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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蔷方才那一舞,必是逊色不少。榕善面色铁青。望向玄烨的目光中充满忐忑。这丫鬟,不是成心捣乱又是什么?琴瑟萧萧,陡然一个斜音,雅芳面目含笑,双手叠在身前,将整个身子环抱起来,全身,以足尖的力道支撑起,一个旋身,只见那裙摆随风张扬,随着越来越快的旋转,形成一个圆形的旖旎,浅褐色的粗麻布下,竟藏着层层洁白的丝纱,轻盈柔和,像极了怒放的鲜花。
“好香......”不知是雅,喊出了这么一句。
清淡的花香味随着女子的舞动不断飘散,映月深吸一口,却说不上是什么花香,馥郁留香,仿佛越来越浓了。
媚眼如丝,墨黑的发丝贴在女子颊侧,丝乐声声,循序渐进。正在众人瞠目之时。那乐声逐渐缓和,软了下来。雅芳足尖一点,身形轻盈,稳稳落定于首位正前方,藏在袖内的双手随着最后一个动作抛向上方,映月抬眸,只见原先暗下的星空内缀满花红,女子双膝屈地,跪在玄烨面前。
亦蔷暗咬下唇,气得直瞪眼,对面的榕善嘴角轻勾起,得意满满。
“这是你主子教你的?”玄烨居高而望,随口问道。
榕善正起上半身,虽然她并未教过雅芳一个动作,可自己是主子,她只是丫鬟,料她也不敢胡言乱语。
“回爷的话,正是,”雅芳抬起小脸,在榕善笑意渐柔之时,遂又开口说道,“只不过后面半段,是奴婢一时兴起想出来后,加上去的。”
玄烨深邃的眸子眯起,这段舞姿,前面半段平仄寻常,后面半段,才是**迭起。雅芳的用心布置,也绝不是一时兴起那么简单,男子探探手,依旧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赏。”
“爷一一”雅芳清脆启音,余光扫过一侧的映月,“贾管家说,让奴婢晚宴过后去东宫伺候,奴婢斗胆想问,这可是爷的意思?”
怔愕的,不只是映月一人,榕善杏目圆睁,面上满是难以置信,台下侍妾均傻了眼,做不出反应来。
映月执起酒樽。目不斜视,可指尖握起的力度,却已泄露心头情绪。润泽咽下嘴中醇浓,眼睛眯了眯,“你?东宫?”
玄烨并未正面回茶,只是凝目问道,“你不后悔?”
脑中,不由自主想起那一夜,映月所说的后悔遇上,他眉心轻蹙,苍凉的晚风,拂不开他眉头打起的结。雅芳抬眸,脸上的神色认真而赤诚,“奴婢打小便没有亲人,只怕爷会嫌弃,今日有爷的一句话,奴婢至死不悔!”
最后落定的四字,还是让玄烨的心头不免一颤,为了掩饰,他冷下声音问道,“至死不悔?你想要什么?”
雅芳顿了顿,余光扫过台上诸人,她屏息,提起勇气说道,“奴婢想要在爷的身侧,留有一席之地”
话语落定,众人均屏住了呼吸,映月亦是一怔。只看见眼前一闪,砰的,酒壶被摔在地上。差点砸在雅芳身上。“不知好歹!”
