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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生的是个公主,他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兰西深抽了一口冷气。
“你是帮朕呢,还是帮太师?”
“陛下如何敢对臣妾这么有信心?”兰西苦笑。
“从地震的时候,你扑到朕身上的一刻起朕就知道了。敢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朕的人,面对别的危险也一样会站在朕这边。是不是?”他的声音温柔却很有底气,似乎已经拿准了她的回答。
兰西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不由深悔方才的激动——这下没的躲了,退路都没有了啊。他都这么说了,她能怎么办?
终于,她轻颤的手伸了出去,握住了他的指尖,低声道:“万望陛下勿负臣妾……”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沉沉却坚定:“天地为证,誓不负卿。”
55、是真是假 。。。
到底还是走了和武初凝一样的道路——在父亲和丈夫之间,选择了更浪漫也更危险的丈夫。
这算是不智么。诚如太师所说,父女之间的血脉牵连是永远否认不了的,但一纸休书,丈夫就可以不再是亲人,甚至转目为仇。
但细细想来,这一切又都是顺理成章的。武初凝在父亲身边呆了十五年,进宫之后不还是选择了跟从皇帝么?不管是不是被爱情迷昏了头脑,但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本身就意味着年轻俊美的皇帝比总是凶巴巴的太师具有更高的魅力。
而她兰西从穿越过来开始就生活在宫里,和太师见面的次数极少。要说起来的话,整个武家,她最熟悉的人是她的侍女翠微,除此之外就是武瀚墨那个浪荡的二货公子了。倒是皇帝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再说皇帝对她也够好,现在更是这种恋爱状态,她怎么可能做出相反的选择呢。
虽然留在皇帝这一边可能被赐死,但是至少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她还没发现哪儿对太师比上一世更加有利的。如果太师这一世还是失败,那跟着太师绝对是死路一条。
她身边这个男人纵使再怎么温柔,也绝不可能容下她的倒戈。
正想着,太医就来了。兰西坐在珍珠帘后,伸了手腕,让宫人给她拴上一条丝带,再将那一头延出帘外,交给太医。
“幸好你们在外殿里头候着,”皇帝却在此时悠悠道出一句:“别急,慢慢诊,看皇后是不是喜脉。”
那太医一怔,抬起头望着皇帝,确定皇帝不是在挖坑害他之后才道一句:“是”,捏起了那根丝带。凝神屏气半晌后,他放手,起身,跪叩下去:“微臣无能,娘娘的脉象像是喜脉,但微臣并不敢确定……”
兰西想过太医的回答。在皇帝已经暗示得接近明示的时候,这太医但凡有一点儿智商,都该回复“娘娘乃是喜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了。但若是太医是个呆子,就会回答“娘娘并非喜脉”。这样一来,皇帝多半得想办法让他闭嘴,再换个灵光点儿的太医进来请脉。
但她唯独没想到,这太医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帝也怔住了,好一阵儿才问:“什么?”
“娘娘的脉象确实像是喜脉,但现在还不明显。微臣愚鲁,无法断定。”那太医垂着头道:“微臣以为,应该换医正大人来请脉……或许能得到更确切的结果。”
这是实话吗实话吗实话吗?兰西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听这太医的口气,她的脉象还真有可能是喜脉?!
若是那样,岂不是说她真的怀孕了……
皇帝也彻底傻了,他嘴唇微微颤动,竟是说不出话来。又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下了莫大决心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因为朕问你是不是喜脉才往那个方向想?”
他的阵脚一乱,太医自然也就跟着慌了。他额上生汗,却还是强自镇定道:“陛下不妨叫医正大人来请脉,提前不要说明,想必便可知道一二……”
皇帝猛地从榻上跳了起来:“召医正!快!”
兰西坐在帘子后头却是神智恍惚。生孩子是好事啊,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生孩子绝对是好事——可是武初凝才十六岁都还不到啊,她自己的身体都接近一个孩子!就算等到十个月期满后她就十六岁了,但古代人是算虚岁的呀,折合周岁还是十五!
