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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是在做梦,人在梦里的时候,对现实反而记得不够清楚。有时候我害怕我会忘记从前的生活,于是就会一遍遍反复地回想。
“娘娘?”
我抬起头来,苏嘛看着我。
我,太后,苏嘛,还有未来皇后坐在一起玩牌。很奇怪,一年已经过了大半,但是还没有册封皇后的动静。淑妃的得意洋洋渐渐变成了无法抑制的烦躁,随之而来的后宫里的窃窃私语也一波盛似一波,还有一种说法似乎是我要废后重立,再夺回皇后之拉——这真是无稽之谈。
我看了一下牌面,然后发了一张牌。
“是不是想睡会儿了?”
“可能吧。”我打个哈欠。慈宁宫的四周也放着冰笼,坐在屋里很凉爽。我在这里蹭了午饭后就没有回去,一直消磨着时间。
“回去睡会儿吧。”太后露出了然的笑容,“是不是皇上总去永寿宫,吵着你了?”
“没有啊,怎么会……”
太后当然也关心我,不过我想,她更关心的是她的儿子和未来的孙子。她招招手,宫女走过来。
“皇上午膳在哪儿用的?”
“传到永寿宫用的。”
孝庄太后的确很敏锐。她看了我一眼,大有深意地点点头,把手里的牌丢下,“阿蕾,你回去休息吧。我也顺路过去看看皇上。”
那天发生的事情,或许是件意外,但是我想,对某个人来说,或者对某些人来说,一点也不意外。
我们刚进永寿宫,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大对。皇帝的随身侍卫在,说明皇帝也在。但是吴良辅却一脸心虚的表情迎上来。
身边苏嘛不动声色地扶住我——不过我更觉得她是像在要拉住我。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这么回事……
皇帝的随身的太监,不是从永寿宫正殿出来的,是从西面……贞贵人的住所门口张皇地朝我们走过来的,连请安都有点结巴了。
没有猫不吃腥的,虽然前些时候表现得那么好,但是,终归……我觉得有点头晕,可能是太阳太大了,午后的热气蒸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家伙……我又不喜欢他,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第二部分 第54节:第十二章 盛夏的果实(3)
太后的脸色倒是很平静,对我说:“我们先进去坐吧,皇上或是午睡还没醒呢。”
但是更叫人想不到的是后面发生的——
“贵人董鄂氏给太后请安。”
“常在古氏给太后请安。”
太后猛地转过头去,鬓边垂下的流苏剧烈地前后打着晃。
贞贵人和古常在都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那贞贵人房里的人是谁?贞贵人身边的宫女?
太后的表情显然是可以容忍妃嫔在这个时候被宠幸,却不能接受宫女大白天地勾引他儿子。
贞贵人畏缩的、有些恐惧的表情……
我缓缓地说:“先进屋里去再说吧,这里太阳太大了。”
太后的脸色一点也没有松缓下来,甩下一句话说:“都进来。”
进屋之后太后先指着椅子让我坐下,可她自己却没有要入座的意思,目光在贞贵人和古常在脸上扫来扫去,然后又去看站在墙边的宫女们。
我先有点紧张,等看到喜福喜月都进来了,她们还甚至没来及放下手里的衣裳包——太好了,我松了口气,她们显然是刚从浣衣局回来。浣衣局的一个姑姑和喜月很交好,大概是借着中午的闲暇去说话。
不是她们就好。
太后看起来是想立规矩。我知道,至少一半应该是为了我。或者说是为了我肚里怀的小孩。要是喜福喜月撞到枪口上,先不说我的心情会如何,太后是绝对……
太后看看我,我嗓子有点涩,没出声。太后指着喜月问:“谁不在?”
喜月福了一下身,回说:“回太后娘娘,永寿宫上下四十二名宫婢,三十六名太监,都候着呢,太后请吩咐。”
不是永寿宫的人?
太后显然也意外了。
是哪个妃子趁空溜来了吗?那怎么会在贞贵人的房里呢?
