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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条人命,你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安然愤然的低声说道,声音中全是怒气。她低头去看那怀中的孩子,却见他咧开了小嘴,欲哭又怕,滴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的看着自己,她更是不免心疼,轻轻的哼着歌哄着他,眉间全是焦急。
福华怔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冷笑道,“那女子定是怕事,生下了孩子,倒哄了你来顶替。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你私窝逆子,便是不容赦的死罪。”
一阵冷风吹过,福华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凉意。只见安媛怔怔的看着自己身后,不免又惊又疑的向身后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那人身材欣长,所着的大红团龙喜服还没有脱去,夜色中分外的耀眼夺目。
“王爷。。。。。。。”福华迎了过去,堆上了满脸的笑意。却见他冷冷的看着屋内,不免添油加醋的说道,“段姐姐真也奇怪,生下了孩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却留下这个贱婢在这里,这事真是奇怪也哉。王爷可要好好拷打她一番。”
裕王站在风口处,身后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这声音恍若从前。他已经有许久没有来过逸兰轩了,似乎心下也回避着见这里住的那人。要不是在酒宴上发现福华独自离开,便悄悄跟在她身后而来,断然想不到会见到这一幕的。
他看着卧榻上的女子垂头抱着孩子的样子,宛若狂风中摇曳的一片小叶,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耳听福华还在不绝的说这些挑唆的言语,没来由的心烦,冷声道,“今夜的事情,你若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王爷,你怎么能。。。。。。”“福华愕然惊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望了望室内垂头抱着孩子的安媛,又望了望面若冷霜的裕王,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向外面冲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裕王见福华走远,这才收回目光,轻声问道。
是否要去解释?其实安媛心中七上八下。也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去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还是说明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任哪一样都是天大的罪名。这一日经 翻天覆地,她似是一个旁观者,淡淡的看了一场生死大戏,早已汗透了衣衫。然而此时那戏台上的人都已经离场,却将她抛入这个台上,开始要担负起自己的角色。
最好的回答还是勿要回答。他默不作声的咬紧了双唇,决意不去解释,只是用身躯护住了孩子。
裕王站了片刻,有些惭愧的想凑过去看一眼,却见安媛很是警戒的抱紧了孩子往后缩了缩,他只得站在当处,苦笑道,“我今日酒多了,你能回来就好,改日再来看你。。。。。。。“
他重复说着这两句话,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中全是患得患失,终于又能这般近的再相逢,他害怕这一刻会转瞬即逝。
安媛却不去看他,她心中全然沉浸在适才的震惊中,害怕他有一句不愉,这孩子的性命就要难保。她与这孩子的母亲段王妃虽然交情不好,甚至连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模糊的弄不清楚,却在接过孩子的瞬间起,便下定决心要保护他。
“我走了,我走了。。。。。。。“他看着她满心戒备的样子,脑中依旧昏昏沉沉,心中有些伤神。隔了半晌见她没有回音,黯然的便欲拔足离开。
走到门口,忽然听她轻声说道,“这孩子,是段王妃生下的。。。。。。。”
他突然止步,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前,一丝动容也无。
“段王妃已经过世了。王爷若是恨她,也可不必了。“她的声音有些飘忽虚空。
裕王脚步一顿,一时间脚若铅灌,竟然提不起步来。
“只是这孩子,“安媛顿了顿,轻轻说道,”他还小, 都不懂,他是无辜的。。。。。“她其实从今晚的事情中,早已经对事情推出一个大概,这些日子来,严世番一直拘着自己,大概就是为了这晚的事情。
