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出去。
此时索秋踉跄着站起身来,身板反而挺得更直了,目光若有若无的划过付云胪,落到李成梁时终于有了咄咄逼人的恨意,“怎么,将军难道心疼了?是心疼您的妹妹,还是心疼你的亲骨肉?”付云胪果然面色一变,嘴角更加抿得紧了。
索秋满意的看着面前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流露出的焦虑与关切,心底深处牵连着痛意与快感,如同纠结缠绕的青色藤蔓,结满了罪恶的果实。她的脸肿得不成人形,早已看不出平日里的俏丽,却兀自能看到那份笑意渐渐蔓延开来,呢喃着仿佛自言自语,“我是贱人,难道她就很清白干净?……她得到的够多了,凭什么还要再得到一个孩子,活该她要失去……哈哈哈……”她说着凑近了付云胪的面前,有意无意的轻声道,“怎么,你也心疼了?看来我是看错你了,你竟然早就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还肯心甘情愿的娶她……你是看上她是将军的妹妹了?哈哈哈……你多么可笑,和我一样可笑……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心里是偷偷爱着这个妹子的?你只不过是承担他们兄妹乱伦偷情罪果的一只替罪羊!”
“你胡说什么!”李成梁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此时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青灰的面色中透着彻底的死寂,他的手指越收越紧,丝毫没有放松,“你这个贱人,我掐死你……掐死你。”
“你掐……掐死我吧。”索秋拼命的挣扎着,她的双眼可怖的突了出来,面目更加狰狞,声音嘶哑的更加疯狂,“我胡说?你瞒不了我……你这么爱她,为什么舍得……把她嫁出去?你敢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够了!”付云胪忽然喝止了她的话,他面上阴晴不定的变幻了几番,目光却是确然的坚定,“放开她。”
李成梁骤然放松了手,面色阴沉可怕的盯着付云胪。
“你出去。”付云胪毫不假辞色的下了逐客令,“我有几句话要问她。”
李成梁依旧站立在原地,并不挪动半步。
“将军,宫里派人来了。”忽然有个校尉匆匆闯了进来,有些惊恐的望着房里的一幕,依旧低下头禀报。
李成梁沉默了一瞬,松开了手,转身随着那校尉大步走出房去。
————————————————————
索秋缩在墙角里,大口的透着气,咳嗽得脸色通红。
“因为我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冷不防听到付云胪压得极低的声音,索秋吃力的抬头,紧盯着面前的男子哑声道,“不……不可能……不可能,要是不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舍得把她嫁给你。我亲耳听他说,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她的目光瞬时都是紧张的,身上一阵阵发凉,堆积许久的恨意瞬间纠结在心头。她小心翼翼的捕捉着付云胪深沉如墨的眸中传递的信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可她得到的依旧是确然无疑的答案后,她骤然的迅速颓败了下去,人也没了光彩和活力,如死灰一样的灰白,枯萎在墙角。
“你走吧,我并不想饶你。但媛儿一定不希望有人因为她丧命。”
付云胪说完,便再也不看她一眼,轻轻走到床边,握着昏迷不醒的安媛的手,目光隐隐浮动着深情与哀伤。
如果离别是不可避免的,那他此刻只愿意注视着眼前最爱的人,不愿意再浪费一秒钟在其他的地方。
他慢慢俯下身去,额头轻轻的触着她冰凉的额头,没有半点温度。他旁若无人的拥着她,无色的薄唇轻轻覆上了她的双眸。
这一切,她都茫然无知。
他专心致志的吻过她的眉眼,一路顺着尖翘的鼻翼而下,直到覆在她冰冷而干枯的唇上。他蓦然一抖,深深地吻了下去。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过了很久。索秋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关的人,只是在这里可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森冷而凄凉,她的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嘶哑,“海狗的寒毒也并非不能治。老人们说,海里有种灵犀草,十多年也难见一株,只有在风暴最大的时候,才会在海上出现。可只有这种草才有奇效,能够治疗好海狗的寒毒……”
