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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睿邪邪一笑,“嬷嬷,今晚是我们丰少爷的生辰,你们可得伺候得周到些,别惹得我们寿星不高兴,往后生意就做不成了。”
“是、是、是,那是当然的。丰少爷,圆圆已经在房里等你好久了。”
丰子勖恨不得马上软玉温香抱满怀,“那还等什么?”
“哈哈……瞧你性急的,人又跑不掉。”高睿揶揄的笑说。
连俊彦用折扇挡在唇前,抿唇窃笑,“像子勖这么痴情的男人还真少见,嬷嬷,妳可得交代圆圆姑娘好生伺候。”
“这还用说吗?”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三位快请进!”
就在三人跟着老鸨拾级而上时,双喜冷不防的从人群中跳出来制止。
“慢着!”
即便是人声鼎沸,丰子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这个宛如阴魂不散的嗓音,蓦地头皮发麻,本能的转过身去,果不其然,只见这辈子最难缠的克星就站在眼前,不怀好意的笑睇着自己。
“妳……妳来这里干什么?”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可是,对杜双喜来说,恐怕还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
双喜将斧头摆在肩上,冲着他笑了笑,“当然是奉夫人之命,来接你回家啰!时候不早了,丰少爷不该在外头逗留太久,老爷和夫人还在家里等你。”她得速战速决,才能多争取睡觉的时间。
“妳回去转告我爹娘,明早我自会回去向他们请罪。”他只想尽快将她打发掉。
高睿高高在上的瞟着她,“子勖,她该不会就是你口中那个丑八怪吧?”
“哼!除了她,还有谁?”丰子勖悻悻然的说。
“说人家是丑八怪!似乎太过火了点。”连俊彦像欣赏珍禽异兽般的上下打量双喜,“我看她皮肤确实是黑了一点,但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还有个红红的樱桃小嘴,身材也发育的还不错,如果她叫丑女,那这世上有一半的女人要自杀了,我觉得你的眼光有问题喔!”
评头论足的轻佻言语让她微蹙秀眉,“你是谁?”
连俊彦彬彬有礼的一揖,漂亮的眼睛猛向她放电,“在下连俊彦,大雅堂书坊的老板正是家父。”只要是女人,都逃不过他的电眼攻势。
“听都没听过。”双喜心直口快的说。
他顿时呆若木鸡,“啥?”居然有女人不吃他这一套?
“俊彦,你别费事了,她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你跟她说那些,就好象对牛弹琴。”
丰子勖可不会傻傻的等她逮自己回去,所以尽其所能的用言语激她,就是要把她气走。
双喜偏不上他的当,“夫人有令,我不敢不从,丰少爷还是跟我走吧!”
“妳凭什么来带他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妳贪图什么,只要讨好了丰伯父和丰伯母,将来妳就可以稳坐丰家少奶奶的位子,哼!子勖的眼光还没这么差,会看上妳这种货色,妳还是快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高睿看不过去的开口帮腔,他最讨厌的就是妄想攀龙附凤的女人了。
再恶毒的话,她已经听得麻痹了。
“丰少爷,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丰子勖仗着有人在身边壮大声势,才不把她放在眼里,凶狠的低语,“妳今天要是再坏我的好事,我就对妳不客气!”
她一脸的似笑非笑,根本不把他的警告当作一回事,反而出言威胁。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如果你不马上跟我走,只怕会让你很没面子。”
丰子勖表情一愣,“妳、妳敢?﹗”想到以往的事迹,他不禁心惊肉跳。
“子勖,不要忘了,圆圆姑娘还在等着和你共度春宵。”高睿附在他耳边,为他加油打气。
他登时勇气百倍,挺起胸脯和恶势力对抗。“我绝对不会回去的!”说得斩钉截铁。
高睿在一旁煽动着,“没错!他不会跟妳回去的!”