她本该是严布下的一颗棋,用来和裕王府交换着什么。然而随着段王妃的过世,她如今俨然成了一颗毫无利用价值的弃子。而皇家最忌讳血统不纯的事情,这孩子也断然无幸可以活下去的。这王府中的事情诡异难测,她无法为段王妃辨解什么,她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哀求眼前的人,为这个孩子在绝境中谋一丝生机。
依稀的举止,熟悉的语调,甚至连那双清澈眸中透出的维护关切神色也并无分别。。。。。。。只不过如今她关切的人只是这个毫无关联的孩子,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难以解读的恍惚,转身的瞬间,眸中突然生辉,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波澜。
话到唇边,只有短短的一句,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以。”
“不过你需要留下来,作为孩子的养母。”
安缘怎么也没想到,在上个世界一直感情不顺连谈婚论嫁也无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居然成了年纪轻轻的养母一个,从未有过育婴经验的她,却手忙脚乱义无反顾的开始踏上照顾孩子的艰难征程,便这么孤零零的在裕王府中又住了下来。所辛这孩子还算安静听话,平日里不哭也不闹,只是爱睁着大眼到处乱瞅,若他不高兴的时候,只需要拿起床头的风铃轻轻摇晃,他便会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脸上笑出花来,真是说不出的可爱模样。
段王妃头七那日,王府上下仍是一派喜色浓郁,人人都在张罗着新王妃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处处都是新鲜的迹象,人们似乎全然忘记了这座府邸里还有一个曾经的女主人。安媛悄悄抱了孩子,在逸兰轩后的清冷池塘边,立了个小小的牌位,烧了些纸钱。她抱着孩子在牌位前站了许久,轻声对孩子说,“你瞧,这就是你的母亲,别人都可以忘了她,但你不可以忘记。”
那孩子迷迷糊糊的竟然点了点头,小手抓紧了安媛的衣领,小嘴一抿,似要哭了出来,仿佛听懂了一般。安媛又是欣慰又是伤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想起段王妃这一生,于自己是敌非友,曾经事事想置人死地,最后想不到却是自己为她照料着身后之事,抱着她的遗子为她来添一柱香。人世间的际遇离奇,种种波澜,又是谁能预料到的呢。
她身后的不远处,隔了数丛花阴,有人悄然站立凝望。
安媛转身时微微一震,不期看到了那宝蓝衫微微随风摆动,心下有些拘束。
“昨儿晚上,严嵩之妻欧阳氏过世了。”他淡淡说道,声音若有若无的飘将过来,却有振聋发聩的力量。
安媛想起欧阳夫人昔日对自己的照顾颇多,顿生伤感之意,忍不住眼眶一红,便要垂下泪来。却听他继续道:
“欧阳氏过世,其子严世番按制应该回乡守制三年,今日已经启程回江西旧籍了。”
安媛吃惊的望着他,下意识的搂紧了孩子,心里多了几分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停他主动提起严府的事情,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话里有着淡淡的敌意。
“严世番一走,严加必倒。”安媛轻声感叹道。
“何以见得?”这次轮到他吃惊了,忍不住轩眉抬眼细看眼前的女子。
“严嵩虽然贪婪,却不善于揣摩圣意,再加上年老昏愦,并不足以为敌。倒是严世番精明能干,才是劲敌。如今他回乡守制,岂不是等于严嵩自断一臂?”
“我还以为你与严世番交好,才会。。。。。。。”他话说了一半,却忍住没有说完。安媛却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有过命的交情,怎么会冒着生命危 3ǔ。cōm险留下来看护这个孩子?
她心中苦笑,若说有交情,不如说有仇更贴切。她口上却淡淡道,“欧阳夫人是个好人,在严府中多亏有她照顾我,不然如今我也不知道流落何处了。。。。。。。”
“是啊,欧阳氏甚是贤德,能够约束家人。严嵩刚至首辅时,家中奴仆横行不法,欧阳氏执鞭而行,能够重重责罚家人并不护短,只可惜严氏父子不及她半分,”他长叹一声,话锋一转,却疾言历色起来,“严嵩为人贪弊,天下官员无不论价而售,就连兵部也不放过。管事指挥值三百两,都指挥值七百两,要是想买个总兵,没有千两断然不成,这竟然成了天下皆知的价码。这样的墨吏把持权柄二十余载,真是国家不幸!”
安媛听得心里触动,想起了当初李成梁就是因为不肯贪兵响而家贫四壁,买不起官,立下了许多战功却只能一直做个小小的招呼莶使。怀中的孩子听他们说的声音渐渐大了,不尤“哇”的一声咧开嘴哭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都交集在孩子身上。安媛不断的轻声哄着孩子,朱三站在这边,满心焦急的望着,恨不能过去搭把手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