这么稚嫩的身体怎么去负担一个新的生命……
尤其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现代医疗技术,连“雏形”都没有。没有B超,没有羊水穿刺,没有侧切术,没有产前辅导,甚至没有输血技术。妊娠过程有任何一点意外,都会导致母子双亡。
她害怕,怕得想哭,但又不能有任何的意思表示。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女人都会以怀孕为喜为荣的,她不能成为那个“不正常的异类”啊。
医正来得飞快,做出诊断的时间也比方才那名太医快很多:“陛下,依臣鄙见,皇后娘娘确实是喜脉……”
兰西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但是微臣也不敢十分确定。许是娘娘怀喜未久,所以脉象不明……臣以为,再过上十天脉象明朗时再请脉会明晰些。”
皇帝在医正进门时装出的淡然姿态全然不见了:“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
兰西格外想掀开珠帘狠狠揍那个医正一顿。先说她是喜脉,吓她一跳,再说脉象不明,让她松一口气,最后却道有九成把握——这是想吓死她吗?
不过,九成也还算好吧,总比“九成五”好吧?10%的可能性也不算太小的对不对?
“九。”
听到医正吐出最后一个字。兰西彻底僵硬了——把一句话一次说完能死吗?!九成九,这和百分之一百有什么区别啊?
“呃……这样……那你出去吧。”皇帝似乎也陷入了茫然之中,只能把太医支走。
医正离开后,殿中再次陷入沉寂。好一会儿皇帝才开口:“你怎么样?”
兰西在宫女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出珠帘,坐回他身边,脸色青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的……有了吗?”他盯着她的眼睛,虽然按之前的说法他现在该什么都看不清才对:“你一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能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啊,早孕反应也要怀了三四个星期才有嘛,现在唯一的感觉是欲哭无泪,要告诉他吗?兰西接着一脸呆滞地望着皇帝,默默摇摇头。
“你是说……没有?”皇帝又问了一句——似乎这个消息给他的冲击太大,他几乎有些傻了。
“没有反应呀。”兰西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一点儿都没有,臣妾怎么知道有喜了呀……明明半个月前才……陛下,现在怎么办?”
皇帝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似是喜,却又有忧。他的声音很有些无奈:“能怎么办?若是真有了,总不能喝药打掉吧……”
“可是臣妾现在不能怀喜啊。”兰西仰着脸,竭力憋住眼泪。
她不想生孩子,除了对生育本身的恐惧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皇帝方才的分析。生一个孩子和抱一个孩子不一样,怀在腹中的时候,谁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啊?若是小公主自然好办,若真生了男孩儿呢?以武太师的计划,只怕武夫人和皇帝都得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而遭殃了。
皇帝却不再回答。他像是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发直,嘴唇紧紧抿着,眉心紧皱。兰西知道此时不该打扰他,便也只能强压住哽咽,眼睁睁地等着皇帝拿出个办法来。现在她想是不顶用的,这个世道,妇道人家很难有太大的力量,就算是皇后也一样,仰仗男人几乎是必须的选择啊。
所以,就算皇帝现在身体不好,太医再三嘱咐过了不可过虑,她也不能不由着他去费尽心思拿出个主意来。毕竟,她若真有身孕,那么她们母子的命运就必须交给这个男人,孩子的父亲,天下名义上的主人。
好一会儿,皇帝才叹了口气,像是从一个深深的梦里头醒过来一般,伸了手为她擦净脸上将干未干的泪痕:“别怕,也许太医只是误诊了。就算真有了,你好好养胎,把这孩儿生下来也就是了。且莫说有一半可能是小公主,纵然真是个皇子,难道朕就一定会败给太师,任他宰割么?”
“陛下……”
“别难过。”皇帝淡淡一笑:“朕有办法的。哪怕你生个皇子,咱们遣人偷偷把他抱走养起来,再换个小女孩来不也可以么?大不了,等朕身子大好了再把他找回来,好不好?再说了,咱们已经遣人去找杨将军要青凤肝了。若是顺利,十天之内就能送回京城。放心吧,就当是为了你们母子,朕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兰西咬着嘴唇,半晌答不出话来,只能慢慢俯□子,伏在榻上。她的头抵着皇帝的膝盖,轻声叹道:“今儿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臣妾……想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