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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姐都觉着你俩挺般配的,可别错过一段好姻缘啊。就见这一次,好不好,妹妹?”兰花姐近乎恳求了,想想兰花姐姐的苦口婆心,想想母亲的焦虑,想想万一真的能改变想法,我狠下心来点了头。
那天傍晚,我如约去了影院。远远的就看见他在朝我招手,走近,他一手拿着票,另一只手托着个纸包儿,他递过纸包儿说:“我买的瓜子,可以一边看一边嗑瓜子的。”我没接那纸包,心里先是不快了,是看电影还是嗑瓜子?再说,嗑得满地瓜子不得人家打扫啊?反正我不嗑,估计他也不会自己嗑吧?电影开演了,他竟然真的嗑了起来,还把手里的纸包递过来让我也“嗑瓜子”,我压低嗓门略带厌恶的说:“我不嗑,你也别磕了。”他说:“你不爱嗑那我自己磕,不然,还扔了啊?”我有些气急败坏了,“扔了也比在这嗑好。”“好好,那我扔了就是,你别急啊。”说着,就听“哗啦”一声,那包瓜子让他全撒地上了。我腾的站起身,扭头就走,感觉得到他在后面也跟了出来。听见他在说:“我错了,你别走啊,我真得喜欢你啊,菊花。”我差点吐了,头也不回说“别叫我名字,恶心。”加快了脚步,后面的声音也在紧跟着,我又说了句“别跟着我,不然,我喊人了。”跑了起来,身后的声音也在跑。我愤然站住,转回身,他竟然跪倒在地,“都答应跟我来看电影了,还不就是也有那个意思啊,不就一包瓜子惹得,至于生那么大气啊,我错了,以后你让我干啥就干啥还不行啊,我可是真的不能没有你啊,你要不答应我,我也不想活了,菊,噢,不让叫我不叫你名字,你答应我啊,呜呜”哭着还摸了把眼泪,擤了把鼻涕。“答应来看电影是我的错,一切到此为止,不会有下一次了,不许再跟着我。”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说出来的,他扑上来抓住我的手,我狠狠得甩开他,径直跑回了单位。还好,宿舍没人,我含着泪进了洗刷室,把手洗了好几遍。
后来,兰花姐姐看到我,没有埋怨,也不再提起这事儿。年底,兰花姐姐还托单位出差的给我买了块儿海鸥坤表,兰花姐姐说送我,我哪里肯,买到就是好大的面子了,钱我还是硬给了兰花姐姐。
也是年底,韩姐家搬回了原来的住处。在哭声中,我送韩姐跟着她丈夫去了北京。
韩姐的儿子留下了,相信,韩姐会常回来看她的儿子,我们还能相见。
第三十章 好夫妻,驾鹤西奔
韩姐来信说,好容易又找到一个对调的机会,失去了不知道又要等多久。还说,我不在那了,尽管母亲不愿回到那个伤心的院落,可有啥办法?还说,有时间去看看老人和孩子,老人说啥也不让带走孩子,带走了就是要她的命,还说,大弟可能要退学,要回去陪母亲。
韩姐的信常有,韩姐的家我也常去,家里好多的事,我也通过信告诉她。大姨在隔院的厂子找了份临时工作,正好是托儿所,连带韩姐的孩子一起看,挺好的。我们家也有变化,姐夫转的志愿兵,调到离家很近的一处军需仓库,把姐姐也接了去。县里新开张的好多宾馆饭店,分流了客源,所里的工作没先前那么忙了。
可是,家里开始忙了。进了腊月,伯父伯母的病情急转直下,三天两头的就往医院跑,村里来探视的也多起来,少不了陪着抹泪,眼睛一直酸酸的,胀胀的。
认识的好多领导也来探望,县里的还有所里的,所长叔叔就多次到家来,还说要给我长假,让我在家好好照顾他们。伯父坚决反对,说:“老弟啊,让她该怎么上班就上班吧,那样,老哥我倒熨帖些。”
兰花姐姐和姐夫来的也频繁起来,伯父又问起给我办户口转正式工的事情,伯父说:“户口好办的啊,那天县里你张叔说了,办个收养手续,就能迁户口了,怎么这么不上心啊?”兰花姐姐说:“她到这都不改口叫爸妈,人家是不是不愿进咱这个家啊?”“屁话,”伯父说,“她早就拿俺们当了亲爹娘了,改不改口当么?不知道你们咋想的。”
没几天,户口办下来了,我依旧叫着“大爷大娘”。
伯父伯母似乎没了牵挂,都松弛下来,进入了昏睡状态。容不得商量了,我跟所长叔叔要的车,把伯父伯母双双送进了医院。
年事已高的两个老人,被病魔折磨了这么多年,他们实在太虚弱了。看着躺在相邻两张病床上的伯父伯母,都挂着吊瓶,都插着氧气,都那么面容憔悴,都那么艰难的呼吸,便是铁石心肠,也抑制不住情感的涌动和泪水的宣泄。来探望的亲朋好友,没有几个不是捂着脸跑出的病房,反而是我们,早哭肿了眼,哭干了泪,变得木呆呆的了。