“爷一一”她双肩瑟缩,两眼露出害怕。
“你算什么东西!”玄烨豁然起身。一手直指地上跪着的女子,“还敢痴心妄想。”
“奴婢别无它求,奴婢只想要个名份,能保护奴婢在园内不受欺负。”雅芳说完,便将前额重重磕在地上,她深知,依照榕善的脾性,她断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没有庇佑。到头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生命的卑微。掌握在别人手中,就是这么可悲。映月了然于目。面上没有太多的波动,雅芳总算走到了这一步,她一心想当主子,今日,也总算能如愿。
玄烨望向映月。见她只是同边上的景瑟说着话,神色冷淡,仿若事不关己。男子当即坐回首位。“既然这样。我便封你为东宫侍妾。”
“多谢爷!”雅芳双手摆在身前,重重一个响头,弯下的双肩激动不已,至此,她就不用再受凌辱,能够堂堂正正做人。
“爷一一”边上,榕善已是梨花带雨,“她是妾身的丫鬟。”
雅芳弯下嘴角,起身后,朝着台下走去。
新一轮的歌舞再次响起,映月并未久留。这样的热闹。她还是融不进去。惜春想要跟着离开,女子见状。摆了摆手。“你留着吧。等到晚宴结束后再一起回来也不迟。”
惜春欢欣点下头。这样的热闹,是她最喜欢的。
悄然退出,孑然一身。
星空黯淡,乌云蔽月,裙摆上细碎的花朵已经枯萎,美丽,也只是一瞬而已。
“映月——”
她不用回头,也能认出这声音。
雅芳碎步上前,站在女子身后,“刚才晚宴上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映月随手从树上折下一枝梅花,清脆的断裂声。让她蓦然回神。“雅芳,恭喜你。”
“映月,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你无须和我解释。你的事。我更加管不着,”映月转过身。望着昔日那张熟悉的面容。“雅芳,你总算能如愿以偿。”
“映月,爷对你的不一样我都看在眼中,”雅芳别过小脸,透过隐晦的凉梢望向被乌云遮起的明月,“我们姐妹何不联手,当时候,定能独宠东宫。”
“雅芳,你有这样的心思……”心映月顿了顿,复又摇下头,“既然是独宠,终有一日,我们之间肯定会成为敌人。”将手中的梅枝丢在地上,艳丽的花朵齐声开放,宫鞋踩过那片绚烂,伴着吱呀一声,女子毅然向前走去。
雅芳站在原地。望着映月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是将小手握了握紧。
走在拼接整齐的大理石地面上,映月步子越渐放慢下来。这个时候玄烨还在参加晚宴,那东宫之内……
她第一个念头便想到名册。身子刚要折回去,却见迎面而来的惜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近身后。两手用力抓着她的手臂。
“好,好不容易找到你…”
“怎么了?”映月以为出了什么事。却见惜春一个劲摇头,就是喘的说不出话来。“你先歇会。”
“方才我不放心,出来找你的时候,在路上遇见夫人身侧的丫鬟,那人说,夫人在北宫等你,让你过去一趟。”好不容易说完,惜春一手不断拍着胸口。
“北宫?”映月旋身。朝向正北方向,“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好像挺着急的样子。”
夫人要见面,大可约在东宫,映月想起东宫二字,心头的疑虑便豁然开朗,景瑟定是有要事要说,约在东宫又怕玄烨怪罪,才让自己去人烟稀少的北宫。
相较于其它寝殿,北宫要冷清的多。平日里,就连进出的丫鬟嬷嬷均不见一个。提步迈去,阴寒阵阵,惜春不自觉抓住女子的衣袖,“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好怕。”
“怕什么,怕鬼啊?”
“哎呀,”惜春闻言,吓得面色越发苍白,“呸呸呸,乱说话。”
映月挽唇浅笑,双手试着推了下殿门,门只是随意地掩上,轻轻用力,便向两边敞开。
“吱呀——”
“哇!”惜春忍不住叫出来,“好冷啊。”
的确。走入北宫,竟像是置身于阴寒之地一般,寒彻心骨的冷冽刺透进骨子里面。小脸一下就被冻得通红。
映月将她的手攥紧后,小心翼翼走向前,这个地方,一下就让她想到九哥安置他的那个冰洞,步上石阶,进入正殿,里头的摆设奢华中却透着简朴,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
“好美!”惜春眯着两眼,视线不肯别开。
古色古香,隐约间,还有一种笔墨的香味,映月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画中的女子。
那人也不过才二十。忧郁的双眼尤为出神。像是溢满了眼泪。一身白衣胜雪,肤如凝脂,画的惟妙惟肖,仿若真有那么一名绝色站在你跟前。艳丽而不妖冶,小脸上,更多的则是令人舒适的素雅。
映月环顾四周。她拉着惜春的手。越过那面画像朝向里头走去。每进去一步,心竟跟着忐忑,跳个不听。
内殿中,还点着昏暗的烛火,映月驻足,只见殿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床榻,榻上,一名女子睡得安详,呼吸均匀。其头顶上方,悬挂着一颗婴孩拳头那么大的珠子。室内。插在花瓶中的梅花上结着一层冰霜。这寒意,就是从那珠子里头透出来的。
“啊!这不是……”惜春一声惊呼,指了指外头。
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爱他
映月点下头,这人,就是外头画像上的女子。
“她睡着了吗?”
“不像。”若只是熟睡,这么大的动静也该醒来了。
“映月,”惜春不安地瞅向榻上女子,“好可怕。我们走吧。”
逼人的寒意不断渗透过来。映月双目紧盯着女子顶上那颗珠子。她移步上前,这应该就是海明珠了。相传,在世上。海明珠只有一颗,其珠子通体发亮,最大的神奇之处在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