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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打道回山。
途经山村小溪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皓儿蹦蹦跳跳的,走在中间的无情突然顿住,我也止住步伐,凝神细听。
枝梢簌簌,林木中似有异动,我感觉到杀气从后方逼来,神速至极,令人寒透心间。
皓儿感觉到我们都停下来,不知所以然,跑回来问道:“师傅,怎么停下来了?”
无情不语,全身僵硬。
溪流水声淙淙,跳跃着碎金,道道白光横掠而过。
第11节:无情(3)
“快走!”声音急促,无情推了皓儿一把。
我快步飞奔,拉过皓儿不顾一切地逃奔,因为我和皓儿对他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连累他。
皓儿挣扎着甩开我的手,“我要去帮师傅,我要杀了那些坏人……”
我低声斥道:“不许胡闹!”
皓儿不肯走,“那我们也不能丢下师傅。”
我拗不过他,只能站在一旁观战。
黑衣人三十名,长剑在手,面相凶狠。
以一敌三十,情势堪忧。无情静静站立,任绿叶飘落,我却觉得他的气场渐渐变强,一阵热风吹过,鬓发如拂,黑袍微扬,他却定如山岳,即使黑衣人急速奔来也不为所动。
赤手相搏,无情的掌影出神入化,腿法变幻无度,三招之内就劈手夺下黑衣人的长剑。
剑刃相击,迸发出尖锐的鸣声。
显而易见,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进攻有度,群而攻之有序,都是身手非凡的好汉。
无情的剑术比楚诺精妙不知多少,可是再绝世的剑术,能应付得了这些招数狠辣的黑衣人吗?
我的手慢慢收紧,手心里全是汗。
皓儿目不转睛地观战,一脸的崇拜与仰慕。
长剑光寒,凛然生威,眼见数柄剑锋齐齐刺来,无情反仰身子,剑挡胸前,紧接着弹身而起,跃身直上,剑锋横扫,那凌厉的锋芒砭透肉身,击退一干黑衣人。
数片落叶缓缓飘落。
黑衣人再次群起攻之,杀气陡盛,而无情那双被乱发遮掩、若隐若现的黑眼,迸射出寒冰般的戾气,手腕忽转,长剑挥舞,激发刺目的剑芒,铿锵作响。
剑招越来越快,剑气越来越盛,无情似乎想速战速决,剑锋激起异常强横霸道的杀气,逼得黑衣人节节败退。很快的,他们再次攻来,无情不再留有余地,杀气从腕间泄至剑刃,汹涌而出,所向披靡,死伤大片。
突然的,双眸一刺,我感觉到寒气迫上眉睫,转头一看,一柄长剑已经架在我的脖颈上。
而皓儿也被黑衣人抓住,以长剑逼我们跟他们走。
抓住我们的十余名黑衣人一直隐身于暗处,见同伴死伤大半,这才出手。
皓儿叫了一声,无情解决了最后一个黑衣人,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风拂起他的乱发,我看见他的面容紧紧绷着,眼神凛冽如刀。
两名黑衣人迎上去阻截他,无情从容不迫地挥剑,即使这两人的身手比死去的那些人高超,无情仍然胜券在握。
又有两名黑衣人上去助阵,扣着我和皓儿的四名黑衣人拽着我们疾步奔跑。我想反抗,但我手足软弱,皓儿的剑术也无杀伤力,只能任凭宰割。
皓儿一直喊着:“师傅……师傅……”
无情追上来的时候,只剩下四名黑衣人,但我发现他好像受伤了,力有不济。
四名黑衣人放开我们,和无情决一死战。
剑气仍是霸道,剑招却已缓了,一剑与四剑相格,无情的剑眉隐隐蹙起,仿佛忍着极大的痛楚。皓儿冲上前去,抽剑出鞘,狠狠刺入黑衣人的后背。另一名黑衣人反身攻向皓儿,皓儿后退三步,手腕微抖,目光闪烁不定,喉间吞咽着。
“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无情一边和两名黑衣人打斗,一边沉声喝道,“杀了他!”
