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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季悠然于她而言尚不具备什么特别意义的话,那天起,因为他分享了她的眼泪,所以成了她的同盟者。
第五次,暴雨之夜,她等在蹦极塔下,季洛和夏梓彤的旧情复燃给了她巨大的刺激,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就在最无助最彷徨最痛苦的时候,是他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他气喘吁吁地脱下雨衣包住她,雨衣上甚至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温暖,像千万只极乐鸟在歌唱一般,融化了她本已寒彻到底的心扉。
从此,这个叫季悠然的男孩子开始正式介入她的生活,成为她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他相伴的日子,忽然间变得晴朗起来,她的人生开始有了目标,有了理想和对学业的热诚。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没有回家过年而为转系努力打拼的冬天,真是最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她经常笑,笑得没有困惑和阴影……
谢语清双手握紧成拳,将头深深埋入被子里,越想越是急噪,越想越是激动,那些往事就像石子一颗颗地扔进心湖中,泛起层层涟漪,颠簸得她整个人悸颤不宁。
铛铛铛铛——墙上的钟响了起来,时针指向两点正。
她死咬着下唇,去?不去?去吗?不,不去……
风从半开着的窗口吹进来,吹得日记本飒飒作响,她不禁扭头,正好看见最后一页上的文字:“……清清,要对自己好好的,要让自己好好的。我要你幸福,一直一直很幸福。”
幸福,简简单单两个字,但要得到,多么艰难。叶希啊,叶希……她该怎么办?
依稀中,有人叫她:“清清……清清……”声音缥缈,仿若来自天边。
她抬头,竟然看见叶希远远地从窗外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他那么美,至今为止,叶希仍是她见过最美的男孩子,尤其是现在,他全身都散发着月色般的光泽,秀雅如玉。
“叶希!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她连忙上前抱住他,哭得
不能自已。
叶希温柔地将她的眼泪拭去,手指轻巧得似乎碰触不到她的肌肤。她怔怔地、一往情深地痴望着他,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叶希,你回来好吗?回来好不好?叶希,我要看着你慢慢变老,要一辈子那样地看着你……”
“傻瓜。”他捧起她的脸,目光里宠溺无限,“我这个样子不好吗?永远这么年轻,这么好看。”
“可是……”
“嘘。”他伸出一根手指,抬头说,“你看,这是什么?”
空中有花瓣一片片飘下来,鲜嫩的鹅黄色,衬着白衣的叶希,一切都仿佛回到十四岁那年。她想起来了,这是腊梅花。
叶希缓缓说:“清清,你长大了。我们都不再是十四岁,也不再是十六岁了……人生的旅途那么那么漫长,你能不能替我继续走下去?”
“叶希?”
“我已经不可能变老了,但是你还可以啊,现在,换我来那样一辈子地看着你好不好?看着你住进那幢为我所设计的房子里,看着你拥有我没有拥有的幸福,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呢。”
她拼命摇头,哽咽说:“不,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幸福的,永远永远不会再幸福了……”。
叶希的眼睛里流露出很悲伤的情绪,那种悲伤看起来很熟悉,她忽然想起,曾经很多次从季悠然的眼中也看到过相同的情绪。这一刻,叶希的脸和季悠然的脸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清清,我不是你的幸福啊,你难道还看不清楚,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
“因为,我已经死了。”叶希绝望地看着她,一字一字说,“而一个死人,是不能给别人幸福的。”
她重重一震,踉跄后退了几步,叶希站在那里,周身萦绕着白雾,看起来又遥远,又虚幻。是了,他是死了的,他已经死了……
“清清。”叶希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神色凝重地说,“你看了我的日记,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从头到尾我只希望你能够快乐,我的死亡也与你的变心没有关系。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苛责自己,不让自己幸福?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伤害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我啊,清清,你在伤我啊……”
她艰难地发出声音:“伤……你?”
