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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年在宫中混着,这小队长也不是吃素的。他思考了一会儿,对兰妃道:“口说无凭,就算您真是兰妃娘娘,只怕皇上也未必信!可有什么信物没有?”
兰妃刚才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慌了心神,这会儿她感到身下的血流缓慢下来,又听了这小队长的话,心神也慢慢回笼过来。
许是失血的缘故,她脑子有些昏沉,她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喘着气,一咬牙,从怀中扯出一个半新不旧的荷包:“快去……拿着这个,交给皇上!皇上一定会来的,记住,一定当面交给皇上……”
那小队长听兰妃说的如此肯定,心中对兰妃的身份也就有了几分认定,若不是真的,她哪能底气这么足?
他伸手接过,不敢再耽误,连忙离去。
兰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缓缓倒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谁也不想死,可是……就算不能活了,也好歹保下淑儿!
再说仁宣帝,这几天他将大臣们都拘在眼皮子底下,时刻盯着他们,就是怕他们不老实。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放松,所以这两日一直宿在御书房。
这时候,御书房早已熄了灯,但他却没有睡着。
他躺在诺大的龙床上,睁着眼睛,床头长明灯晦暗的光芒照在洒金的九龙帐子上,反射出点点金芒,他就看着那九条腾云驾雾的龙出神。
周围很静,龙涎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流转,更漏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皇位在他的眼里重于一切?
现在的他,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了。这些年来,他努力想要证明的……似乎都变成了一个一个的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值夜的大太监德忠的声音传来:“皇上,您睡着了吗?”
他微微偏头看向门外,咳嗽了一声:“什么事?”
德忠便捡着重要的事情说道:“是兰妃娘娘出事了,腹中的小皇子可能不保,遣了人来告知皇上!说是还有东西,兰妃娘娘交代要当面呈给皇上的!”原来,那小队长到了御书房门前,将事情同他说了。他一听是皇帝的宠妃出事了,还牵扯到了龙裔的事情,哪里敢耽搁?当即便来回仁宣帝了。
但他哪里知道兰妃这孩子是早晚都保不住的,急急忙忙的来报,生怕晚了一丝半点儿。谁知他说完之后,房内良久都没有声音,他心中不由就有些七上八下的——皇上身体本就不好,别被这消息给刺激的……
这可要不得呀!
他一着急,又冲里头喊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儿吧?”
仁宣帝听到兰妃出事,心神就是一晃。虽然早知这孩子是个没缘的,但是猛然听到,心中却免不了一震,但接着就是如释负重的感觉——只不知兰妃有什么东西一定要交给自己?
他听到外头德忠的喊声,回神道:“伺候朕起来!”
德忠进来,点起灯,伺候仁宣帝披了衣服起身,然后退出去将那小队长宣了进来,自按仁宣帝的命令宣太医过去为兰妃诊治。
那小队长将怎么抓住兰妃,兰妃怎么交代的事情说给仁宣帝听了,又将那荷包拿出来献给仁宣帝:“皇上,兰妃娘娘嘱咐臣一定亲手交付!”
那只荷包上绣着鱼戏莲叶的花纹,样式普通,半新不旧,仁宣帝乍一看到,眸子却猛然一亮,一抹震惊一闪而过:“她还说什么了没有?”
“兰妃娘娘说您见了这只荷包,一定会去!”
仁宣帝没有再问什么,他伸手接过,端详了半晌,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蓦然狠狠攥着那只荷包,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退下!”
若说这花样有类似,但是那荷包里的香味,他再也不会辨认错!
他早年的妃嫔,都有这样一只荷包。那是他登基的那一年,南疆进贡了名贵香料,他赏赐给了后宫,宫里的针线房就给每位娘娘绣了一个荷包,里头装着那香料,鱼戏莲叶,喜上眉梢,喜上枝头……花样虽然不同,但都取其吉祥之意。而这只荷包,若他没记错,这花样正是慧淑公主……也就是紫阳宫主的母妃兰妃所有!