“是,师傅。”皓儿豁出去了,大喊一声,出招刺去。
但是皓儿的气力实在太弱,剑招也无威慑力,被黑衣人逼得节节败退,幸而无情及时赶到,皓儿才躲过那致命的一剑,不过也算是练了胆色。
皓儿兴奋地叫道:“师傅,他死了。”
无情微微一笑,很轻很无力。
我松了一口气,方才的惊心动魄与危急惊怕烟消云散,同时,我震惊地知道,无情剑术精妙,远远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对剑术所知不多,但他此等身手,该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剑客。
无情。无情。无情。
天下剑客,我一无所知,神秘如他,勾起了我的兴致。
砰的一声,他跪倒在地,长剑掉落,口中喷出鲜血。
“师傅,你怎么了?”皓儿扶着他,惊慌地问。
无情摇头,表示无碍。
第12节:解毒
第四章解毒
回到竹屋,皓儿飞奔进屋为他的师傅斟茶。
步履微乱,无情走得很艰难,我想上前扶住他,但是以他的性情,他会厌烦我的好意。
相处的这段日子,我知道,他相当自负。
忽然,他软软地倒在屋前草地上,我赶忙上前,稳住他,却被他推开。
他眉头紧皱,强忍着什么,“我没事。”
面色暗青,嘴唇乌紫,我大骇,再也顾不得其他,抓住他的手,手指扣上他的脉搏,凝神细听,“你中了剧毒,怎么回事?那些黑衣人的剑上淬毒了?”
他无神地眨着眼睛,“暗器正中后背。”
我察看他的后背,果然,一枚形制古怪的铁质暗器嵌入后背,伤口周边皆已乌黑,剧毒已开始蔓延。
扶他回屋坐在榻上,我拔去暗器,吩咐皓儿去烧水,接着解下他的黑袍,手腕却被他扣住。
他的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似乎很怀疑我的举动,“你做什么?”
“为你解毒。”我挣开他的手,刻意忽略脸红心跳,将他的黑袍褪至腰间。
“你懂医术?”他的嗓音低得沉闷。
“略懂一二。”我解下绑在腰间的银针袋放在榻上,他的目光移到银针袋上,似有惊疑,我柔声吩咐,“闭上眼睛,放松,就当自己睡着了。”
无情缓缓地闭眼,我手指扣针,先封住几处要穴,再封住经脉,压住剧毒的蔓延,接着将银针刺入其他要穴,将毒逼出来。
无情身板紧实劲瘦,身上却有多处伤痕,都是多年旧伤,可能是经年厮杀中留下来的“战果”。
忙了好一会儿,我冷汗涔涔,他体内的剧毒却完全逼不出来。
怎么会逼不出来呢?师傅说过,世上任何一种剧毒都是可以逼出来的,只要毒气未曾攻心。而毒性越强的毒药,就越难逼出来,时辰一久,必死无疑。
我颓丧地坐下来,冥思苦想,暗器上究竟淬了什么毒?
我看着那枚暗器,星辰状,四根铁刺,长约三寸,我未曾见过此种暗器,这是什么暗器?
第三章 解毒
“生死由命。”无情微微睁眼,唇色紫得发黑。
“我一定不让你死。”我倔强道。
皓儿乖乖地坐在一旁,不打扰我,忽然拿起暗器左看右看,“母亲,这是什么?”
我大惊,斥责道:“有毒,不要碰。”
皓儿吓得撒了手,“母亲,这个奇怪的暗器,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歪头想了想,“对了,有一次我看见公子雍和将军谈论这种暗器,我记得了,叫做‘铁蒺藜’。”
无情沉沉开口,说得缓慢而艰难,“铁蒺藜在战场上用得多,将铁蒺藜撒布在地,用以迟滞敌军行动。”
对了,是铁蒺藜。
师傅跟我提过铁蒺藜,可惜我没见过,见到此物也是不识。此暗器刺尖形如“蒺藜”,故名“铁蒺藜”。近几十年,一些人心性凶残,以铁蒺藜为暗器,淬以剧毒,害人无数,而所淬的剧毒,是从毒虫上提炼出的毒液,如蝎子毒、蛇毒、蜈蚣毒、朱蛤毒、蟾蜍毒等等,数种毒液混合调制而成的剧毒,毒性惊人,只有制毒人才有解药。
铁蒺藜上的剧毒,若没有解药,解毒只有一个方法。
先行施针阻止毒气的蔓延,让皓儿看着他,然后出门寻找一处适宜的树丛。
距竹屋不远的树林里,杂草丛生,草地柔软,尚可一用。
子时将至,我们三人来到此处,皓儿站在前方放风,我担心过了时辰,迅速地褪下无情的衣袍,当进行到最后一件遮羞衣物时,昏昏沉沉的他突然睁开眼,握住我的手腕,“你做什么?”
即使声音有气无力,即使虚弱得再无反抗之力,他的眼神仍然冷得慑人。
“相信我,我会解毒。”我急促道,此时已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太多。
“解毒需要如此吗?”他的眼眸眨了几下,似有窘意。
“不得不如此,此为独门医术。”我坚定道,闭眼扯下他最后一件衣物。
其实,我的脸颊已烧得红透。
无情闭上双眼,再没有与我多费唇舌。
我精准地施针,脚底、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