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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她的手的手，在颤抖，抖得很厉害。
莫然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别救我了，就让我走吧。
可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尽管她还没有晕过去，但她的意识已经脱离了她的身体。
她感觉，外界的一切，都与她隔绝了。她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感觉。
只有视线，还能模糊地看着顾亦轩晃动的人影。
简单处理了她的伤口，顾亦轩抱着她冲出别墅，坐上跑车，疯狂地往医院赶。
他脸色煞白，薄唇抿成一条线，全身僵硬得像石头。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想不开。
看见她没有任何神彩的眼睛，他就害怕了。可是他仍旧相信她，相信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是一个珍惜生命的女人。
以前那么多伤痛都过来了，她不是仍旧很坚强吗？
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也有被压垮的一天。
幸好，他在房间里按了摄像头，幸好他决定看一看她在做什么。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那满地的鲜血，顾亦轩全身每个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杀过人，见过很多残忍的画面，他的心都从来没有害怕过。可是刚刚看见莫然流出的血，他真的恐惧了。
就像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鲜血的胆小鬼一样，害怕得浑身发抖。
那一刻，他真正的明白过来，他对她的逼迫，究竟将她逼到了何种地步。
然然，我只是爱你，只是想你留下来陪着我，只是想我们永远在一起，只是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为什么我们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如果，我的自私真的让你无法忍受的话，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会放你走，给你永远的自由。
但如果你离开了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追随你，生生世世都不放手！
跑车上了高速，速度已经升到了两百码，两边的道路顾亦轩都看不清了。
顾亦轩，求你不要死2
但他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不然莫然就没救了……
“汪汪——”突然，前方出现一只野狗，望着飞驰而来的车子，它发出绝望的叫喊。
顾亦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能挡他的路。
否则，遇佛杀佛，遇神弑神！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真的会有东西窜出来挡住他的去路。不是别的东西，还是一只白色的小野狗。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和莫然在海边救下的那只小狗。
莫然很珍惜生命，就算知道小狗快要被淹死了，她仍旧坚持要救它。
那只小狗，被他们救了起来，后来送给一户人家收养。
如果，莫然此刻是清醒着的，她一定会阻止他冲过去吧……
“嘶——”
“别……”
就在顾亦轩猛打方向盘转弯的时候，莫然也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她看见了小狗，她果然开口阻止他了。
幸好，他没有在她开口之后转弯，然然，这一次我是不是让你满意了一回？
可是……
“嘭——”车子因为速度太快，转弯太猛，直接冲向了高速边上的防护栏。
在那之前，顾亦轩果断地弃了方向盘，扑向莫然。
车子从道路上翻下去，豪华跑车拉响危险警报，瞬间弹出十几个安全气囊。
可冲击太大了，碰撞的时候时间很短很短，两人在气囊弹出之前，就已经被甩出了车窗，从山上滚了下去。
顾亦轩一直紧紧抱着莫然，一点也没有松手。
山路上，有碎石，有树木。
他的头，他的身子，他的腿，一次又一次的撞在阻碍物上，几乎都能听见骨头‘咔嚓，咔嚓’断裂的声音。
终于，他们停止了下滚。
顾亦轩抱着莫然仰躺在地上，感觉全身每一根骨头好像都断了，疼得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在他昏迷前，他想道：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表现出令你满意的一面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或许很短暂的一会。莫然醒了过来，她的身上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她的身体很虚弱，她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
顾亦轩，求你不要死3
她趴在顾亦轩的身上，他的手脚像铜墙铁壁一样紧紧抱着她，几乎把娇小的她全部护进了他的怀里。
莫然微微抬起头，借着朦胧的光线，她看到顾亦轩满脸的鲜血。
他的身上，手上，也全都是血。
“啊——”莫然发出一声惊呼，赶紧心慌地摇他的身子，“顾亦轩，你醒醒，顾亦轩，你快点醒过来，醒醒！”
叫了一会，男人终于睁开眼睛。
对上莫然泪眼朦胧的眼眸，他微微笑道：“别哭，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得救，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车上装有报警系统，出了事，会自动发送到安全中心，警察不一会就能赶来。
“你伤得怎么样了？”顾亦轩的情况把莫然吓到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还能撑起自己的身体，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没事，估计就断了几根骨头。”顾亦轩轻松道。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伤得有多严重。
他的脑子受到严重撞击，每说一个字，就会扯动神经，疼得他全身痉挛。
尽管他说得轻松，但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莫然还是很害怕。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脸上，“你不要有事知道吗？医生很快就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然然……”
顾亦轩抬手握住她的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低声道：“你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吗？以后再也不要做傻事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关心她。
莫然虚弱地点头，“嗯，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嗯……”男人发出很轻微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答应她的话，还是在呻吟。
顾亦轩呼吸急促，他知道，自己肯定坚持不下去了。
望着莫然满脸泪痕的小脸，他很想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可他没有一丝力气能抬起手臂。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心里感到十分满足，能死在她的怀里，也是一种幸福吧。
“然然……”
“嗯。”莫然努力张望四周，希望有人发现他们出了事，赶紧来救他们。
顾亦轩，求你不要死4
“对不起。”顾亦轩低低道。
莫然愣住，她摇了摇头，哽咽道：“要说对不起，等你好了再跟我说。”
“然然，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我爱你……你说的对，我很自私，我害怕受到伤害，一直不敢告诉你实话……还有，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想改正，又害怕你会溜走，我一直在做错误的事情……其实就是为了留住你……然然，真的很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
听了他的话，莫然感到很震惊。
她猛地醒悟过来，顾亦轩要不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是绝对不会跟她说出心里话的。
她心慌意乱，使劲摇头道：“你要是能挺过来，我就原谅你！顾亦轩，等你好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永远在一起。”
黑夜中，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熄灭了下去。
他微勾嘴角，轻声道：“好，等我好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嗯，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挺过来，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一刻，莫然才知道，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他，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永远都无法消除。
同样，他的一切，也像烙印般刻在她的心里，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
“然然……”男人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身上的疼痛似乎也离他很远了。
“我在。”
“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莫然点头，想了想低声道：“其实，我也爱你。”
听见她的告白，顾亦轩微微一笑，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莫然等了一会，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就叫他的名字，“顾亦轩？”
“顾亦轩！”
叫了几声，他还是没有反应，莫然浑身一颤，猛地捂住嘴哭了出来。
她不敢伸手去探他的鼻子，她害怕感觉到他已经没了呼吸。
“顾亦轩，你不可以死知道吗？等你好了，我们就在一起，你一定不要放弃好不好？！”
莫然哭得撕心裂肺，她想起顾亦轩曾经对她说过。
他对她，死都不会放手。
可是，他还是打算放开她的手了，他一直坚持不放手，为什么要突然放弃，为什么！
顾亦轩，求你不要死5
可是，他还是打算放开她的手了，他一直坚持不放手，为什么要突然放弃，为什么！
她以为，全世界都丢弃了她，他也不会丢弃她。
可他还是打算不要她了……
心痛得几乎要裂开，莫然从来没有尝到过如此肝肠寸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