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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有点多此一举。
“她爹娘都死了,她又失了忆,自己的身世都记不清了,我若再告诉她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岂不是更添复杂,而且我们当她的爹娘,总好过她无父无母吧……”她幽幽轻叹。“反正我膝下也无儿无女,收了她当女儿,多少可以弥补我心里的缺憾,也算帮自己的姊姊一点忙,将来或许因为老爷的关系,而能替她寻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她若终身有靠,我也能告慰姊姊九泉之灵了。”
“妳这么想也没错,可是妳有没有想过,万一她突然有一天想起自己是谁了呢?到时候妳要如何向她解释?”
“到了那一天,我仍然认她是我的女儿,这辈子,我认定她是我的女儿,我相信她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当她第一眼看见云娃时,就有十分投缘的感情了,她相信这个与她有着亲族血缘的女娃儿,一定不会辜负她。
“我倒是希望云娃永远不要想起来。”顾宁忽然说道。
“为什么?”顾夫人微讶。
“因为自从云娃来了之后,夫人脸上总是笑玻Р'的,不再像从前那样死气沉沉,就像突然得了一件好宝贝似的开心,妳有这么大的改变,我看着也跟着高兴了。”他握着夫人的手真心地说。
顾夫人笑了起来。
“那倒是,我这辈子没尝过当人家娘的滋味,现在把云娃当宝贝宠溺着,才知道当娘原来是这样幸福的感觉呢。”
“由着妳去吧,当心别把云娃给宠坏了。”顾宁纵容地一笑。
“那孩子苦了一辈子,现在得到再多的宠爱也是应该的,我不怕宠坏了她,就怕宠她不够。”顾夫人的唇边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短短数个月的时光,云娃在豪门巨富的顾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生活,在顾夫人细心的调养之下,出落得益发娇美动人。
云娃常常坐在梳妆台前打扮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妆扮自己有着极大的兴趣,尤其喜欢变换发髻的式样,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她对自己的容貌、双亲、家世和目前的生活都满意极了。
“小姐,夫人今天要带妳到庙里拜佛,要穿哪一件衣服去好呢?”丫鬟绣梅打开衣柜,从满是顾夫人为云娃添购的衣衫中寻找着合适的衣裳。
“挑件素一点的就行了,到庙里不好穿得太艳丽,对神佛不敬。”云娃望着镜中的自己浅笑。
“穿昨儿个夫人派人送过来的衣裳好吗?这件淡藕色的挺合适。”绣梅拉开轻柔飘逸的绸衫,在她身上比了比,满意地点点头。
“娘真是的,三天两头就做新衣给我,我一个人哪里穿得了。”她一边笑着说,一边让绣梅替她更衣。
“夫人就妳一个女儿,她不疼妳疼谁呀!”绣梅若有所思地笑答。“而且呀,小姐生得俊美,再把妳漂漂亮亮的一装扮,夫人带出去在人前不知多有面子。”
“绣梅,我这辈子算是很好命的对不对?”云娃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感触。
绣梅呆了一呆,忙接口说道:“可我娘说女人好不好命要等嫁了人以后才知道,不过小姐比起我来的确是好命太多了。”
云娃没有留心也并不在意绣梅拿自己跟她比,但这在正常的主仆关系当中是不容许的。
“昨天在园子里遇到二房的妹妹,我喊她,她不太理睬我,三房的弟弟、妹妹也好象不喜欢我,一看见我掉头就走,绣梅,我是不是从以前就很讨他们嫌呀?”云娃偏着头,疑惑地问。
“小姐别想太多,反正以后看到二姨娘和三姨娘躲远一点就行了,她们自以为替老爷生了儿子就气焰嚣张得很,也不想想一个是戏子出身,一个也原是府里的大丫头,身分有比我们这些下人们高贵到哪儿去,一爬上来就偏爱踩我们作威作福,我们表面上得侍候她们,可心里头是很瞧不起她们的。”
云娃听得出了神,尤其听见“戏子”两个字,胸口竟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感,绣梅没留心她的反应,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虽然夫人没给老爷生下一男半女,可老爷真心爱的是夫人,敬的是夫人,娶二姨娘和三姨娘进门无非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她们若没给妳好脸色,妳也用下着理会她们。”
“妳刚刚说,夫人没给老爷生下一男半女?”云娃诧异地回眸望着绣梅。
绣梅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惊慌失措地想话来圆。
“我话说太快了,是没给老爷生个儿子啦,夫人就算生了妳这个女儿,也没有人家生个儿子值钱哪,妳说是不是?”她急得额上都冒出冷汗来了。
云娃点了点头,接受了绣梅的解释,但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隐隐流窜着。
“小姐,夫人今天带妳去拜佛,可能是想给妳求个好姻缘喔!”绣梅梳理着她乌黑的长发,悄悄转移话题。
“好姻缘?”她猛地震住,突然有个声音从脑中飞快地掠过。
“这凤镯是我下的小定,妳已经被我拴起来了,这辈子除了我谁都不能嫁。”
有人对她这么说过!那个人是谁?