“静妃,你身子沉,先回去歇着。”
我看看她,她也看着我。
多荒唐,她的儿子,我的前夫,在离得不远的一间屋子里做那种事,而我们却坐在这里……
这种荒谬的感觉真是说都说不出来。
我也正不想再理会这件事,站起来低下头,“是,那我先告退了。”
喜福过来扶着我,慢慢地转进内室。
坐在床沿上的时候,我缓缓地长出一口气。
闷,闷得难受。
喜福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粗神经的她也感觉到今天的气氛实在太糟糕了。
“娘娘,要不要开窗子?”
“不要。”我说。
窗外面有什么?绝对没有我想要的轻松。
“给您端碗莲子汤来吧?”
我僵坐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其实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太后一心想着让我和他儿子之间重修旧好,弥补裂痕,巴巴地跟着我一起过来想做和事佬,没想到碰到这件事,脸上挂不住。等回头……回头知道是哪个妃嫔,也不能怎么样,毕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儿子也不是清纯小绵羊啊。
我只是觉得胸口太闷。
外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也可能是屋子隔音太好的关系。
喜福去了好久,莲子汤也没有端回来。
只有一个人让我觉得不安。
喜福性子很直——有时候甚至有点缺根弦。今天的情形又这么特殊,她要是说错什么话或是走错一步路,说不定马上被填到哪口井里去栽荷花!
我踏着绣花的软底拖鞋,扶着墙慢慢朝外走。
软底的鞋子就是这点好。我都已经可以听到外面的人说话了,但是外面的人却没发觉我。
透过珠帘,我的目光先看到跪在殿中央的人。
穿着月白的夏纱旗装,不是喜福或喜月她们中任何一个。
很长的头发披在背上,黑亮,柔顺,凌乱而有光泽。
太后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手里反复地把玩一只荷包。藕色的绸缎布,看起来做工很精致,是装散香丸用的那种如意荷包。
殿里没别人了,除了太后和跪着的女人。
“做工挺精细的。”太后把那个荷包扔下,“东西也装得不错。”
第二部分 第55节:第十二章 盛夏的果实(4)
地下那个女子一语不发。我想我不该在这儿看着。
永寿宫的正殿里静悄悄的,那个女子没说话,太后也没有说话。
太后身边的一个太监进来,没说话,行个礼就站在一旁。
太后站起身来,那太监过来架起胳臂,太后扶着他出去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有两个面生的宫女进来,半扶半架着那个女子站起身来,向外走。
“你们带我去哪儿?我什么地方也不去!”
她猛然挣脱,黑发披在身上脸上,可我看清楚她的脸。姣好的、眉目如画的脸。虽然现在的表情有几分狰狞,几分绝望……我竟然不觉得意外。
好像这一幕早就在某处发生过,埋藏在意识深处。
此时,不过是重现。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宫女冷冰冰地说:“我们送福晋回去。”
乌云珠昂起下巴,我没见过她如此尖锐凛然的态度,“我自己会走。”
忽然有只手盖在我的手背上,我猛地转过头,看到喜月站在我身后,伸过手似乎是想把我扶住,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变得很憔悴,而且眼睛显得更沉默。
殿中的人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的喜福终于捧着一只汤碗进来了。
“娘娘,您睡一会儿吧?”喜福的口气里带着诱哄的意味,“您看上去精神不大好,歇个午觉吧。”
我点点头,的确觉得很累。
虽然我想问她,刚才她们都看见什么了,太后又是不是对她们说了什么,皇帝哪儿去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是一句也不想说。
喜月过来替我把外面的衣裳脱了,取下簪子和耳环,头发散披下来,感觉好像脖子的负担也轻了许多。
玉竹簟上铺着一层软绸,身上盖着薄薄的两层夹被。
我原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很奇怪,刚躺上,我就觉得疲倦得像打完一次世界大战一样,眼皮沉重得一下子就落下来。
外面模模糊糊的,有人在说话。
“……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