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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莫三,龙抬头,水映花,花蛟龙,冲天灭,风云至,三界公,赐我咒,洒——”
一道血剑“呲”的一声没入地内,剑末处似有一道白烟被钉住了三寸之处,一阵刺耳的婴儿之声后,白烟“咻”的一声散尽了空气。
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淌到了嘴际,刚一张口,咸水就进了唇隙。
“舞魂……你还好吗?”
“嗯,天师,我没事,多谢天师刚刚救了小女子一命,不至于让小女子中了那魍魉之计。”
“呵,没事就好,接下来还要麻烦你再坚持一会,可以吗?”
“天师不用担心,小女子定会坚持下去。”
闭目一笑中,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胸中的气息,不得不继续还未唱完的“泉水”。
“泉水曾是李白喝剩下的一壶酒,酿成醋的酸也解不了爱恨情仇,如果有人念起,抽刀断水水仍自流,如何明白是谁默默承受。流到天涯尽处,逃离虎口,天地任遨游,仙子凌波微步,罗衫飘忽,十步一回头,流过葬花带泪,几度轮回,何处是红楼,才有家书千斤,万般滋味,料想娘子日日在门口——苦苦等候”
“……”
随之琴音的缓缓收尾,水榭中的邵桃一个劈腿,白色的裙摆铺了一地,如一大朵开的娇嫩的白芙卧于一片碧水之中,那伏在裙摆上的悬泪螓首将最后一句的哀伤展现的淋漓尽致,顿时满场的喝彩,如水般的汹涌而来。
凝神结束招魂后,我朝舞魂点了点头,她在我的示意下,这才安然的从邵桃的体内飘了出来。
待飘到我所在的凉亭中,看到了满地的鲜血,怵了一怵后,她有些担忧道:“天师,你……?”
摆了摆手,我示意自己没事。
见我如此,她敛目顿了一顿后,方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那小女子就先行离去了,天师……请多保重!”
见她要走,我连忙伸手拦住了她,却因失血过多,身体有些眩晕的晃了一晃,幸亏及时扶住了旁一旁的圆柱,才不至于当场跌倒:“……你且等一等!”
“不知……天师还有何吩咐?”
本想让她不要老是天师天师的叫,但话到了嘴边我终是又咽了下去,毕竟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了,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多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没什么可感谢你的,不如将姑娘的闺名告诉在下,逢年过节之时,在下也好烧些香烛黄纸给你,让你也不至于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太过寂寞,不知姑娘可愿告知?”
沉吟了片刻,她似蒙了些水雾飘渺声音传了过来:“能得到天师垂怜,是青橙几世修来的福分,青橙在此多谢天师……”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去投胎转世,但我想每个人做一件事都有她自己的理由与坚持,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尊重她意愿的基础上,能多帮点就多帮点,毕竟人鬼殊途指的不仅仅是情,还有缘。
这一别,再见时,恐怕已是秋水茫茫。
一阵摸索声从背后传来,一回头,就看见远庭拄着根棍子向我这边走来。
见状,我下意识的就上前扶住他道:“怎么呢?远庭。”
本来还排斥我们身体接触的他,此时像着急什么似地,也不避讳什么男女有别,摸索着抓住了我的手。
“你是不是受伤呢?为什么我能闻到满室的血腥味?你刚刚在和谁说话?说什么香烛黄纸?为什么我丝毫感觉不到她的人气,她是谁?你又是谁?”
对于他一连串的疑问,我有些不适应的扶他在琴榻上坐了下来。
“远庭,你不要管她是谁?也不要管我是谁?这世上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你只要知道我并不会加害于你,更不会利用于你就好了,问的太多,反而会破坏了你那股纯净之气,知道吗?”
