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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娘娘说笑了。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跟太后娘娘一起到了盛京,闲的时候也还和宫女们玩一会儿,说说笑笑什么的。现在大家也都老了……”
我说:“苏嘛姑姑可一点儿也不老,咱们站一块儿,人家准以为咱们是姐妹俩呢。”
她也呵呵笑了。她告辞的时候我让她把风筝带上,她不肯。推辞来推辞去,还是带上了。
第一部分 第36节:第八章 传说中的中毒(2)
她走了以后喜月过来收拾,“娘娘……这点心……”
我打个哈欠,冬天总是睡不醒似的,“你喜欢?那你尝尝吧,大家也都吃点儿。”
“娘娘,我是说,您不该吃外头的东西。”
我想了想,好像她说得对,宫里面乱吃东西的人总是死得最快……
“可这是太后送来的啊。再说,我现在有什么可怕的?”
我又不是皇后了,我只是个废后而已。
“可是小心无大错啊。太后娘娘那里当然是信得过,可是您在别的地方的时候也没见有多留心啊?我看您就是……今天在畅音阁,那个奶子您喝一口也就得了,干吗全喝了?要不然,也不至于……”
呃,说得对。我是有点粗枝大叶。
回想以前看的清宫戏和小说,好像这个祸从口出的不少,祸从口入的就更不少了。
“好啦,”我放低姿态扮乖,“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一定要注意。”她着重强调,“茶水沾沾唇就好了,不用喝下去。点心这种东西,旁人吃过了没事,你再尝一点也未尝不可,但是不可以吃多。”
“知道啦。”
我坐在那儿,看一个内房的小宫女扎绒花儿。宫女是不能涂脂抹粉的,但是那也要看主子管得严不严,我最近就看她们描眉毛,涂宫粉。
我只觉得有意思,倒也不想管。反正顺治皇帝不常来,她们也没有出头机会……这个可不好说。不过少女没有不爱美、不向往美妆华服的,这是人之常情,人的本性是无论如何也扼杀不了的。
“这扎的是……菊花吧?”我问。
“是的,娘娘。”她欠身,我挥挥手叫她做她的不用起来,“奴婢老家的后山上,一到秋天就开满这种花。”
“想家了?”
“奴婢……奴婢……”
“好啦,想家有什么错,我也想家呢。”
不过你或许还有回去的机会,我就不好说了。
干坐着也无聊,我说:“你也教教我好了。这个难不难?”
小宫女一笑,“很容易的。您看,先把线理好,底下扎紧……”
看起来是容易,不过我的手不是做惯这种活儿的手,那个线理得长短不齐,要扎的时候总是扎不紧,不是散了就是歪了。那个小宫女在一边想笑又强忍下来,看起来也真难为她了。
“好啦,我不弄了,你自己扎吧。”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阴了下来,好像起了风。喜福张罗着让人把熏笼盖好,把帐幔都放下来。我问:“天还没黑呢,这么早就拢炉子啊?”
她说:“眼看要下雪,还是先拢上。”
下雪?
我一拐一拐地挪到门口往外看,风一旋一旋的,晚上估计会下雪。
“娘娘快进来,风凉。”
我说:“好……”
可是伸手去扶门框想转身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就黑了下来。
我只记得最后听见的声音,就是自己的身体结结实实砸在地上嘭的一声响。
“蓓蓓,这份报告今天下班前打出来给供货商发传真,可别忘了。”
“可是我……”
“蓓蓓,这份价格今天下午要用,你(。。org)一下啊。”
“但是那……”
“蓓蓓,你要去客户那里啊?哦,回来的时候记得替我带百货街的糖炒栗子啊。”
“不顺路怎么带……”
反正,新人总是最受欺负就是了。办公室里谁都可以支使、谁都能差遣,拿的钱最少、干的事儿最多。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还在后面……
“这个价格我通知蓓蓓改了,她没通知可不是我的责任。”
你啥时候通知过我啊?
