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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颂茹姊姊啊。”司空明低声说:“难道你把她忘了吗?她是你的未婚妻啊。”
“颂茹?”司空曜眯起眼睛,“你不提起她,我真的是不记得了。是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多年不见的'奇''书''网'未婚妻了。怎么,你现在和她常见面?”
“年初时,颂茹姊姊也到宫里来读书,在学堂上我们常见面。”
“她到宫里来读书?她那个老学究的父亲会同意?”
“听说苗大人一开始是反对的,但是后来……大概是拗不过颂茹姊姊的再三恳求,才勉强同意。”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苗大人常挂在嘴边的,怎么会突然对自己的女儿例外起来?”
他并未对自己这位未婚妻有多少特别的留意,他们几乎是在懵懂无知的幼年时被定下的亲事。后来他在宫内成长,苗颂茹在宫外生活,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才会远远地看上对方一眼,依稀记得她长得还算端庄秀丽,但是自从他在十七岁时被赶出皇宫开始,就没有再想起这个女人了。
一转眼,他们都已过了二十岁许多年,原来他身边还有个人在等着被他牵绊?
“回头我去和父皇说,退掉这门亲事算了。”他有点不耐烦,“好好的为我耽误什么青春?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什么?这可不行。”司空明忙摇手。“大家都猜颂茹姊姊进宫读书其实就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随便一句话就不要她?”
“为了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在父皇心中一直都……唉,你知道的,父皇经常为你生气。颂茹姊姊如果能多读点东西,与父皇经常见面,说不定可以为你说上许多好话……”
“谁在乎她的自作主张?”司空曜恼怒地说:“我几时需要别人为我说好话,讨好父皇?”
“你别生气嘛,我们也只是这样猜测而已。”
“你越这样说,我就越要……”话突然卡在一半,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目光都凝聚到了一点上。
司空明顺势看去,只见殿中走出两个人,娉婷袅娜的身姿在花丛中显得格外妩媚别致。
“五姊,落夕公主。”他急忙先打招呼,怕哥哥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司空娇大概没想到他们还站在花丛这边,尴尬地笑笑,“八弟,好好陪三哥聊聊,你不是一直想写篇以三哥为题的本朝传奇人物传吗?”
“不过是那么一想而已,还没开始动手,五姊真讨厌,干么要说出来。”司空明不好意思地埋怨。
司空曜的目光依然紧紧胶着在落夕的身上,每次见到她,他唇角的嘲讽和眼底的冰冷就仿佛亘古不变的顽石,倔傲而孤立。
“落夕公主这么急着走?那么多的宝物都送了人,将来嫁人时,不会觉得太亏了吗?”
“三皇子,”落夕轻轻地抬起眼,清澈的眼波投注在他的脸上,“多谢您的关心,我会记住您的话的。”
“三哥,你没事情忙了吗?”司空娇忙着想拉落夕离开。
司空曜在她们身后冷笑一声,“五妹,你以为和她在一起就会有什么好事可以占便宜?死心吧,她不给你带来灾难就算是你走运了!”
笑声还在身后回荡,司空娇没好气的摇摇头,挽紧落夕的胳膊叹气,“三哥近来越来越古怪了,没想到一见面就给你难堪。”
“这算不得什么。”落夕的语气平和得一如水面荡过的小船。“他向来任性而为,我已经习惯了。”
六年前,她不过还是个十二岁的孩童,因为他,跌落眼前的荷花池,池水瞬间淹没她娇小的身体,涌入她的眼耳口鼻,那天她以为自己会死,但是最终被救了上来,而知道了经过的皇帝,盛怒之下将他赶出京城——
他恨她,她知道。
从很久以前,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她甚至还不清楚自己身世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总有一双不同于别的孩子的怨恨眼睛在静静注视着自己。
当被人从荷花池中救出时,她的神智恍惚,却清晰地记得他苍白着一张脸,倔傲地站在那里,大声说:“是儿臣推她下去的!”
他为什么非要恨她?她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他或者别人的事情,但他盯着她的目光,就好像盯着一颗随时都会钻进他眼中的沙子。
与五姊分手后,她走回自己的寝宫,那里还挂着尚未绣完的丝帕,雪白的丝帕不染尘埃,就如同她一直向往的心境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心,却怎样都无法沉淀平静了。
司空曜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兄长?敌人?克星?
