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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回过头,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浑身发冷地瞪着自己的未婚夫和李曼丽,两人有如金童玉女,双双站在一块儿接受大家的恭贺。
他们的笑容落在她的眼底,变成了恐怖的景象,似乎正宣告着她的世界将要崩毁的讯息。
他答应了?他答应要娶总经理的女儿,成为驸马爷?
向至龙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开心地想要从人墙中脱身,想要告诉她,他即将升调到国外的总公司去,她也可以跟着他到国外读书,他们两个人往后几年,不必分隔两地了。
没想到温穗心接下来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温穗心眼底突然冒出泪花,忿忿地拔下戒指,再度丢向他。
“如你所愿,我们玩完了!”她大喊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但向至龙的动作却很快,在她向他扔戒指的那一瞬间,他就向她冲了过去。
整个办公室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噤声不语,一头雾水。
明明是件值得恭喜的好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向经理跟他未婚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说话的女职员,
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天无意间在温穗心前面嚼舌的始作俑者。
“向经理刚刚的表情好恐怖哦。他会不会打她啊?”有人开始为温穗心的安危担心。
此话一出,众人同时倒抽一口气,开始神色互异地交头接耳。
不用怀疑,最新一则大八卦刚刚又出炉了。
任恕德和李曼丽站在一旁直摇着头。
看来公司内部风气,真的该好好整顿’了。
“我们要不要帮至龙找戒指?不然他回来,不知道又会找多久。这里很大耶,那么小的东西,要怎么找?”李曼丽拉了拉任恕德的衣袖。
任恕德也想起了那次向至龙又执着又狼狈的模样。
“各位,刚刚有谁看到那枚戒指被弹到哪儿啦?拜托帮忙向经理找一找。”任恕德低下头,双眼开始搜寻地面。
“咦?好像是那边?”
“还是这边?我有看到一道闪光往这边掉过来。”
“是吗?那推开椅子看看。”
“我觉得是那边啦!戒指是圆的,掉到地上后会滚吧?”
办公室里,大夥儿全热心地趴到地板上,找寻戒指。
※※※
这一次,他没有让她成功地跑掉。
在她打算故技重施,闪进电梯里时,他大步一跨,抓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地将她拖出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又气又伤心地捶打他坚硬如铁的手臂。
向至龙的脸色非常难看,粗鲁地拉着她到楼梯口往上走去,一直爬到最顶端时,他用力推开铁门,把她拉到空无一人的顶楼去私下解决。
”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又丢戒指?”他气得抓着她大吼。他完全忘了自己有轻微的惧高症,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于是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把她押来顶楼。
“我无理取闹?你欢欢喜喜地搂着李曼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抱她了?”他几乎气到头顶冒烟。
这是她第二次丢戒指了,难道她这么轻忽他们之间的承诺?
“你现在没搂,说不定晚些时候就搂了啊!反正你都要娶她了,何必怕我有没有看见?”
他觉得他现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为什么一直怀疑我?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这么的不信任?”
她努力吞下喉中梗得疼痛的酸楚,把所有积压的情绪全都掏出。
“你太优秀、太完美了,在你身边,我很没有安全感。”
向至龙僵住。他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这个问题。
“你身边总是不乏容貌、身世、才智比我好上十倍、百倍的女性围绕着。从幼稚园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倒追你的女孩数不胜数。当你学成归国那一年,甚至有好几位女孩不惜远渡重洋,跟在你身后痴痴追来。那些女孩我都见过,每一个都比我活泼、开朗、漂亮。所以,我一直患得患失的。如果只是猜测,那也就算了,现在我都亲见目睹了,我还能怎么想?”
“我跟李曼丽只是一般的朋友。”
“朋友会这么热络?”
“我从高中就跟她认识,到现在都十多年了,关心老朋友很正常啊。”
“你们认识十多年了?我一点也不知道!”她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
“她是我们读高中时的那位校花,你忘了?”他蹙眉解释。
“校花?那么优秀的女孩子,难怪你们可以维持十多年的友情。当初为什么不找她告白,反而找我当女朋友?你不觉得你白白绕了一大圈?”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后,她的心头更加酸涩,冲动之下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我是进公司工作之后,才与她巧遇的。”
“你们很有缘嘛,兜兜转转好几年,还能相遇。算了,反正我也抢不过她,我退出就是,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向至龙心冷了。
她不信任爱情,也不信任他,宁可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却听不进他的辩白和解释。
“我以为,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保证。原来我的努力还不够,还是无法让你安心。我尽力不让你知道我收了多少情书,尽力不让你知道有哪些女孩子想接近我,就是怕你会想太多、钻牛角尖。没想到,我的体贴,竟然变成我们之间信任破裂的最大导火线。是我对自己的处理方式太过自信,还是太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够了解你?”向至龙疲倦地扒了扒头发,话语里有领悟、有失望。
他的话,让她倏地冷静下来。
天啊,她的话好可怕,不但伤了他,自己也被刺得伤痕累累。“我……对不起……我……”
“我没变,穗心,我的心一直没变。你为什么看不清我的心?”向至龙郁郁地掉开眼,神情是浓浓的倦怠。
“阿龙,对不起。你对我非常的好、非常的体贴,但是,就是因为你为我想得太多、做得太多,我反而觉得好像被你排斥在一段距离之外。我很痛苦,很想靠近你,却苦无门路。很想多知道你的事,又怕知道了太多,会让我承受不了。好几次,我一直挣扎着想打开你的抽屉,看看是谁写了一封又一封的情书给你;也好想偷偷跑到你的公司去,看看你是真的加班晚归,还是跟其他的女同事出去了;还有……”她再也说不下去。
这些不安的想像,几乎要摧折她的灵魂和对他的爱意。
他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你真的无法信任我吗?”
“我不知道……”她痛苦地摇摇头。
“我爱你,穗心。我真的爱你。”他再试一次,企图用这最后的手段,来唤醒她执迷、猜疑又不安的心。
“你不用因为我把青春都给了你,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想要对我负起责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能力承担挫折。你如果不是真的爱我,就不要在这一刻告诉我。李曼丽跟你很相配,真的。”她低下头不看他,昧着自己的心,说出言不由衷的话。
向至龙闭上绝望的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张开眼,语调平板地开口。
“穗心,既然这样……”
她抬起头,静静地等他说话,心里有了可怕的预感。
“我们分手吧。”他说。
第十章
他爱不爱她?
有多爱?
会爱她多久?
温穗心一直想问向至龙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主动向她要求分手。
他爱不爱她?
大概是不爱她了。
有多爱呢?
看样子,好像是浅了一点,浅到无法对抗他们之间的猜疑。
会爱她多久?
至少不会是天长地久。
累积二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还是被她归零了。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玩着自问自答的游戏,越玩越悲哀。
向至龙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并没有掉泪,只是平静地接受,然后在第二天,主动离开他的公寓,搬回家去。
她没有哭,但是灵魂空掉了,空到挤不出眼泪来。
在她的世界里,时间的流逝对她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她跟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几乎都是凭着本能行动和反应。
心里只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跟李曼丽笑着相拥?身边又有几个女孩对他表示好感?他是不是正热心地为哪个女孩解决问题?他……
去、去、去!别想了,温穗心大笨瓜!你跟他没关系啦!她双手挥向空气,把浮现在眼前的向至龙的大头影象驱散,试着提醒自己。
把烦恼源除掉,不必继续猜想谁爱不爱谁的问题,应该就没烦恼了啊!为什么现实总和想像背道而驰?
重重仰躺到床上,伸出手,看向空空如也的手指。
原先应该戴着订婚戒指的地方,不知不觉的,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