镜告知他的吗?你会相信这无稽之谈,本亲王可不信!”
“是吗?”玄荧思忖了会儿。“可这面王镜总教我觉得有几分诡异。”
倘若事情真是这般简单的话,玄烨绝不可能这样对他;玄烨若不是有十足十的自信,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谈的。
这事必有蹊跷,必得当心。
“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要临阵退缩了。”玄荧若真要退出,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即使他们是亲兄弟,他也不轻饶。
“你以为呢?”玄荧挑了挑眉,冷声笑着。
倘若他真怕了,八年前就不会加入这荒唐的战役;不过,若是玄煚没在八年前失踪,或许他们已经把康熙拖下须弥宝座了。
玄胤邪气地笑着,搭着他的肩头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待玄荧回到宣勒王府时,早已过了掌灯时分,然而宣勒王府仍是一片光辉灿烂,甚至笑语不断。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进了他的王府当起主子了?
玄荧思忖着,便加快了步伐,甫到大厅,便见到恋璇粲笑的娇丽粉脸上,是恁地专注而守礼,却又十分情深地注视着对方,时而掩嘴倩笑,时而蹙眉静听。
玄荧见状,心头不禁荡起诡谲难喻的怒火,握紧了双拳。
怎么?这下真让她找到个喜爱的男人了?
瞧她一脸柔情似水的笑靥,可从未在他面前展露,现在竟然在他以外的男人面前展现!她是打算诱惑他以外的男人吗?这个下贱而不知好歹的汉女!
他快步地走入厅内,冷厉邪魅的眼眸直视着背对着他的男人。
恋璇一见到他,粉脸更是桀亮如煦阳,迸射出惑人而摄魂的光芒;而正对着她的男人感到古怪,转身对住背后杀气腾腾的玄荧,轻佻地勾起一抹笑。“玄荧,你可回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巽帧,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宣勒王府的?”冰冷如寒夜星子的诡邪眼眸透着肃杀的阒暗。
“玄荧,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你头一句话便是这样问候我的?亏我还替你护着你的小汉女,否则不晓得她会被贵锦折腾成什么德行。”见玄荧残佞的一张脸,巽帧自然明白他是妒火中烧,却偏要在他的痛处上煽风点火,恨不得他可以燃起更旺盛的火焰,好让他见识见识。
“你说什么?”玄荧的眉头一蹙,冷肃顿生,快步走到恋璇的身旁,端详起她,蓦然发现她扎着布条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他阴鸷地瞪视着一脸无辜的恋璇,大手毫不留情地拧痛了她的手腕,在上头留下点点红印。
“玄荧,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巽帧更加放肆地说着。“璇儿可是个受伤的人,你还这样待她,真是令我心疼。”
他缓缓地走到两人身旁,大手也触上她的雪脂凝肤,语末更是无尽的叹息,惹得玄荧炽怒狂燃,断然挥掉他不安分的手。
“这可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若没事了,大可以滚回多伦王府!”玄荧毫不客气地哼道。
这个王府可是他当家,何时轮到他来同他碎嘴了?
况且,恋璇是他的女人,他都尚未开口查问,他在喳呼个什么劲?
“啤,原来是我多管闲事,早知道见贵锦伤她,我就袖手旁观,免得帮了她还要受你的气。”
巽帧边发噱边回到他的位子上坐下,大口地喝着茶,降降暑气。
恋璇见情势不对,赶紧回过头向玄荧解释:“王爷,是巽帧贝勒帮了恋璇的,您别再责怪他了。”
“真的是贵锦伤你的?”
玄荧话锋一转,令恋璇猝不及防,只见她支支吾吾,却又无法解释;此时玄荧心中也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依贵锦的性子,这样的伤算是她留情分了。
“倘若不是贵锦伤她,又有谁有那个胆子,敢欺负你宣勒王爷的侍妾?”巽帧低笑着,放肆的眼眸直打量着恋璇。“不过我明白!像璇儿这般的天仙美人,我也愿意将她带回府中私藏,只要别让宫中万岁爷知晓,一切就平安无事,还可以安稳地抱着美人,夜夜春育共枕。”
“你倒是放得下荣微格格了?”玄荧啐道。
哼,开口闭口璇儿、璇儿的没完没了,他道他是谁,竟敢怨地放肆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