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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一直缩在这里吗?等会儿就又有人来了”花容无奈道,伸手去扶他,滕罗总算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但整个人却看着异常拘谨,低着头沉默。
花容只好一个人自说自话。
“我知道你没有偷听我们说话,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不说话?那我猜猜好了,猜对了你就不说话,猜错了你再说……”
花容瞥了一眼一旁的篱笆道:“你是不是来看我这样的人长什么样子?赤头蛟的蛇毒剧烈,正常人都是治不了的对不对?你沉默,我就当是了……”
“……”
“还有呢,你那个爹中的也是赤头蛟的毒……”花容说到此,指尖微颤,看到他手脚上青紫的於痕,以及手臂外竟然有烙伤和鞭伤,一时没再继续说下去。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告诉你,中了赤头蛟的人,谁人都救不活……”
花容瞧见滕罗的手心紧了紧,秀眉微挑,继续再接再厉:“人的确是救不了,何况伊蓝的阿爹还被蛇妖吸了精气,不过,我又不是人,自然能治了。”
“知道我是什么吗?你说话的话呢,我就告诉你……”
“……”
花容很是郁卒,她看得出来,滕罗很想知道,但是他忍耐力也惊人,他们俩耗到日落西垂,她口水都要说干了,滕罗硬是一个字都没说!
阿妈回来时,已经有别的寨民将滕罗带了回去,他是自始至终没有透露一个字,甚至头都没抬一次,花容头次这般挫败。
“容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晚饭时分,阿妈替花容选了不少菜,花容只是沉默,一旁两个叽叽喳喳的孩子打打闹闹不停,小宓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花容,头上小小的精致的银色流苏套帽都歪到了一边。
“说不出来……”
“呀!”
“容姐姐,您嗓子怎么了?”两个小家伙听到花容的声音吓了一跳,紧张道。
阿妈立刻端来一杯水递给花容,花容赶紧接下,喝了点,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阿妈,那个滕罗是不是一直都是这般自闭?”
阿妈看了花容一眼,点点头:“容姑娘,你去接触他一定要注意,了解蛇妖习性是重要,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花容点头,她今天给几位长老的理由还没说出来,那几个老头子不知为何就干脆的答应了,甚至连质疑都没有,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们看着她的目光好像她就是师父驾临一样,看的她心里有些不自在。
说是去了解蛇妖习性,到时候好应对,这是给阿妈的理由,以免她担心。
“对了!”阿妈突然道。
“怎么了?”
“那个滕罗是不会说话的,十来年了都没说过一句话,你到时候见他和泥人一样也不必和他生气……”
花容:“……!”
您老为何不早说……
第二日。
寨子里的人热情非常,很速度的将滕罗的家收拾了一通,还各自搬来了很多日常所用,以及一些米粮。
花容这段时日寄宿在摩卡家里,寨子里的人帮着她不少,总是送东西过来,她也不好白吃白喝不做事,便时常随着猎户一起出门,依靠外出采药为村里的人免费看病赠药,利用一点小道行也成了小有名气的医者。
如今寨子里的人听说她要住在滕罗家,便都过来了。
“容姑娘,如果那个蛇妖胆敢伤害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容姑娘,你千万要小心那个蛇妖,他是个不吉利的妖怪”
“姑娘……”
花容一一的回应,忙碌了大半天,太阳从地平线升到了半空中才总算是寨子里的人都问候完了。
她这个要住过来的,倒是最后一个才看到要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花容看着面前的草棚子有些无语,虽然一直听摩卡阿妈说这地方简陋,但是她下意识觉得是阿妈担心太过的缘故,如今真眼看到还是汗颜。
面前的房子……
应该算是房子吧?
