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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还有谁?”
兰妃转开了头,冷哼道:“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仁宣帝松开了抓着兰妃衣领的手,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他踉跄了两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叫朕来,不会就是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兰妃冷笑道,“单凭这些事情你不杀了淑儿就是好的了,还能指望你保下淑儿吗?”兰妃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眸中有些悲凉散发。
她看向仁宣帝:“当年的事情,我知道始末。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放过淑儿——人说虎毒不食子,淑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兰妃眼中的恨意和祈求让仁宣帝心底猛然一震,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却无端不敢对上她的目光。他转开了头:“好——朕本来也没打算杀了淑儿!”
兰妃冷笑,那种嘲讽冰冷让仁宣帝心中不虞:“没打算伤害她?你找那么多男人……”兰妃说着,眼底浮上了一层晶莹的泪水,“淑儿是女人,你这么做,没有杀她,却比杀她还让她痛苦!”
仁宣帝蓦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这样做,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吗?
他没有见到当时的场面,听到汇报之后,他还发了一通火——他觉得她又脏又恶心,以后更是默许了她们对她的迫害!
说实话,刚刚听到兰妃说当年苏妃的事情有隐情的时候,他心中一股强烈的惧怕升起,他明白自己是害怕听到这其中的隐情;但是,当他听到兰妃这句话,莫名心中就松快了些,能为了活着愿意千人枕万人骑的女人,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年的事情,就算有隐情,他也就不必自责!
兰妃毕竟与仁宣帝生活了那么多年,只看仁宣帝的表情,她就能想到他在想什么——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明明灭灭的烛火中,仁宣帝清了清嗓子:“说吧!”
兰妃却忽然道:“我不相信你!”接着,在仁宣帝尚未发火之前,她又道,“我只能给你一条线索,这件事的真相,就在淑儿身上!只要淑儿一死,你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其中的始末。”
兰妃说完,闭眼缓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我告诉你一句,苏姐姐当年并没有背叛你,你一直以为的那个孽种,就是你的女儿……哈哈哈!”
“至于安定王家的那个,自然也是你的亲生骨肉……那年的天降异象,是有人暗中操控的!那人千算万算,阴差阳错,倒是让本宫捡了这个便宜……”
“你……”仁宣帝怒目而指!
兰妃忽然挺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瞪视着前方急促喘息着喊到:“淑儿,淑儿……”喊了两声,身子一歪,躺在床上没了声息。
兰韵宫的屋顶上,冷风寒冽,苏云神情怔怔,耳边似乎还有兰妃疯狂的笑声,她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她的心上,占据她的脑海,让她不能思考,不能呼吸。
元晟见此,一把将她抱起,飞掠回舒云宫。
回到舒云宫,直到元晟将苏云裹进被子里,抱在怀中安慰了半晌,她才仿佛终于回过神来。只见她漆黑的眸中泪水涌动,她看着元晟,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原来,他以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苏云说出这句话,眼中的泪水便长划而下,她抬手去抹,被元晟握住了双手,她愣愣看着元晟,只见他抬手,有些笨拙的擦掉她面颊上的泪水,眼底的心疼和情愫没有丝毫掩饰。
这一刻,苏云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完全的相信他,依赖他……一次。
苏云身子一倒,倚在他的肩头,一言不发,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元晟见此,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苏云的泪水仿佛永远也擦不干,他擦掉一滴还有无数滴,看着这些泪水,他感觉就仿佛有什么东西顿顿的击在他的心口,那种并不犀利的痛楚,却最让人难以忍受。
苏云梨花带雨,褪去往日的冷清,情深时候的娇媚,认准目标时候的狠绝和固执,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元晟心中一处软的一塌糊涂,却也心疼的一塌糊涂。他觉得他宁愿看到她清冷凉薄的样子,也不要看到她这般痛苦的模样。
他无法可想,猛然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前的一碰即退,也不同于曾经的针锋相对。他极尽缠绵,怜惜,慢慢加深,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将她吞入口中,直到将她吻得呼吸紊乱,身子摇摇欲坠,凭着他的手臂支撑,他才退开来,然后,慢慢吻向她的眉眼,面颊,将她面上的泪水一一吻干。
“别哭了。”他将她抱在怀中,让她倚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只是觉得……可悲,可怜,可叹!”从仁宣帝和兰妃的话中,她能猜测出一二,若果真是真的……
她与母亲承受的痛苦,又算什么?