见他低着头,好半天静默不语,笑了笑,我站了起来,看向另一处已然恢复清醒的邵桃。
估计是从未被一大群爱慕者围在中间问东问西,她显然显得十分的局促不安。
“远庭,我要走了,她一个人在那边会抗不住的,你自己小心点,以后有机会,我希望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说完这一句,我便擦了一下嘴角,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像个没事人后,我便大摇大摆的出了水榭,拨开重重的人群,来到了邵桃旁边。
“哎,哎,哎,大家这都是在做什么呢?这可是我今个特地请过来给古夫人祝寿的艺人,你们就这么的唐突,也不怕扫了古夫人的兴。”
果然一石还需一石压,若我刚刚直接抬胳膊抡腿的过去轰,保不准不但轰不走一个,反而很可能把还把自己给轰走了。
但如今我这样一说,尽管他们心存不愿,但也只能讪讪的看了眼端坐在位子上的古夫人三三两两而的结伴而去。
众人一走,古夫人这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带着她旁边的古苔衣和古玉垒也一并走了过来。
但见古苔衣一直盯着邵桃的衣裳瞧,干咳了一声,我转向她的耳畔小声道:“不好了,看来我们刚刚进的那间房子是她的闺房。”
闻言,本是双颊通红的她,此刻更是眸子圆睁,点了点头,我直接回答她未问出口的疑惑:“没错,这件衣裳应该她的,如今正主找上门了,呵呵……”
身子一缩,她下意识的往里靠了靠:“那现在怎么办?若是被认出来,这叫我该怎么解释?我们会被当做贼来处置的……”
“呵,有什么好丢人的?偷了就是偷了,再说干吗要解释?只要死不承认不就行了,天下如此之大,我就不相信没有两件相同的衣服。”
“可……可是……”
“好啦,没有那么多的可是,你赶紧先出来,这样遮遮掩掩的反而更让人怀疑,我可告诉你,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说真话,所以,呆会她若是问你这件衣裳从哪来的?你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从她的房里搬出来的,我倒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眸子蓦地睁大,她惊了一惊后,才道:“不行啦,清韵,若是被古家少爷知道,他会……他会……看不起我的……”
“哼,你逗的他老娘那么开心,又给他古家长了那么大的脸,若他因这点小事就看不起你,那我劝你也甭喜欢他了,一个男人没有度量,就如同女人没有咪咪一样,请问没了咪咪的女人,还是女人吗?”
“话……话不能这样说啊……”
新科状元
“得了,有什么能说不能说,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迎头而上了。”
“李姑娘刚刚的一曲‘泉水’,铮然有声、曲风清新,词调又是前所未闻,想必姑娘为古氏的这一薄宴,煞费心思许久了吧?”
“呵呵,夫人多虑了,只要能博得夫人一笑,清韵做再多也是愿意的,何况我也没有做多少,舞的是她、唱的也是她,我充其量只能说找来了她,夫人若真想感谢,不如感谢这位桃儿姑娘吧。”
将邵桃往前面推了一推,但见她有后退的架势,一个抵挡,我中指顶住了她的腰部脊椎。
闻我这么一说,古家夫人转而望向一边局促不安的邵桃道:“是古氏的疏忽,怠慢这位姑娘了,还请见谅!”
“不……不,古夫人您……客气了……我……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呵,姑娘你谦虚了,刚刚姑娘的一舞,可谓是天人之姿,古氏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如此优雅绝伦的舞姿,今日有幸得见,三生有幸。”
“……不——”
“不知道桃儿姑娘的这身衣裳是从哪里买来的?”
一声清清淡淡的询问,如黄莺出谷,但偏是这声婉约,让本是满脸通红的邵桃更是如天际残云,火烧火燎了起来。
“……这……这身……衣裳……”
“哎吆……”随之众人循声转头的刹那,我脚下一崴的就往古玉垒的身上靠去。
刚一贴上,我就在他耳际私语:“这身衣裳是从你家苔衣房里偷出来的,你看着办吧,嘿嘿……”
脸色白了又白后,我从他的身上倚直了身子。
“呵呵,古姑娘,这身衣裳的来处,想必你家玉垒哥哥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你说是吧?玉垒兄。”
在众人的集体注视下,就见病公子玉垒兄只敛了一敛眉后,便玉华氤氲道:“苔衣,这身衣裳是哥哥借给这位桃儿姑娘了,刚刚情势急切,哥哥耽误了些时辰,故忘了和你一说,还望苔衣莫要介意。”
烟绿的眸子怔了一怔后,方水氲半掩:“既然是哥哥的意思,那苔衣先行告退了。”
一霎那,气氛有些尴尬,见邵桃的首垂的更低了,我就算再老脸皮厚,当场也有些挂不住了。
“那个……咳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