“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而你如此不快乐,我又怎么快乐得起来?”叶希的眼中似有眼泪,整个人就变得更加模糊了,“所以,答应我,要快乐,一定要快乐。答应我……”
“我……”
“答应我!快!”话音刚落,他的人就飘远了,她连忙急急地追上去,却最后只抓到了他的一只手,五指滑过,他从窗子里飘了出去,只有声音依旧停留在耳边:“答应我……答应我……”
谢语清猛地惊醒,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窗户还是那扇窗户,窗帘不住地飘扬着,可哪里还有叶希的半点影子?原来是梦。
只是一个梦,而已啊……
她捂住脸,半响,转头看那本日记,日记还翻在最后一页上,字字烙进她的心:“清清,要对自己好好的,要让自己好好的。我要你幸福,一直一直很幸福。”
墙上的钟轻轻响了一声,她抬起头,时针已指向二点半。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她突然跳下床,从抽屉里取出钱包就往外面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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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云层压得很厚,夏梓彤看着天空说:“还要继续坐下去吗?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好戏?”
季洛的表情已完全没有先前的轻松,显得很烦躁也很迷惑,喃喃说:“见鬼!那个狠心的女人,竟真的不去送机啊!”
“送机?送什么机?”夏梓彤话音刚落,就见医院大门处冲出一个人,身上还穿着白蓝条纹的病服,短发在耳后飞扬。
季洛眼睛一亮,喜道:“果然还是出来了!”
“你就是在等谢语清出来吗?”夏梓彤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看着谢语清飞一般从眼前跑过去,渐渐消失不见,奇怪地说,“还有,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季洛抿唇一笑,站起身说:“0K,好戏看到了,我们回去吧,看样子快下雨了。”
夏梓彤连忙追上前问道:“等等!什么好戏啊,我怎么没看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呀……”
远远的天边,一道霹雳划过,终于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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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语清冲到校门处时,雨已经下大了,她伸手拦计程车,很幸运的,不到两分钟就拦到了一辆。上车后,还没坐稳就急声说:“去机场!快,快点!”
司机非常诧异地看了她的衣服一眼,发动引擎出发。雨刷在车窗上单调地划着,外面的世界,顿时为大雨所覆盖。
谢语清紧捏着手里的皮夹,心里像着了火似的开始燃烧,反复烫灼着一个名字:季悠然——季悠然——季悠然!
她要见他!她一定要见他!至于见到以后该怎么样,她却没有想。
但是,来得及吗?她看车上的电子表,已经显示是14:35,来不及了!这里到机场起码要半个小时时间,她已经来不及了……眼泪顿时扑扑掉下来,看得一旁的司机担心不已——这小姑娘的表情完全不对劲,身上还穿着医院的那种病服,不会是什么神经病医院里跑出来的吧?
“司机先生,可以快点吗?”
“小姐,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雨这么大,再快可就危险了。”
“怎么办?来不及了!没希望了,没希望了……”她伸手抹泪,谁知越擦眼泪就越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司机慌了,“小姐,你可别哭啊!现在的飞机大多晚点,不一定赶不上的,还有希望呢。”
“真的吗?”
“嗯,要看运气。你赶几点的飞机?”
她仿佛看见一线曙光一样,满怀希望地问:“两点四十,来得及吗?”
“不会吧?两点四十的飞机你这会才出门?”司机的话换来她脸色一白,捏着皮夹的手也抓得更紧了。是啊,都是她不好,她明明有充裕的时间赶去送机的,却偏偏要磨蹭到这个时候……她真是愚蠢,真是笨蛋,无可救药的大傻瓜!
那是季悠然啊,是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季悠然啊!为什么她会拗执到这个地步,连去机场见他最后一面,道一声珍重都不肯做呢?
季悠然一定对她很失望吧?他一定很难过,她那样对他,让他带着伤痕独自远走他乡……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的自私和愚蠢,别扭和死心眼而造成的!
雨刷在玻璃上划得更急,外面水气氤氲,所有的景物看上去都是暗青色的。她开始想起爸爸的书房,没有阳光的日子里,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