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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西深知被皇帝抓出来的都是太师的人,或许有被冤枉的,但没人能救得了他们。跟错了人站错了队的危险不言而喻,她就算再有同情心,也不能冒着把自己赔进去的危险去救这帮子人。每日深居简出的,她已经为自己敏感的身份小心了太多了,不可能再去惹一身臊回来。
但就这“热身运动”来看,太师还是比皇帝要棋高一着的。皇帝只能采取守势巩固宫城,但太师却采用攻势将整个皇城都攥在了自己手里。
情势放在这里,皇帝的身体已经比从前好出不少了,再这么拖下去,十有八九是太师走在头里,所以此时还真是皇帝不急太师急。
到底是古代啊,太师已经五十多岁了,再这么拖下去,就算成功夺到了皇位,也未见得能在武瀚墨即位之前把政权给安定下来。
再说皇帝自己也没做什么错事,这几年国家也还算风调雨顺物阜民安,想让他引咎辞职或者让老百姓揭竿而起,都是不怎么现实的。
这种情况下,太师很可能是要来硬的了。但皇帝也不会束手就擒啊,整个后宫里空了将近一半,现在想接近他,难度远较从前为大。太师不大可能直接起兵杀入宫中,毕竟他还是得顾念天下人的舆论的,那想顺理成章地换个好操纵的皇帝甚至自己登位,就得用暗杀的手法了。
皇宫对于刺客的戒备向来是森严的,在此时更是有了几分草木皆兵的意思。皇帝每晚都宿在宁致殿,来的时候身边只跟着几个侍卫,但天色一晚,整个宁致殿就被围得水泄不通。莫说刺客,大概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了。
最近皇帝也益发沉默寡言。他与兰西对坐时常常盯着某一处发呆,有时眉峰会紧紧蹙起,有时则会有几丝颇为阴沉的笑容,这些表情自然不是做给她看的,当他发现她在看他时还经常会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从鼻子里哼出几声来逗窝在他怀里睡觉的小公主。可这几声还没哼完,他就又回到了方才那种静默的状态。
兰西不知道也没心思去想他碰到了什么困难,她这种身份的女人想要当“贤内助”,此时最好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助”。她要是插手,皇帝多半会以为她也有什么野心,这才叫越帮越忙呢。于是俩人就面对面发呆,发现对方的状态不正常时就相视一笑,所有的尴尬和茫然都尽在不言中。
最后,皇帝会自己站起来,把小公主递给看着眼色上前的嬷嬷,向宫人们吩咐道就寝。兰西已经出了月子,但俩人却再也没有亲热过。似乎朝堂上的烦心事情已经把皇帝的精力抽干了,他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情。还能来仇人的女儿这里,不能不说武初凝在他心里头的地位还是颇值得让兰西自豪一把了。
然而,这种地位似乎还会带来什么别的东西——比如皇帝下了就寝的指示后没过多久,翠微脸色苍白跪在他们面前时举起的东西:那是一个碧色瓷瓶。
按照兰西读过的所有古风小说的套路,瓷瓶子里头最适合装的不是天下罕有的毒药就是天下奇毒的解药。而看着皇帝猛然变了的脸色,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好像还真的挺符合现实情况的。
古代那帮子贵族肯定不会使用什么土陶制品的,而金属瓶子,争气点儿的像白银,碰到某些毒物说不定直接变色;不争气的像某些合金,搞不好直接被液体毒药给腐蚀穿了。漆器这种玩意说不定还会导致毒药变性,说不得,大家也就只好用瓷器来装这些“脏东西”了。
这么想想,皇帝的脸色大变就绝对可以理解了……兰西眼睁睁看着他前行,从翠微手中拈起那个瓶子,转过头问她:“你知道有这玩意儿?”
他的口气并不阴森,听起来像是丈夫和妻子在闲话,但天家夫妻哪儿有那么轻巧随和的关系?兰西摇摇头,小心翼翼答道:“臣妾没见过。”
“牵条狗来。”皇帝扬扬眉:“要是毒药就麻烦了,你也知道。”
兰西不敢应。她当然“也知道”,这瓶子里头若有毒药,她肯定就要被牵扯进一桩谋害皇帝的公案里头。这毒药不知是谁放的,但目的肯定是把她拖下水。如果这毒是皇帝自己安排的,那她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也已经被怀疑了,只能更小心地夹着尾巴做人,但看皇帝的表现,这种可能应该不大。至于太师,似乎也不见得会用这种办法暗示她必须站在自己爹那一边。太师的目的是整死皇帝的话,不可能故意让皇帝对她提高警惕啊,那不是自断一翼么?再说这一世以她的所知,就算她站在皇帝这边对太师的影响也不会太恶劣,没必要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如果不是这双方……那卢相国下手也太早了吧?而且下手的对象也错了吧?
