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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客栈了,在这座死寂的空城中有一种不协调之感。
安媛心下诧异只过了一瞬,很快的如松便央着她要讲《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前几日旅途无聊,安媛一时兴起给他讲起了金庸的小说,孰料这小朋友听上了瘾,而且专爱听英雄好汉的故事,听完了《书剑恩仇录》还嫌不过瘾,又央这安媛讲个长的。
安媛想此时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还没写成,就连施耐庵的《水浒传》也是刚刚写完,还未流传开,小孩子童年可读的故事着实单调了些。《笑傲江湖》太阴暗,《神雕侠侣》太言情,她本着少儿有益的态度,便拣了金庸小说里英雄好汉打的格外热闹的《射雕英雄传》讲给如松听。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城北,正兴致勃勃的讲道“射雕英雄传》中桃花岛上,周伯通教郭靖左右互博之术,小如松听得津津有味,连连问道,“后来怎样,老顽童可曾打赢了那黄岛主?”安媛假装叹了口气,卖了个关子说,“你倒是猜猜看,老顽童和黄岛主谁的武功更高些。”如松歪着头心中只是比较。
忽听身后冷冷有人叫着如松,安媛回过头去,却是李成梁站在身后,冷冷的训斥道,“还不快回去睡觉去,明日卯时初刻就出发。”如松悻悻的止住脚步,慢慢向回走去。李成梁生性严厉,心里虽然对独子很是疼爱,然则严父毕竟不比慈母,平日里却十句有九句都是严词训导。安媛见如松的样子有些心疼,快步赶过去牵了他的时候,柔声说道,“老顽童可是学会了左右互博之术的……”
如松的眼眸瞬时亮了起来,“一个老顽童也许打不过黄岛主,可是有了两个老顽童,黄岛主就一定不是对手了。”他兴奋的双手胡乱比划着,想象着自己也成了武功高手,在《射雕》里与诸位武林高手的比武交手的情景,忍不住悠然神往,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他望着安媛,高兴的说道,“谢谢你的故事,姑姑姐姐。”安媛微笑着点点头。
望着如松高高兴兴的身影,李成梁面色沉静如水,黑眸中泛起一抹深思。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竹哨,他们都抬起头来,去见天上的黑云堆得越发多了。隐隐有风雨欲来的景象。
竹哨声划破了小城的寂静,城中守兵懒散惯了,此刻也不由警觉起来,张居正反折走回城南时,只见三两个游兵从城垣上下来,径直走到他面前,有些狐疑的打着官腔说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在下是过路的商人,途经此地,借宿一晚就走。”
“过路的商人?”为首的兵士看来是个老兵了,他眼珠一转,油声说道,“你可有路引?”
他说着故意推了张居正一把,张居正没留意站稳,退了几步,却见肩上的包裹里掉出一个黄橙橙的大锁来。那老兵捡起大锁看了看,眼睛顿时发光,“好家伙,这可是乌头金。”
张居正从包袱重拿出一张盖了冀州府台官印的路引递给那士兵,其实路引本是洪武年间的产物,百姓离乡必有此物才可通行,然则到了今时多半都荒废了,这官兵如此问法,本有刁难的意思。然则张居正最是谨慎,出门之前早已准备周全,此刻镇定的说道,“官爷,把那大锁还于我吧。”
“什么大锁?”老兵看了看路引,他本来就是泼皮无赖出身,其实上面的字也认不了几个。他大喇喇的把乌头金大锁掷给身后的一个小兵捧着,心中仔细盘算,又瞅了一眼张居正肩上巨大的包裹,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金子。顿时起了贪念,他眼见到手的一块肥肉,怎么能飞了,于是把路引扔到地上,刁难的问道,“那你交没交过路的税钱?”
