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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法决定自己该不该出生,更没法选择自己眼睛的颜色,就好像她身子里明明就流着狼族巫女的血液,却得被当成绿眼妖女一般歧视地无奈。
她的存在,注定是个笑话!
“那些袍子和饰品,都是招亲当天你得穿戴上的,先套套看。”
破天在坛旁的大位落坐,她指向坛桌上一堆作工精细,造型特殊繁复的衣物和金银饰品上示意娘爱试穿。
娘爱瞥都不瞥,她只是默然地瞅住供桌顶端,那可望而不可及,不具实体却得数百名族人尊崇的神祇──神狼大君。
“丑丫头,姥姥同你说话,你听是没听见?”瑾鱼喝斥,如果今天换作是她,见着了桌上一堆金啊银的,眼睛早已被炫得张不开了,哪还会装聋作哑又拿乔。
娘爱收回视线。
“那些东西我不会去碰,招亲当天我也不会到。”她看着两名老妪。
“这件事,不是你能决定的。”毁地的声音较破天多了一丝柔软,但仍具威严。
“我的命运似乎只取决于你们两人。”
娘爱从不稀罕自己身体里的血液,自然不在乎巫女身分带给她的束缚。是以,她对眼前两个“监视者”的态度亦不卑不亢。
毁地瞧向娘爱,嘴边挂着一抹无温度的笑。
“你的命运早在你出生的的那一刻就已决定好了,要怪就怪你娘非将你留下来惹人非议,我和姊姊只是遵照‘神狼大君’的指示,做好巫女守护者的工作罢了。”
狼族巫女等于是大君的凡间化身,香火延续顺利,也就代表狼族世代生生不息,而身为“守护者”的她们,地位也因此崇高。
“守护?”娘爱不以为然。“或许你们只是贪慕那份虚荣而已。”
只要是人,就逃不了爱慕虚荣的天性,更何况“守护者”理所当然拥有族人们的景仰,和享有族人累世囤聚起来的财富的权利,所以,她们怎会不趋之若骛呢?
可悲的是,一向被弃若敝屉的她,此刻竟还得为她们堂而皇之的理由,生儿育女,任由摆布!
“丑丫头,你胆敢出言不逊,我要不代姥姥惩治你,我就是白跟了姥姥!”
瑾鱼着实讨厌极了娘爱不动如山的表情,她动作迅速地抽出原本蜷缩在檀木桌上的长鞭,咻咻两声,眼看着就要往她嫉妒的人身上抽去……
“瑾鱼,你退下!”破天准确地捞着了鞭尾,她一个巧劲,便轻松地将瑾鱼拉退了一大步。
“姥姥!”
“没有我的指示,你不得擅作主张。”
“可是──”
破天又递给瑾鱼一个严厉的眼色,瑾鱼这才忿忿地退至一旁。
“你,听是不听劝?”破天又问。
“山下的人,没人能分辨得出巫女的真假,纵使是被选定的男子,也一样没办法辨认。与其找我,倒不如找个听你们话的姑娘顶替来得实在。”
娘爱拨动黑发,露出一向不欲人知的碧绿眼眸,那亮如宝石的异色眼珠,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你──”破天也不由地被她吸引住,她倒抽口气。
倏时,娘爱勾起一道了然于心的冷笑。
“连姥姥都受不了我这颗眼珠子,那么,山下的那群‘凡夫俗子’见着了本巫女的真面目,又如何不逃之夭夭呢?”她指的是那些前来招亲的男子。
娘爱扫了面露嫌恶的瑾鱼一眼,旋即转身准备离开祭坛。
“站住!”
破天急忙稳定心思,她送出一道掌风,不重不轻地关上了娘爱身前的祭坛大门。
“如果事情真这么随便,十年前我早一刀划破你的喉咙了!”巫女的血统不容抹煞,娘爱颈后的朱色牙形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后悔了?”
“你要能生出个正常的女婴来,我们就不会后悔。”毁地终于说出她们留下娘爱的最终目的。
闻言,娘爱只黯然地轻笑一声,跟着探手欲打开祭坛大门。
“如果你再如此固执,就有人会因此遭殃!”破天终于耐不住性子。
娘爱缩回手,静静反刍着破天的话。从小至今,她无父无母更无任何牵挂,她这么说,是指──
“你是指‘魅罗’?”
魅罗是她十年前捡到的一匹白狼,她和它素来形影不离,但如今它以长成一匹能统御山林的大狼,任何人,即使是能百步穿杨的猎户都没能奈它何。
她们以这个作为威胁,根本是白费心机!