“哎,方美苹天天迟到,今天就是九点半才到的,周蓓总是替她打卡。”
可是方美苹是副经理的小姨子啊,我敢不替她打吗?
“胡说,我没迟到过,周蓓你说是吧?张菊就是想陷害我!对不对周蓓?”
张菊是经理的姘头啊,我怎么得罪得起?
“你懂什么?你才干几天啊?”
但你那个价保是写错了啊。
“这个不行,拿回去重做!这个报价要再加5%。”
第一部分 第37节:第八章 传说中的中毒(3)
已经重做四遍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要求不能一次说完啊?
“八百就不少了,我刚工作的时候才拿三百呢。”
可是大姐,你刚工作起码也是十年前了好不好?
啊啊啊……为什么新人总是受欺负啊!什么时候才能挣扎出头?
可是长得不美,学历一般,没有背景,头脑也只是普通人的……这样的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头?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样的一切。
每天闭上眼是噩梦,睁开眼还是噩梦。
这样的恶性循环好像永远也没有终止的一天……
“娘娘?娘娘?”
谁这么吵啊?
“娘娘——呜啊……娘娘啊……”
谁家娘死了回家去哭好不好,吵得我头都要炸了!
“静妃娘娘……呜呜……娘娘啊,您可不能死啊……”
原来不是谁的娘,是个叫静妃的娘娘。不过,怎么听起来好耳熟啊?
头疼头疼,耳朵也给吵得生疼……
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不疼的地方。
我抬抬手,有气无力地说:“别吵了……没死也给吵死了。”
“啊——”像垂死的火鸡华丽丽的喉咙扯开了叫,“娘娘醒啦——”
开心得好像跟她亲妈不用死了一样。至于吗……
我睁开眼,看到我那顶新绣的帐子。
呼……原来还在这里啊。
我还以为已经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时代去了呢。
然后身边哗啦啦围了一圈儿人,山羊胡子的太医,白面无须的太监,喜福喜月她们的脸上涕泪交错,简直成了花猫脸。
也只有他们了……
这皇宫里,太后是皇帝的妈,皇帝是一群女人的老公……我又没孩子又没兄弟姐妹,除了这些下人还有点真心,别人谁会在我床前坐坐呢?
“好了,好了,”太医显然也高兴坏了,“这就好了!”
一边喜月赶紧追问:“娘娘可是大好了?”
“好好!”太医这才想起来尊卑有序的问题,赶紧扑通就跪下了,“娘娘已无大碍,现在的药再继续吃几贴就好了。”
我点个头,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不过眼前的人个个憔悴,顶着国宝似的黑眼圈,可见都很辛苦,“太医辛苦……喜月啊,给太医倒茶……封五两银子来……”
“不敢不敢!”刚要爬起来的太医扑通又跪下了,“臣才疏学浅,这么多天都没能调理好娘娘的身体,实在有愧,赏是万万不敢领的。臣这还赶着去向太后回禀娘娘醒来的消息,先告退了。”
太医夹着包,背都伸不直了。
“送送……”
我的喉咙跟砂纸磨过一样,说话嘶嘶啦啦的,气流声比较重。不过喜月这边儿也就擦着泪,招呼着送太医出去。
我定定神儿,这是怎么啦?
我好像……好像是崴了脚,然后拉了肚子吧……
怎么一下子落下大病了呢?
“娘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药现在刚好,您趁热喝吧?”
我哪儿都不舒服,浑身上下没个对劲的地方。脚疼头疼肚子疼……
“娘娘,呜,娘娘,还好您终于醒了啊……”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我要是一病不起了,你们也就树倒猢狲散了,说不定被迁怒打死,或者拉出去陪葬都是有可能的……
药端来了,我喝了一口,居然都不觉得苦,啥味儿也没尝出来,咕咚咕咚就给喝下去了。
“娘娘饿不饿?外头有炖的燕窝……”
她不提我还不觉得,一提起来,肚子似乎瘪瘪的前心贴后背了都。我连连点头,马上燕窝粥又端了过来。
——也品不出味儿!
“我这是生了什么病啊?”
一句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