“绣梅,爹娘曾经为我订过亲吗?”她神情呆滞地盯着右腕上的凤镯出神。
“没有,咱们顾府是苏州首富,等闲之辈哪能眼咱们结亲呢!”
“那……我手上戴的凤镯子是谁给我的?”脑海里彷佛有个模糊的影子,揪痛着她的心。
“这我就不知道了。”绣梅耸耸肩,打从她第一眼见到这位新小姐,就看到她手上戴着这镯子了,她可不知道那镯子的来历。
“云娃,妳好了没有?娘等妳好久了。”
顾夫人推门进来,看见玲珑纤瘦的云娃穿著碎花底子、苏杭精绣的软绸衣,整个人柔美得像下凡的天仙娃娃。
“这是哪里的天女下凡呀!”顾夫人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过来拉住云娃的手东瞧瞧西看看。“娘的眼光不错,这块料子穿在妳身上比谁都合适。”
“娘就爱取笑我,成天乱夸女儿,我都替妳害臊了。”云娃娇嗔地笑了笑,一看见顾夫人暖如阳光的笑脸,方才微乱的思绪立刻蒸发不见。
“有什么好害臊的,我也没乱夸呀!”顾夫人笑拧了拧她的粉颊。“快走吧,去晚了人多,娘不喜欢跟一堆人挤着拜佛。”
“好。”云娃亲热地挽着顾夫人的手,有说有笑的一块儿坐上马车。
到了苏州四大禅寺之一的南禅寺,顾夫人与云娃手挽着手走进大殿烧香礼佛。
风韵犹存的顾夫人和美若天人的云娃,母女两人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吸来不少惊艳的目光。
只要听见“那对母女真标致”或是“那对母女长得好象”之类的赞美,顾夫人就会开心得合不拢嘴。
当她们烧好香,转到大殿后的钟楼逛逛时,钟楼内突然冲出一名男子猛然扯住云娃的手。
“染云龙!”男子惊讶地大喊。
这声叫唤震住了云娃,这名字好熟悉,是谁的……
“你是谁?快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喊非礼了!来人哪、来人哪!”顾夫人骇异地把云娃从那男子手中抢回来。
云娃被顾夫人惊慌的大喊唤回了神智,随行的仆役们听见顾夫人的叫喊,匆匆奔过来将男子团团围住。
“你们都给我滚开!染云龙!妳居然好端端的在这里?妳知不知道韫麒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男子劈头就是一阵狠骂,而围在他身边的仆役们在他眼中就像烦人的苍蝇,连挥手去赶都嫌脏了手似的。
云娃听见“韫麒”这个名字,立刻又陷入一阵呆愣中,神情迷惘,彷佛正在细细咀嚼这个名字。
“公子,你认错人了,她不是染云龙。”顾夫人把云娃推到身后,冷静地与怒火骇人的男子对峙着。
她心中很清楚这男子应该没认错人,因为云娃的亲爹、她的姊夫确实是姓染没错,但是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而她也下意识地不想让人认出云娃来。
“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染云龙我会认错?别以为恢复了女儿身我就认不出来了!”男子的双眸射出犀利的光芒。
云娃身子微晃了一下,“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染云龙”,在她脑海最深处的破碎记忆中,似乎有过这样的声音。
那是谁说的?她的头闷闷胀胀地痛了起来,那个声音似乎在她灵魂深处烙下了令她难以遗忘的字句,她拚了命地想把那些话想起来。
“娘……”她捧着头痛苦无助地倒在顾夫人怀里。“我听过……真的有人曾经说过……我的头好难受……”她的眼泪无法自制地滚下来,深深陷入拼凑混乱记忆的痛苦之中。
顾夫人的心骤然一沉,这男子比她想象的还要了解云娃的过去,她仔细打量着眼前俊伟挺拔的男子啼虽然他的俊眸杀气四射,仍然无损他绝俊雍容的形貌和尊贵优雅的气质。
这男子必定出身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