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岫胸口一酸,柔声道:“会的会的,你能看到,你能享受。”
“可是师傅对你我倒底有养育之恩,西昌对我和欢颖也算是有救命之德,师兄,倘若这时候我们远走高飞,势与西昌成仇,师兄,我只问一句,虽然师傅对你非打即骂,薄待已极,但是他拿剑对你,你肯还手么?”
楚岫思之再三,不知所措道:“师傅对你那样疼爱,他怎会真拿剑对你?”
“疼爱?”柳欢宴冷笑,“疼爱就把我弄得一身伤残是病,疼爱就加以最大化的利用,疼爱就是欺骗和隐瞒?!师兄,你可真是单纯,怎么就是看不透啊?”
楚岫脑中轰然作响,不期然响起云罗的声音:“楚相公,你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当时他认为,自己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这秘密与柳欢宴所背负的比较起来,自己当真就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人。
“师弟!师弟!”他无话可说,只得一遍遍唤他。明知他伤心刻骨,只是他面上全无表示,还总是以谈笑对之,若想安慰,仿佛这时自己是让他来安慰开导才更妥当一点。
“不全为了西昌那一重顾虑,师兄,我始终无法忘却我母亲的仇恨。师兄,你不知道,西昌以献出我母亲和亲为耻,后来母亲与人通奸被废的罪名传到西昌,那些皇族,那些达官贵人们哪一个不趁机落井下石挖苦嘲讽,说是幸亏当年太子而今皇帝未曾与颜妃成礼,否则只怕落得与承宗一样下场。他们那是败后屈辱的□,可是我母亲一身清名怎容得这样玷污?她高洁清白,临终之前但有爱而无恨,可是我长大于污淖烂泥之中,我比那些达官贵人们好不了多少,我有满腔怨毒,全是小人之心,欲报复当年陷害我母亲之人。我一报则错,只有再报,师兄,我不能让害我母亲的人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逍遥自在,而且你看那皇帝,登基两三年来,可有为人君之道?这错误既是我一手犯下,也需由我一手改正,千辛万苦,心甘情愿!”
楚岫道:“可他已为天子!你这么做,难如翻天!”
“就算把天翻过来,也要翻!”柳欢宴神色冷凝地看着楚岫,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句句如钢簇,直射人心,“玉石俱焚,在所不息!”
楚岫知他性格坚韧,既出此言,难再回头,但是他和柳欢宴从七岁时起相处,师傅待他甚为刻薄,亲近者唯有欢宴一人,耳鬓厮磨片刻不离,虽说他心地坦荡并无别想,但是那种亲近纯出天然,似比自小远离的父母更胜。今夜倾心相谈,仿佛无形中又近一步,听得柳欢宴如此说法,只是大恸。
“师兄,我若身死,只有欢颖不能放心。欢颖已定了西昌太子妃,对她不是荣耀,对我却是威胁,她之性情若无我佑护,决难在皇家存活,欧阳铮与她青梅竹马,但我观他只如前番闻晦一般,囿于信义,装病装退避而不见欢颖,让我失望。我死后,你务必保护她安全离开。”
楚岫道:“我不识得欢颖,只识得你,要么我护着你俩一起平安离开,要么我陪你一同死,其他的别说了。”
柳欢宴微笑道:“我信得过师兄,如今你虽不答应,到那时一定会这么做的,你神通广大,何处不能远走高飞,原谅我太自私,又用这事缚住你。”
楚岫心乱如麻,默然半晌,温言道:“你且别胡思乱想,事情不至于这么坏,你放心,不论到了什么地步,我都支持你。”他猝然掉头,消失在茫茫雨雾,遥遥的语音送入柳欢宴耳中,“我去送信。”
柳欢宴独自一人发愣地坐下,这些话早在心底盘算无数次,不想叫楚岫看清那些真相底下的丑恶面目,可是自己一旦死去,又有何人能助欢颖?就算欧阳铮终于想通了,不再假装什么软骨病,肯与整个西昌正面,肯带欢颖走,可是他又怎能解去欢颖所中的毒?自己真是自私,说什么为楚岫着想,到头来还是用私事纠缠他,且令他伤心,对这世界失望。
忽然之间,素所强大无懈可击的柳丞相大人,软弱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抱歉,病了,发烧,而且年底了,接下来的日子确实非常的忙,我会争取尽量的更文,希望不要拖出一个月的时间结文,但不能保证,只是希望。