这话明显就有敲诈的意思了,而且老兵油声油气,竟然还带几分京城口音。张居正不愿与官兵多有冲突,强压着怒气,掏出了几两碎银子塞到那士兵手中,依旧客套的说道,“在下走南闯北,从没听过过路还要税钱,储位爷行个方便,这点银子拿去打酒喝。”
“过路要有路税,活命还要有买命的税钱。”那老兵点了点银子,他见张居正是孤身在外,又看上去很是文弱,早已起了谋财害命之心,于是对身边的士兵扫了一眼,众人瞬时都心领神会。他们在这里守城,早已半兵半匪,这里天高皇帝远,平日里打劫谋命的勾当做的多了,此时几个人欺身过来,早已拔出了腰中长刀,渐渐把张居正逼到墙角下。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要谋财害命不成。”张居正忍着怒火,只想着早点解决这里的事早点回去,于是不到万不得已仍不愿出手。
“你还真说对了,”领头的老兵哈哈大笑,将长刀架在张居正的脖子上,口中冗自说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
孰料那老兵话音未落,只见刀光微闪,血溅一地,却是一个人头滚到了地上。剩下的几个小兵都骇的呆了,之间滚在地上的正是那老兵的头颅,“你……你敢谋杀官兵……”有个小兵乍着胆说道,只是语音哆嗦,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张居正眼见命案已经做下,不欲多留活口,眼中杀机毕现,一刀一个,几个官兵已是横尸地上。最后一个站得远些的小兵拼命的往城里跑,张居正哪里容得了他逃走,纵身舒臂,擒住了他正欲结果,忽听那小兵胆战心惊的说,“这可是景……景王爷的地方……你就不怕得罪得罪……”,他瞧着张居正如冷面阎王般,牙齿打颤,再也说不下去。
“什么?这里是景王的地方?”张居正听到耳中却如同洪钟大震,他把小兵掷到地上,冷声说道,“你与我一一从事招来,这里究竟有些个什么隐秘。”
那小兵死里逃生,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清,原来这里明则是归宁夏府管辖,几年前守军却早已全部被换走,如今镇守这里的都是景王府的亲军,他和那几个死了的士兵原本都是景王府的下人,犯了事之后也被送到这里来守城。
“这里镇守的人马都在何处?”张居正听完他的话,心中陷入沉思,如果真像他说的遮阳,景王派了数千亲军来这里镇守,为何城中一个都不见,只看到这几个游散的闲兵。
“我……我也不清楚。”小兵好不容易镇定了些,口齿渐渐清晰起来,“送来的亲兵在城里换套衣服,就被派到山里去干活了,这几年来了的人不说上万也有七八千,可一个也没出来过。我们几个因为犯过事,因为没有资格去山里干活,王头吩咐我们只管在城里负责日常的看守。”
张居正沉思片刻,问道,“你说的那个山里是什么地方?”
“这些小的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叫什么金洞,”那小兵胆怯的看了张居正一眼,心里很是奇怪,这个“客商”怎么听到了景王府的名头也不害怕。
张居正顿时精神大振,“这洞怎么走?”
李成梁返回客栈时只觉得奇怪,太阳刚刚落山,小城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连半丝光亮都无,客栈的大门紧紧闭着,看上去黑灯瞎火,天色如墨般暗蓝,空中黑云翻卷,隐隐酝酿着一分不平静。他面色沉静,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去扣了扣门,却见房间里轻微有些响动,门“吱呀”一声开了,王掌柜满面带笑的迎了出来,笑道,“客官回来的晚了,咱这镇子小,巴掌大的地方都睡得早。若是各位不再回来,就得留着伙计守门了。”
房门一打开,屋里就有一股淡淡的焦味传出来,估计是才熄了晚饭时灶台里的火。安媛跟在后面钻进房去,笑嘻嘻的说,“掌柜您还真是省,连盏灯都舍不得点上。”
“可是不巧了,油灯都没油了,要等着下旬日卖油的客商赶集时,才能买上些。”王掌柜直往店里走去,上楼行步,都异常的熟悉。安媛却不免暗暗咂舌,吃惊这里的荒僻。她有些不习惯这屋里的光线,走路难免会有些磕碰,此时却觉得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托住了她的臂腕。她一正定,勉强能够习惯在暗中视物,才能看清脚下的楼梯有几格,这才站直了身子。那只手却也松了开去,她回头去望,只见李成梁站在身后,看不清脸上什么神色。
王掌柜很是利索的引着他们上楼去,指着楼梯口的那件屋子对安媛说,“姑娘今晚就在这间屋子里安歇一晚吧,这房里还住了个回回女子,两个人也有个彼此照应。”说着,他又引着李如松父子去楼梯最里的一间屋子去安顿下来。
安媛抱着包袱推门进去,屋里依旧是漆黑一片,她隐约看清屋里摆了两张床,靠窗的那张上似乎有人睡熟。于是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靠门的床边,她刚刚把包裹放在床下,隐约听到另一张床上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