兰妃,兰妃……
这只荷包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她也是兰妃,年纪也有三十几岁了,难道?
仁宣帝细细思索着记忆中兰妃的容颜,无奈,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同一个时期,他的女人或许不算多,但是来来往往,新容旧貌,就多了。
室内烛火跳跃,映着御案上一摞摞的奏折,他的脸隐在其中,明明灭灭。
呆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身来,将那只荷包塞进了袖子里:“来人!”
德忠第一时间出现在仁宣帝面前,弯腰低头:“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兰韵宫看看!”
甘露殿给皇后停灵用,兰妃不适合再住在那里,他便赏赐了兰韵宫。
说起这兰韵宫,他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慧淑公主的母妃以前可不就是住在兰韵宫的?
想起这个,仁宣帝倒是长舒了一口气。他想,兴许现在的兰妃是宫里的老人,知晓这荷包的事情——至于这荷包,大约是以前兰妃留下来的吧!
仁宣帝出门上了辇车,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朝兰韵宫而去——
……
舒云宫里,苏云与元晟相对而坐,面前是一局走了一半的棋。
忽然,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随着一阵冷风灌入,萧衍闪身进来了。
“怎么样?”苏云的手指下意识捻着手中的白子,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急切。
元晟倒是沉稳,不动声色的将手中黑子“啪嗒”一声,落在犄角处,才看向萧衍。
只见萧衍喘了两口气,心服口服的道:“王妃猜的没错,皇上带人去兰韵宫了!”
“好!”苏云起身,看向元晟,“我们也该去了!”
……
两人刚出了舒云宫,就见有一队巡逻的御林军走过来。元晟一把拉住苏云,隐在了黑暗处。
苏云一愣,已经被元晟完完全全的裹在了怀里。她只觉一阵阵热力从男子宽阔的胸怀中传递过来,完全将外头呼啸的冷风隔绝。她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朝外探了探头,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凛冽的寒意让她不自禁的朝男子怀中偎了偎,顿时,鼻端满满萦绕了雄浑的男性气息。她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面颊也微微发起热来。
那队御林军似乎走的格外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在元晟的胸膛与墙壁形成的狭小空间里,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她的腿脚都有些发软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手掌紧紧攥着元晟胸前的衣襟,慢慢朝后边的墙壁倚过去——
忽然,背后一阵温热,却是元晟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身体。
她身子顿时一僵,就听元晟在她耳边道:“墙壁凉,靠在本王身上!”
说话间,元晟的身体更是朝她靠近过来——当然,她没有看到元晟漆黑的眼底一闪而过的精芒!
她被元晟的手掌托住,一压,早就有些软绵绵的身体便朝元晟靠了过去,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她几乎能感受到男子炙热的肌肤。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就仿佛在耳边,“咚咚咚”的声音让她感到自己怀中仿佛揣了一只小鹿。
当然,这时候她不会发觉,暖玉温香在怀的元某人黑眸一眯,眼底一抹舒畅淋漓的满足流泻而出。
在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里,苏云浑身酥软,她感到自己的大脑被那恼人的“咚咚”声占据,甚至不能思考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元晟松开了她。
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
元晟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冷吗?还是靠在本王怀里吧!”
苏云仿佛被踩了尾巴,一个激灵:“不……”或许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她扫了元晟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元晟没有再坚持,微挑的眉梢显示他心情很好。
苏云垂眸眼底迅速升起一抹迷蒙慵懒,掩饰了其中的紧张情动。
她转身,大摇大摆就要往前走。
谁知,元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她仿佛被烫了一样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她一愣,知道自己反应太过了,有些不自然的问道:“干什么?”
良久,她没有听到元晟的回答,心里有些坐不定主意,不由抬头朝元晟看去,只见他冰冷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凝练沉稳,他看着她,眼眸之中竟然带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云觉得自己一定是花眼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向他的时候,那丝笑意果然就没了。
元晟的声音响起来:“你,就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