唉,一声轻叹,重新执起针,她又开始全神贯注地投入刺绣之中。
司空曜跷着腿坐在太师椅中,手边放着一个水果盘和一些散乱的书籍,他对面坐着一个表情严肃的男子,看上去年纪比他大上几岁。
“三弟,别再任性胡闹了,你年纪不小,在边关作战时何其勇猛,谁提到你三皇子的名字不是敬畏三分?父皇暗地里也曾经称赞过你,为什么你一回来就要搅得天翻地覆?”
“父皇暗地里称赞我?”拨开一颗橘子的外皮,扯下一瓣果肉,漫不经心地放入口中,“难道赞美的话不是要给被赞美的人听的吗?父皇如果想让我高兴,就应该当面对我说才对,否则有什么用?”
“父皇对你是爱之深,所以责之切,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父皇的苦心?”
“爱我?爱我会为了那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将我赶出皇宫?若不是当年你们跪了一地求情,只怕他连废黜我皇子身份的圣旨都要颁布了。”
“那也要怪你那件事做得的确过份,人命关天,父皇怎么会不动怒?”
“他只是受不了别人伤害他的心头肉罢了。他将那个丫头看作是我们国家唯一的吉祥之兆,不许别人动她分毫,所以到现在她都十八岁了,还是不能嫁人。父皇是在爱她,还是在害她呢?”
“你说的也不全对。”对面的人笑了笑。“今年父皇就要为落夕召开一次盛大的选婿比赛,难道你没听说?”
“什么?”司空曜手里刚撕下的另一瓣橘子掉在了地上,“父皇疯了?他以为她这个女儿是什么?商人门前用来招揽生意的幌子?”
“要不是知道你讨厌她,我还以为你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坐在那里的人站了起来,“我也知道这事不好,但是父皇有他的打算,落夕自己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所以就这样了。倒是你,在外面镇守边关许多年,一直没有成亲,苗家的女孩儿等你等得实在太辛苦了,这次回来不准备去提亲吗?”
“我记得大哥现在统管户部兵部,忙得不可开交,何时这么热中为弟弟们作媒的小事?”他又开始继续低头吃他的橘子。
“我只是关心你是否过得好,并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不要误会。后天按惯例又该是我们兄弟狩猎为父皇祝寿的仪式了,但这一次父皇还准许朝中贵族子弟一起参加,你这个年年猎物最多的状元只怕头衔要易主咯。”
“大哥是来激将的?”司空曜嘿嘿一笑,“那就走着瞧吧。”
落夕怀抱着刚刚绣好的一方枕巾,走向后宫右侧那一片宫殿。
远远地,有人在背后叫她,“落夕,要去哪里?”
她回过头,看到身后有不少宫娥正簇拥着一位华服美妇,那是叶贵妃,是太子和八皇子的亲生母亲。
停下脚步,她温婉地笑开。“正要去见您,上次您让我为您绣的枕巾已经绣好了。”
“这么快?”叶贵妃惊喜地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包裹,打开后只见一片耀眼的金红色在瞬间映入眼底,并不像一般宫中绣坊单纯地在上面绣上龙凤,枕巾上只有几片祥云,以及边角处几块好似凤凰身体的图案,虽然如此,却让人目眩神迷,回味无穷。
“真不愧是落夕,你的刺绣手艺越来越好了,难怪绣坊的工头提起你都赞不绝口。”
“娘娘过奖了。”她微微屈膝。
叶贵妃揽过她的肩膀,低声笑问:“听说皇上要为你选夫了?”
她的头垂得更低。“是。”
“我早就和皇上说过,你现在的年纪该成亲了,当年我和你一般大时,早已为皇上生下太子,但皇上实在钟爱你,舍不得你出宫,这次他能下定决心还真是不容易。”
她轻声回答,“落夕的命都是父皇给的,我只叹以后如果出宫嫁人,就不能再在父皇面前服侍尽孝了。”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叶贵妃用手帕捂着嘴偷笑。“我听说,皇上不是要让你下嫁,而是有意招赘,也就是在你嫁人后,仍让你留在宫中,驸马也一同搬来。”
“这、这不大合适吧?”落夕有点吃惊,显然皇帝没有和她说过这种打算。
“皇上一直把你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