她话音未落,却见付云胪身子一僵,已然站起身来。
————————————————
他身形过处,玄色的衣襟带起的冷冷寒风,扫得端了药碗站在门外的碧烟面上一寒。
“姑爷,你到哪里去?”碧烟在他身后大声喊着。此刻天边的铅云堆积的愈发厚了,狂躁的在半空中翻滚变幻,黑云压城,这是风雪将至的天象。远远可以眺见东边的城头挑起了朱色的大旗,这是召集海上渔船回湾躲避风浪的信号。
“出海,取灵犀草回来。”玄色的衣襟很快消失在大门外,只余一句斩钉截铁的简促话语落到身后。
“什么?”碧烟不敢置信的变了脸色,手里的药碗砰的一声,跌在地上。
许久没有刮过这么大的风了,刮得所有人心里都是凉的。狂风呼呼的卷来,城里呃一切都归入肃穆,唯有这风声呼啸不断,仿佛还夹着远处的怒潮波涛。海边全都禁了航——这在辽东一带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这里每到入冬,总有这样恶劣的气候,渔人们早早收了网,猫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暖和的过冬才是要紧。
这一切安媛当然毫不知情,等太转醒来时,已是三天后的傍晚。碧烟端了药碗进来,见安媛睁开了眼,不由得又惊又喜,赶忙扶着太坐直了身子,又把一个没人塌肩绣花枕垫在太的身后,忙不迭的送了药过去,“谢天谢地,姑娘终于醒过来了,快把药喝了。”
扑面而来一股海风的腥味,混合着不知道什么血肉馊腐的味道,闻之几欲作呕,安媛忍不住推开那药碗,侧过脸去捂住口鼻,“这是什么药,怎么这般的腥,我不要喝。”
碧烟的眼眶忽然红了,依旧固执的端着药,轻声道,“姑娘的身子刚好一点,不能不吃药。这药……来的不容易,又有奇效……厨房里文火煨了一整天,都是将军亲自盯着的,姑娘忍一忍喝了吧。”
安媛颦眉依旧接过了药盏,捏着鼻子强忍着喝了几口,只觉得这腥味冲到头顶,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太赶紧放下碗,扶着床沿呕吐了起来。吐空了胃里的东西,她终于觉得舒服了点,接过碧烟递过的清水漱了口,再看碧烟跪在地上扫干净秽物,依旧捧着剩了半碗的药盏,递到她面前。
她倒是鲜见碧烟这样固执的模样,遂放低身段,半是央求的说道,“这药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着实喝不下去。你瞒了将军把这药在后厨去泼了,回头就说我都喝下了就是。”
碧烟正迟疑间,只见李成梁黑着脸迈了大步走进房来。毡帘一开,顿时带来了外面凛冽的寒风,吹得安媛身上发寒。李成梁接过了手里的药盏,顺势坐在安媛身旁。他掰过太的肩膀,一手舀了汤药,不容分说的就要喂她。安媛有些生恼,闻着这腥味更近了,不免更加心烦意乱,太用力一推伸来的手臂,满满的一匙汤药顿时泼了开去,溅得锦被上斑斑驳驳,连同手背上也溅了几滴滚烫的汤药,细嫩的皮肤顿时起了水泡。
谁知李成梁并不疼惜她半分,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把药盏递到她手上,淡然道,“把药喝下去。”
“我偏不喝,”她又气又疼,眼里包了一包泪,含怒气鼓鼓的望着李成梁,“就算这药是你熬了一天,我承了你的情就是了,喝不喝下去有什么关系。”
“喝了它,”李成梁的声音十分果决而冰冷,“我不需要你承我什么情……你也承不起这情。喝完药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走。”
“去哪里?”
“送你走,别管去哪里。”
“谁决定的?”
“我。”
李成梁每一句回答都异常的简洁。安媛被他的无理蛮横气得说不出话来,太忍住心中火气,侧脸对碧烟道,“姑爷在家吧,就说是我要请姑爷过来。”
谁知碧烟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太十分惶恐的撇了李成梁一眼,却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并不起身去叫付云胪。
安媛强维持住自己的平静,森然道,“你望他做什么,难道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姑娘,姑娘,我不是……是姑爷……是姑爷他……”碧烟急着为自己分辨,磕磕巴巴的说不清楚一句囫囵的话,太明明害怕到了极致,可仍然不住的偷眼去望李成梁的神色,仿佛要的到什么暗示一样。
“姑爷怎么了?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安媛怒斥了一句,心里却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