花容伸手够到草棚子的边沿,上面的稻草铺的极厚,还是新的,应该是昨日才盖上去的……花容弯腰进去才不至于碰到正脸。
里面有两只小窗子,光线很暗,一进去,花容眼前陡然黑暗。
适应了片刻,才看清了里面的摆设,简单的只有一张木榻,一张椅子,在墙壁上挂着一张弓和箭袋,旁边腐朽的桌子上有几张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成色也不是很好,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花容走出屋外,在屋旁有专门放置粮食的长柱型木头建筑,看似是新建不久,大概也是昨天才做的,花容看着这环境,如果不是后来添的几样,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如果不是她对外界冷热没有感知,在这酷暑的地方,住一晚估计就中暑死了,没热死也会饿死。
不过,好在这附近长了两棵茂盛的樟树,外面有大片阴凉,樟树至少不会招惹浑身长毛的毛辣子虫,空气中有淡淡的樟树的清新气息,也算是唯一的安慰。
花容在附近来回了几次都没看到这屋子原来的主子。
“滕罗……滕罗你在哪儿?”
花容喊了两声也没看到那少年,也不知去了哪里。
找了几圈也没看到,便也就算了,也许是出去了。
花容拿出几位寨民替她从摩卡家里搬来的药材,一一的展开放在屋后晾晒。
这附近住户少很多,花容也乐得有这么一个安静的地儿。
花容忙碌到日落西山也没看到滕罗回来,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匆忙放下药筐出去找。
“姑娘说那个蛇妖?他昨日被滕槐打出了门,姑娘一说才想起来,似乎从昨日开始就没看到他”
“他每日还不都这样,哪里会呆在一个地方,整日的偷东西吃,也许是去丛林里找吃的去了,一两日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儿!”
“说的也是,姑娘不用担心,打几拳头是打不死他的,那滕槐和他那个大哥一个样子,也时常打那个蛇妖,也就这么多年过来了”
村民各自说着一些滕罗的事,花容听着虽不置一词,心里却是发寒,不知道这孩子这么多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花容找了几个时辰,总算是按照寨民说的方向,在南冥西边凉花河边看到了滕罗。
滕罗正蹲在河边,背对着花容,夜色浓郁,凉花河水面在月色中波光粼粼,花容靠近滕罗时,滕罗并未发现她,只是一心在干自己的事。
花容走近他身边才看清他在干什么,目光触及他手里、嘴边皆是血色,瘦的发白的手中捏着只剩一半的青色毒蛇,目光呆滞的盯着河面,有些机械的撕咬手里的蛇肉。
花容心口发闷,一直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填饱肚子,匆忙而拼命的搓洗双手,直洗的整个人身上腥色没有了,才停止。
花容叹气,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只当是什么都没看到。
第二日凌晨,花容起身时,走出屋子,一转头就看到滕罗靠坐在门外睡着了。
花容尚未走近他便醒了,立刻反射性的低着头,往旁边缩了缩。
“你昨日去哪里了?怎么一夜都没回来?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吗?你以后要是出去和我说一声,不然不许离开这里半步知道吗?”花容的声音有些冷,滕罗不敢看她的样子,只是沉默。
花容洗漱一番,看了看天色,晨光才刚刚升起,倒是正好。系好围腰,准备进侧边的小厨房。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对滕罗喊道:“你别再坐着不做事了,屋里的光线太暗了,你把桌子和椅子搬到侧边来”
滕罗依旧不说话,低着头便按照花容的吩咐去做事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花容放下围裙挂在一边,又喊了滕罗一声:“滕罗!过来把这些端出去”
说着,自己先将两盘小菜端了出去,但是她将所有的吃饭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正要吃饭时又没看见滕罗!
一出门没找到,逛了一遍才在屋后看到蜷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的滕罗。
“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快进来吃饭了……”
滕罗有些不敢相信,低着身子摇头。
花容有些无奈,难道要她自己占着别人的房子,还不给人饭吃?
“滕罗!你今天不进来,我便要去告诉你二叔滕槐”
看来她要与这位相处,还需要很多时间,一时之间先不要饿死他,不能把他养成野人才好。
滕罗整个人听到滕槐的名字就开始哆嗦,缓缓站起身往花容这边挪步子。
花容对他无法,只好眼睛盯着他一步步进来。
滕罗好不容易被她连哄带吓的带到了屋里,滕罗进了屋子又缩站在一边不说话当雕像。花容简直和挪动雕像差不多,好歹雕像还是能直接搬过来,滕罗她却是没办法。
花容找来两把椅子,直接把滕罗拉到桌边,指着桌子命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