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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睁大眼睛道:“大人是指皇上他一石二鸟,借这个同心结同时想针对你和韶王两个人?”
“一石三鸟。”
浣纱眼睛睁得更大了,显然也很糊涂:“一石三鸟?”
柳欢宴却显然不愿就此再多说,只笑而不言。
浣纱道:“大人想得太深我始终不懂,但是大人既已识破,想必也有了反击之良策。”
“反击?”柳欢宴反问,“谁说我要反击?”
“皇上初登大宝,就想一石三鸟,这样的皇上,有何可恋?”
柳欢宴笑道:“说你聪明,又经不得夸,三言两语,这话就不着调起来了。”
浣纱不服气道:“我哪儿说错了?”
“我早在决心辅佐他之前,就知道皇上是这么样一个人,如果动不动因为这些小事而改变初衷甚至予以反击的话,当初又何必下这决心?”
“小事?”浣纱张口结舌,觉得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家伙根本是满口胡言,歪理连篇,偏偏她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他。
“大人你小心,引火自烧身!”最后她只能不服气地哼哼道。
柳欢宴微微一笑,烛光在他眼睛里跳动,这一瞬间,云淡风清的离俗男子恍若妖魅的恶魔:“这游戏才刚开始,这把火就算有朝一日烧到我自己,日子也还远着呢!”
“浣纱不懂,也不想懂,反正听大人的吩咐就是。”浣纱道,把茶盘上的那只碗端起来,揭开盖子,“不过这件事情,大人得听我的,快喝药!”
柳欢宴愁闷地盯着那只茶碗:“天天喝,真的好苦,好浣纱,能不能停两天呀?”
“不能。”
“真的很苦啊,要不我就着白糖把它喝了,行不行啊?”
“不行。”
“那个,哎呀浣纱,我刚才忘记了不小心已经吃过茶了,我看我今晚不能再喝这个药了。”
“不,可,能!”浣纱一字字叫,柳眉倒竖,“你回府来一粥一汤我照料的,我不让人给你茶吃,你哪来的茶喝?”
“可是――”
“柳欢宴、柳大人!这药天天喝,不能耽搁不能停、不能与他物混吃,可是你天天找些不成器的理由出来耍赖,赖掉一刻是一刻,天天搞这么一套你烦不烦呀?”
“可是我不想喝嘛――”
“喝不喝,不喝我灌了!”
“不喝!”
“我灌!”
“……”
“……”
最后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堂堂丞相柳大人百般求饶的声音:“别灌别灌了,我喝了它还不行?”
005 世情梦幻,复作如斯观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另,接下来两天,我有些忙,可能更得慢一些,抱歉!
皇宫里隐隐约约有个传说,只在最底下的粗役宫女太监们口中交相流传,永巷西场子来了个身份不明的奴隶,容貌生得极美,自入永巷,每日受到非人折磨,境况之惨,难以形容。宫正司的典正锦瑟大人并且扬言,若这奴隶继续不肯听话,就把宫中千百种刑罚一一加诸其身,让她都尝一遍。
几名宫女人头抵着人头,争相议论:
“上千种刑罚,那岂非很可怕?那奴隶不过是个娇怯怯的女子,怎么受得起?”
一个年资较长的宫女:“你进宫没多久,懂得什么?宫中惯例是打人不打脸,伤人不伤身,折磨人的办法有的是,象前几天吊起来打,那只是最下乘的手段,真正折磨起来,管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错,听说昨天就是这样,不打了,而是把头脸遮住,捆着置于荒草丛中,叫蚊虫蚁虻,咬了一夜,今早放开,那个奴隶简直就是疯了,稍不留神,她就自己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
众宫女齐齐打了个寒噤:“怎会这么惨,那个奴隶倒底犯了什么罪,锦瑟大人要她听什么话啊?”
“犯罪,不听话,这些可能都是借口。没听见那奴隶长得很美吗?打得这么惨,西场子里不都在说,她那张脸,不曾损到分毫?”
“对,据说先前罚到永巷,伤重昏迷不醒的时候,上头给她治伤的药,咱们多高位的主子娘娘都没听说过……”
“那要照这样来看,不听话……只怕是不听那一位的话?……”
所有宫女忽然噤声,齐齐回头。
太监张华就站在不远处,神色冰冷不已。
“张公公!”
“张公公!”