元晟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沉吟道:“那么,已经可以肯定,真元皇后就是……你母亲!明日,我们直接带她走好了!”
苏云果然上当,抬眼道:“你想千夫所指?”抢了皇后的尸体反出京城,也亏了他能想出来!
“成王败寇,以前,是本王迂腐了!”
苏云看向元晟,眨了眨眼睛:“可是……若果能名正言顺,不是更好?”元晟又要说什么,苏云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怕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仁宣帝既然将母亲藏在宫里这么多年,怎么能一下子就同意将她下葬了?”
“他总不能将你母亲这么永远保存下去,况且,他自己也朝不保夕!”
苏云心知元晟说的有道理,但仍旧道:“还是稳妥一点好!明日我随命妇们去内殿守灵,看看能不能抽机会探探真假!”她只有亲眼见了那棺材里躺着母亲,才会相信!
她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
按照仁宣帝的旨意,皇后没有留下子嗣,所以在停灵的这段时间,早晨卯时到下午申时,朝中官员和命妇都需为皇后守灵,摔打,哭丧。
这几日,苏云对外宣称养病,并没有到场。元晟权重,朝中大臣巴结还来不及,不可能自不量力拿鸡蛋去与石头碰;仁宣帝这时候要盯着紫阳宫主又要暗地里防着安定王捣乱,元晟没什么大动作,仁宣帝也没心思找他们的麻烦。
冬日的卯时,天还未曾亮透。
苏云披着一件雪白鹤氅,里头是一色的纯白衣衫,只在裙摆上绣了泼泼洒洒的黄白菊花,一头乌黑的长发依旧瀑布一样的披散着,行动之间,不经意间流泻出的清冷风华,绝世无双,让人移不开眼睛。
熹微的晨光里,她随着命妇们走进甘露殿的正殿之中。殿中摆设早已清理干净,一扫先前奢华的装饰,只见里头空荡荡的,青砖地面上一排排草编的蒲团,倒是凭空添了一抹清冷凄凉——就连那一成未变,色彩鲜艳的雕梁画栋都仿佛蒙了一层灰色。
苏云抬眼看去,只见坐北朝南的正方向上一口黑漆木大棺材,前边摆放着各种贡品,蜡烛纸钱火盆等物,蜡烛的火焰跳跃,在晦暗未明的大殿中,倒是多了几分阴森之气。火盆前头,是两个蒲团,此时蒲团上早已跪坐了两名身穿丧服的宫女,正一边往火盆里扔纸钱,一边抽抽噎噎的哭着。
随着命妇们进来,殿内哭声由低到高,一阵哀嚎痛哭之后,众人的声音慢慢止住,这时候,蒲团前跪坐的两名宫女站了起来,走到内阁首辅丁大人的妻子丁夫人和另一内阁辅臣王大人的妻子王夫人身前弯腰行了一礼,二位夫人微微点头示意——看起来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已经不是第一遭了。
待两名宫女退下,王夫人抹了抹眼睛,就朝前走去。
丁夫人却是转头看向苏云,朝她走了过来:“前两日是王妃没来,我们才不得已上了前。如今王妃来了,这里就属王妃身份尊贵,理应由王妃带领大家为皇后娘娘守灵的!”
丁夫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言辞恳切,眉目端庄,说话间对苏云透着尊重。
这时候,王夫人刚走了两步,听到丁夫人的话,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她却也是个伶俐人,接着便转身对苏云道:“我本来是想,王妃大病初愈,地气寒凉,只怕受不住!”
苏云今日来是想趁机查探一下那棺材里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她没想到棺材就放在这正殿之中,按道理不管是皇后还是皇帝,死了不同于宫人在长秋宫出殡,但也都是在偏殿安灵位,众人在正殿走个过场的——这么一来,这尊贵倒是独一份了,但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