狗很快就牵来了。皇帝看着宫人将那瓷瓶打开,将里头泛灰白色的粉末倒在一块肉上喂狗吃了,果然,那条狗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吐血倒下便断气了。
“好药。”皇帝面无表情地夸赞了一句,又道:“在哪儿发现的?”
“……娘娘的妆匣里头。”
皇帝的双眼微微一眯,又道:“妆匣?摆在妆匣里什么地方?”
“这个小瓶子同娘娘装粉的瓶子是很像的。”翠微颤声道:“奴婢开了妆匣原本打算准备给娘娘上夜妆了,可突然发现粉瓶下底边的圈足有些异样,细看便觉不对,就打开倒了些粉出来看看。这才发现这瓶里头的粉是发灰的,但娘娘原本用的粉可是柔白色。若非奴婢有心看,倒也不易发现。”
“哦?”皇帝的嘴角朝一边斜挑,充分体现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这妆匣之前谁动过?”
翠微摇摇头,道:“有三四个宫人都是给娘娘梳妆的,都可以打开这妆匣……”
“晨妆谁上的?”
“……奴婢。”翠微额上的冷汗已经渗下来了:“陛下明察,早晨还没有……”
“要么你查出谁动过娘娘的妆匣,要么你们今儿在这的都得送命。”皇帝的唇微动,吐出的是冰冷字句:“娘娘脸上的粉若是有毒,倒霉的不是朕就是公主,这是夷灭九族的罪行!”
翠微诺诺连声,引一群宫人退了下去,自去追查。兰西脸色苍白,她甚至伸手用力在脸上搓——就算早晨用的粉没有毒,但这么听听还是觉得心里头毛毛的。
皇帝仍是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此时目光却望向了她,忽道:“吃了会死的东西不见得都是为了当毒药的,对吧?”
“……对。”兰西不知道他问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只能作答。
“女人是先净了脸才傅粉,之前还要用水调匀了,不是么?”皇帝自说自话道:“能吃死人的东西,抹在脸上大概也不是什么好物。你且取一点水来……”
兰西依言捧了小半茶盏的白水,道:“这个行么?”
皇帝一抬手,将半瓶粉末都倒了进去,然后将连水带粉的一大碗糊状物都泼在了桌面上:“先休息,看明天早晨这玩意儿怎么样。”
兰西愕然,但也不好说什么。这一夜格外漫长,皇帝却似是睡得很好。她翻着身,听着身边男人匀净悠长的呼吸声,心里头像是被一个夹子夹住,动都动不了。
直到天明破晓,皇帝才睁了眼,看看身边眼袋都浮出来的兰西,才莞尔一笑:“哟,一晚上没睡着?走,去看看那桌子。”
兰西便随着他过去了,可这一眼,却看得她愣住了——但见那桌子上昨夜被泼了药的地方生生凹陷下去一层,竟像是用刀刻掉了一般。
“弄这玩意的的人是想整你吧。”皇帝脸色阴沉,道:“这东西最先祸害到的肯定是你。如果目的本来就是要害你的话,那这个人在朕和武太师的对峙中肯定是站朕这边的,那么他就应该确定朕不会和你亲热,否则就是害到朕。而要是这么说——你宫里一定有那人的眼线啊。再说此人很了解朕现在的心境,也预测到了朕一旦看到这玩意会首先想到毒药,于是只要朕对你有一丝怀疑,你就……”
兰西一怔,才颤声道:“是……文氏?还是……”
“文氏有这么大本事?”皇帝捡起那空了一半的瓶子,抛起来再接住:“看你的宫人能追查到谁吧,无论牵涉谁,只要还在后宫,你都可以直接杀!朕只是担心,若他害你只是个幌子,还有别的目的,那就麻烦了。朕也好,你也好,都不方便处理。”
“陛下不担心这人可能是真考虑陛下利益的?”
“真在乎朕的人会让朕冒着中毒的风险——哪怕这风险非(霸…提供下载…)常小——么?”皇帝薄唇一抿:“再说,现在你出了事情就相当于给武太师提供和朕闹翻的机会,能有本事把毒药送到你这里的人会想不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