医院从省里大医院请了专家会诊,医生的话近乎直白,已经是风中残烛了,好好照顾他们吧,能尽的孝道快尽,我们只能尽力帮着减少他们的痛苦了。
那天,腊八,我把腊八粥熬了好长时间,软软的,烂烂的,撇的浓浓的米汤喂伯父伯母吃,伯母那天清醒许多,喝了不少,还直说:“闺女,好喝。”伯父受伯母感染,也喝了许多。就喝那么点粥汤,就都累的少气无力了。
伯母再次醒来,叫我:“闺女,梳头,擦脸。”小大娘递过来热水打过的毛巾,我轻轻的给伯母擦着,擦完,又帮她轻轻的梳了头,伯母要“眼镜”,我忙替她戴上,伯母满意了,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扭头叫:“老,头,子”,伯父答应着“噢,快扶俺过去,”几个人扶起伯父,抬他到伯母床头坐下,“老婆子,俺在这。”伯父伏下身子,伯母喘了半天,拉我手放在伯父手上,一字一顿的说:“闺,女,你,带,好。我,腿脚,慢,要,先,走,了,我在,路,上,等,你……”好像说得很累,眼睛慢慢合上,脸上没了痛楚,变得那么安详。伯父知道发生了什么,呐呐的说:“放心,走吧,腿脚不好,慢着点,俺能,撵上,啊…”伯父干嚎起来,我这才意识到什么,“大娘——,妈——”,我撕心裂肺的喊,“您还没听我叫您一声妈呢,您不能走啊,我叫您啦,妈呀——”,兰花姐姐也扑到伯母身上,嚎啕大哭:“妈,您醒醒,菊花妹妹叫你妈了,您不一直想听她叫你妈呀,妈——”
亲戚朋友们帮着我们料理了伯母的后事,遵照伯父的意愿,伯母的骨灰暂存在火化场的骨灰堂。也是遵从伯父的意愿,三叔赶回村,挨着父亲的坟,修砌了一座新的墓穴。
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我们紧绷的神经又投向伯父。伯父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靠输液维持着,一会清醒一会糊涂的,我倒希望伯父就一直糊涂着好,因为,稍一清醒,他就要扭头看旁边的床,就会晕厥过去。我们求医生换了病房,可一点也没用,清醒了的伯父更着急,他要回原来的病房,无奈,我们又求医生,搬回到原来的病房。
我开始叫伯父“爸爸”了,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伯父清醒过来就找我,我会连声叫他“爸爸”,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好像怕打断我,脸上看得出痛苦中有欣慰和满足。兰花姐姐每次来,伯父也叫她,姐俩一起叫着“爸爸”,伯父看看兰花姐姐,看看我,显得开心许多。
过小年了,母亲、三叔三婶儿带着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来到了病房,晚上,兰花姐姐他们带着孩子也都来了。伯父费力的“嘿嘿”笑着,对我说:“闺女,来了这么多客,快扶俺起来,咱都家去,一块儿过小年儿。”三叔抢白道:“哥,能坐您就坐会儿,这不,三满家子大大小小的都来了,都是来陪您过小年的。”伯父吃力的靠在床头,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病床,仿佛伯母还在似的,“好啊,头一回这么齐整,到城里来过小年,俺们高兴啊,菊花,咱可不能慢待大伙儿,快去招待所定菜…”,“老哥哥,我都安排好了,饭菜都来了。”所长来了,拉着伯父的手接着说,“考虑到大伙儿都不想离开,所以就在医院作了安排,腾出了旁边的病房,用床头橱拼了个饭桌,饭菜都摆好了。老哥哥,您可得好好的,过了年我也退下来了,开春了就陪您进山,咱哥俩好好把玩些日子。”伯父定定的看着所长叔叔,动情的说:“俺还真盼着有那么一天呢,不过,你有空儿了,俺怕是没那福分了。还有,俺这小闺女,命苦啊,到这,还没转正,还没成家,都是些遗憾事儿了,唉——”。所长拍打着伯父的手说:“老哥哥,您可没打过败仗的啊,别说那丧气话。对了,菊花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