“喂!我说这位小姑娘,嬷嬷我可不管妳是谁,想带走我的客人,嘿嘿!可没这么简单。”老鸨扭摆着肥臀上前,装腔作势的假笑两声,笑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吓意味。
“妳要是再不走的话,待会儿可有苦头吃了。”
双喜盯着老鸨几秒,然后微笑的将斧头交给她,“对不起,请帮我保管一下,很快就好了。”
“呃,好……”老鸨本能的伸手接下,却发出一声惨叫,五官急遽的扭曲成一团,两手几乎要脱臼了。“阿娘喂!这是什么死人骨头?”看她拿得顺手又轻松,没想到实际上重得要人命。
就见双喜走到摆放在门口的一尊猪八戒石雕像前,双膝半蹲,两手圈抱住它,呼吸、闭气,然后在众人的抽气声中,不费吹灰之力的举起石雕,一步步的移动位置,直到挡在妓院大门的正中央。
霎时全场哗然,掌声不绝于耳。
这简直可以说是一场神乎其技的表演,而且对方还只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尤其令人叹为观止。
“谢谢大家的掌声。”双喜笑嘻嘻的拱手回礼。
丰子勖嘴角抽搐了几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身边的高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瞪凸了双眼,大概由自生眼睛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女人。
三人之中,只有连俊彦两眼绽放出异彩,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老鸨见状,登时火冒三丈的破口大骂,“妳这死丫头是存心找老娘麻烦是不是?妳把东西摆在门口,教别人怎么进出啊?”
“除非丰少爷跟我走,不然妳就请别人来搬好了。”双喜悠哉的拾起被扔在地上的斧头,看好戏的说。
※※※
爆笑声一时间此起彼落。
“原来是小姑娘打翻醋坛子了。”
“早说不就好了,不过,她的表演还真精采。”
“想不到丰少爷看上的是这么特别的姑娘,以后要是敢在外头捻花惹草,回家可能会被活活打死喔!”
“我看一拳都吃不消了……”
丰子勖听见旁观者胡乱猜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杜、双、喜,妳太过分了!”
她无辜的耸了下肩头,“这是你逼我的。”
“丰少爷,我们销魂阁可是还要做生意,不把东西移开,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也别想出来了。”老鸨扠着腰吼道。
“我、我跟妳回去就是了,快把石雕搬回原位。”丰子勖脸上无光,每个字都从齿缝中迸出来,因为他知道再对峙下去,丢脸的还是自己。哼!没关系,这笔帐他会记着的,总有一天,他会一并讨回来!
双喜笑得好开怀,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
她再次发挥神力,将石雕放回原处。老鸨向天发誓,今后绝不再做丰家少爷的生意,免得灾星又找上门,随便乱搬她店里的财神爷。
“子勖,你就这样跟她回去?”高睿气不过的问。
他吐出一口长长的叹息,“你觉得我能不走吗?”
“美人你不要了?”
想到白自己今晚原本可以成为苏州名妓汤圆圆的入幕之宾,无奈好事多磨,中途告吹,他的心就阵阵刺痛。
“下次吧!我先走了。”唉!
丰子勖像只斗败的公鸡,认命的跟着双喜打道回府,可是胸中的那股窝囊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妳逮到我了,这下得意了吧?”
“是很得意。”双喜笑得格外刺耳,还故意说出气死人的话。
他一肚子的火气直往上冲,“妳知道妳坏了什么好事吗?”
想到就捶心肝,他的圆圆啊!
双喜鄙夷的横他一眼,“用屁眼想也知道,不就是让你失去和女人在床上嘿咻嘿咻的机会咩!”
“什么屁眼?妳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说话这么低俗!”他鄙夷的睨了她一眼。
她不是很真心的说:“抱歉污了你的耳朵。”
“告诉妳,圆圆可不是普通的妓女,想见她一面,不是一掷千金就办得到,还得有些才华和高尚的人品,要能构得上她|Qī|shu|ωang|的标准才行。”丰子勖沮丧的从怀中掏出一对细致的珍珠耳坠子,“我还专程去买了这个,听说全苏州只有这一副,就等着今晚亲手送给她,结果……全被妳搞砸了。”
“你怪我也没用,我只是奉夫人之命行事。”
双喜瞄了下他手中的东西,有些羡慕,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对首饰、胭脂之类的什物,说不感兴趣是骗人的。
看出她眼中的欣羡,丰子勖冷嘲热讽,“想要这副耳坠子吗?哼!人家可是一代名妓,妳怎么跟她比?”
“是,我也从来不想跟人比。”
“妳心里明白就好。”他冷嗤一声,“做人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要猜想不该猜想的东西。”包括他本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啦!”双喜已经困得不想再动脑子。“走快点行不行?我快困死了,只想赶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