有一名宫女认出这位当前的大红人来,吓得跪倒,忽然哗哗跪了一大片:“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张华看着她们,半晌,才轻言细语道:“九重宫阙里头,什么传得最快?是流言。九重宫阙里头,什么最不值钱?是奴才们的性命。各位要想保住性命,就想锁上自己的嘴巴,别怪咱张华不曾照应在前,可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还不站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是,是!奴婢谢公公!奴婢告退了!”
待宫人走远,张华这才转身离开。
而他过来的这个方向,很显然,就是宫奴聚居之处的永巷。
三个月前,张华还是个没品没级、伺候赵良媛的随身小太监一名,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对主子忠心耿耿。
这份如今忠心显然得到了最大回报,皇上的亲母迁入慈元殿,作为赵良媛最信任的内监,张华也跟着水涨船高,升任慈元殿首领太监,权势熏人。只不过张华为人倒好,丝毫看不出因此而作威作福、狐假虎威的丑态。
张华回到慈元殿,太后早就等着,立刻把人打发开,问道:“可曾探得明白,是梁小姐么?”太后原为宫女,一夕春风后得子,虽说母凭子贵也不过进为良媛,皇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把生母尊为皇太后,因之前地位过低、且故皇帝的皇后犹在人世,朝廷反对声音较众。但在后宫,已无人不以“太后”呼之。太后所指“梁小姐”,也就是云罗,之前云罗虽已受封为韶王妃,但太后见过的云罗一直都是“梁小姐”,印象中,也就“梁小姐”到如今了。
张华道:“回太后,那千真万确是梁小姐,……就是宫中所传惨受折磨,据奴婢看来,也不象是假的。”
太后一惊,道:“去,把皇帝找来!”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将将晚饭时分,皇帝才到了。太后早就等得坐立不安,气道:“你还记得过来!”
皇帝道:“政务繁忙,母后莫怪。”
“真是政务繁忙么?还是心虚不敢来见我?”
皇帝事母至孝,每天早晚请安必不可少,这几天总托辞不来,无非为了那件事情在皇宫里渐渐传开,也怕太后追问不休。但是这件事迟早总要传到太后耳朵里,他的怕不过是嫌解释麻烦,微微笑道:“儿臣所做的事,于天于地问心无愧,对母后何来心虚隐瞒?”
太后道:“哀家叫你非别,只想你亲口说一声,梁小姐怎么样了?”
皇帝笑容慢慢隐去,慢吞吞道:“这世上早就没有什么梁小姐了。”
太后道:“唉,你也别故意和我较劲别字,哀家所说的梁小姐,当然就是韶王妃。”
皇帝答得飞快:“韶王妃谋逆在前,不敬在后,金瓜击顶施以极刑,朕恩准发还尸首。”
“果然如此,永巷的云罗又是哪一个?”
“一个贱奴。”
皇帝满不在乎地回答,却想起今天早朝之前悄悄去看她的情形。她在那间黑屋子里,因为浑身被蚊虫叮满,手足稍得自由便因麻痒将自己抓得鲜血淋淋,从而将她全身都绑起来,绑得连手指都不能动一动,她匍匐在地下,人同尘土。他也不记得站在门外看她几时,她好象察觉到了,微微侧过脸来,从里面望到外头星光满天的地方,他躲得快,她却犹自痴痴望着,好似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她嘴里塞着东西,腮帮子鼓鼓的,发不出声音,也作不出任何表情来,却忽有长长一道鲜血于唇角边滑落。
皇帝忽然回过神来,见太后落泪,惊道:“母后何故落泪?”
太后啜泣道:“我是可怜这孩子,你若真是恨她,要报复她,痛痛快快赐死了也就罢了,何故令她受万般折磨?”
皇帝愀然不乐,道:“当初她宁嫁韶王不嫁给朕,还不是看朕不受父皇待见料无前程,这等势利女子,有何可怜处?”
“梁小姐不是这样的女子,皇儿,当年哀家后宫倍受冷眼,只有她对为娘知心着意,极是体贴,还总是托人送了东西入宫,替为娘打点下人,她要是势利,早就去绕着皇后和万贵妃转了。”
皇帝闷声不响。太后又道:“哀家明白你是那个心结难解,她始终是嫁给了韶王,但不是哀家说一句过分的话,一直都是你过于冷热不定的感情令她害怕而已。你何曾真正对她好过?”
皇帝嘴角边扯出一点难看的笑容:“母后这话,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