“魅罗?没想到你的玩伴还有个名字。”瑾鱼意外地哼了声,她一直认为能和体型硕大的野兽玩在一块儿的,也只有娘爱这种“不近人”的异类。
“白狼?我们可动不了它。”毁地回道。
不是魅罗,那她们究竟指什么?娘爱有些不安,她站直纤长的身子,回过身。
“是煞血暗门的人,如果你不顺从,他们就得遭受池鱼之殃。”破天睨住她。
“你们让人跟踪我?”
一年前,她和魅罗在林里戏耍,不巧被一名族外人撞见,他误以为她正遭受大狼的攻击,因而想出手“相救”。
当时,为了不让那名“好心”的男子抑或是魅罗受伤,她只好先遣走魅罗,让那名男子顺利地“救”下了她。之后,男子见她无依,便带她进了银狼山内的马贼寨子,并任由她去留。
而那名男子,也正是鼎鼎有名的“煞血暗门”门主,“银狼四枭”之首的“药皇”──聂骁。
“你没事就净往那里踱,那里比起族里,可好玩吧?”瑾鱼尖酸地凑上一句。“就没见过好好的巫女不当,偏偏爱让一群专抢马的贼人当下人使唤的,我瞧丑丫头你真是天生的贱命!”
娘爱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
“怎么样?”毁地问。
娘爱没答话,但仍不由地迟疑。
在那各种人物杂集的寨子来来去去一年,虽然和里头的人尚且谈不上什么感情,而他们也一直当她是个性情古怪的下人。但,那里总归是她解闷的去处。
因为掩饰得好,在煞血暗门,她最起码不会被当作“妖怪”看待。
“只要做完我们要你做的事,替族里留下巫女的血脉,之后,你要到哪里,便是你的事。”破天一针见血,毫无隐讳。
“你们,要还我自由?”
“不经过‘天断’,如何?”破天一脸伪善。
娘爱不禁讶异。
因为依照古例,为避免狼族独门功夫外传,想脱离狼族下山的族人,都得熬过一种废去全身功力及挑断手筋的残酷仪式才行,而她们居然连这个都拿来当条件。
同时,她也觉得可悲,原来神圣不可攀的狼族巫女,在人心贪欲的污染下,竟也成为等待“配种”的野兽。
何其卑劣呀!
又默然片刻,娘爱突然笑了开来。
“好,就如你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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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亲口答应!
或许是因为她们数十年来对她的不平待遇,抑或是想和身体里的血液赌一口气。答应招亲,终究只是她玩笑的第一步罢了。
走向森林深处,娘爱的唇边不自觉溢出一抹谑笑。
她从来不曾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和感受,但一想到方才破天和毁地因为她的合作而喜出望外,她就不禁想放声大笑。
这种奇异的感觉,可是十七年来头一遭呀!
娘爱在一池隐藏在石山后头的暖泉前停住脚。她在池畔坐下,并脱了鞋,将双脚泡进白烟飘渺的热液当中。
忽地,她朝深远的林内长哨一吹!
一阵几不可闻的骚动,由远至近,伴随着林内哨音的回响,悄悄落至娘爱身后。
一匹洁白如雪,壮硕且高大的白狼,缓缓走至娘爱的身旁,高贵的姿态像极下凡的神兽。
“魅罗。”
她亲匿地抚玩着它颈间的柔密细毛,并以颊蹭了蹭它结实的胸肌。
它是她唯一在乎的,只要摸摸它,一切的不愉快似乎就会立即烟消云散了。
“魅罗,娘爱今天好高兴。”她习惯和它说话。
白狼褐金色的圆眼,灵性地望住身前咯咯轻笑的人,它轻轻喷气。
“你知道?”它一向听得懂她的喜怒哀乐。
白狼温驯地伏了下来。
“只有你晓得我的心情,那些虚伪的人,比起你,连菜渣都不值。”她知道它才用完餐。
猎杀后,它的鼻息间固然残存着腥甜味,但爪上、身上却不曾留下任何污秽的痕迹,这是它引以为傲的天赋,更是它凌越其他狼只的地方。
它活脱就是一个王者,孤傲又尊贵,习惯血腥却又清灵不染,一如洁净的毛色。
“魅罗,娘爱……羡慕你,有时我宁愿自己是匹狼,踏着地,望着天,活得毫不勉强。”
白狼像听得懂她的话似地,以宽阔的额顶了顶她的手臂,逗得她吃吃轻笑。
“如果我是一匹狼,一定会喜欢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