今天是6000超长章,总算把柳欢宴来历和心理交代清楚了,还有一点点没说,因为那是要等云罗来说,所以无论大家其实心中早就有数,但是还是要等书中人物亲口来说。
093 纤影透龙绡
深宫装点华丽,金玉结彩明珠饰灯,到处管弦乐索,笙歌燕舞,一片喜气洋洋。这在近半年来的皇宫是极为少见之现象,且也是天下之大事,因为这一天是新皇后赵淑真的生日。赵淑真的父亲在朝在野无论权势名声都极煊赫,而赵淑真在宫内拥有的关系也是强大无比,因此她在宫内新任皇后的第一个生日,宫里宫外与皇后贺寿者无数,三品以上命妇无不参加盛会。
夜间方是皇宫正宴,诰命贵妃皆已退去,只有各级宫妃为之祝寿。帝后同坐,俨然恩爱无间。因皇帝素来不算太好色,除了纳妃第一年云妃怀孕时节,对宫中各女平分君恩以外,后来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为云妃一人长久地引走,近来皇帝亲近的妃子更是罕见,因此所有妃子今天几乎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一精心修饰艳丽多姿,无不是想借此机会能吸引皇帝的注意,然而皇帝显然心不在焉,除了偶尔与皇后对饮以外,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旁人简直是视若不见。
赵淑真微笑道:“皇上若是累了,及早回宫休息不妨。”
皇帝这一天越发热闹,他就越发深深地想着云罗,想着这热闹本应是属于云罗,是巴不得早一刻摆脱这个情形,立刻飞至云罗身边。但听赵淑真主动大度让步,不由暗奇,他和赵淑真相处日久,虽不见得有多恩爱,对她性格有所了解,赵淑真争强好胜,事事必需第一,做上皇后,与云罗便数次不和,在她生日的大日子里,却怎地如此大度?
他也懒得深思,既然皇后开了口,便端起酒杯笑道:“如此朕再敬皇后一杯。”
皇帝对皇后用上一个“敬”字,在她生日这天是给她面子到极点了,赵淑真引唇一笑,毫不客气地饮了,并不请他回饮,皇帝无心与之计较,起身便要离开。
甫一站起,猛地呆住。
皇后却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皇贵妃来了。
赵皇后新立,第一个拿来做伐的便是皇贵妃。按例各级宫妃当向皇后请安,而云罗素来是不用按这规矩行事的,就连太后也不另行生事,但赵淑真偏不给她面子,说她当初免参是由于犯了痴癫之症,后来又孕后多病,如今痴癫已愈,身已大痊,人在宫中,又怎能超然而外?云罗不至,她就亲自光降莳慧宫,皇帝正在大力用赵皇后的时候,也不便偏帮过于明显,两人着实闹过几次,看来竟还是斯斯文文的皇贵妃吃了一点亏,在这皇后生日的正宴,她居然也来了。
但见她虽来贺寿,却只穿一袭浅蓝衣长袍,襟口和袍袖间钉着密密的珠子,行动间灿然生光,头上飞仙髻,仅簪了一根通体洁白的如意簪,凤头上含着一颗明珠,映着她楚楚身姿,一步步行来不惊飞尘,翩然若仙,皇帝虽是天天都看见她,但在这莺红燕翠里陡然见着素衣人儿冉冉而来,还是止不住目光为之一颤,见她盈盈下拜,一霎时连得心里也疼起来了,是他最珍爱的女子,可是他不能给她以最高华无上的地位,还得委屈她如此屈膝向人。
“皇上万岁,娘娘金安。”
在后宫妃嫔眼中看来,云罗无疑是极怪的一个人,笑容罕有,性情孤僻且傲慢,别的妃子无不对皇帝承承有加,唯独她连行个礼都仿佛是勉强的,所说的话更是冷淡不已,多一个字的客套话也不会有。偏就是皇帝吃她这一套,不走了,也不坐下,含笑道:“爱妃平身,你如何来了?”
云罗慢慢地抬起头来,唇间微微一动,若笑非笑,赵淑真已抢着道:“是臣妾请妹妹来的。妹妹一向枯居深宫,难免寂寞,臣妾想今儿热闹,所以请妹妹出席,只是臣妾的生日叫妹妹前来,倒象是请人为我做寿似的了,呵呵,真有些不好意思。”
云罗依旧是那个似笑非笑的模样,道:“皇后生日,云罗该来,有贺礼一份,请皇后莫要见弃。”
她就这么站在当地,螓首微摆,两名青衣太监扛了一只墨纹描金的大箱子上来,开启箱盖,箱子底盘原是做了个机关,猛地往上一蹿,一支白玉雕琢而成的蟠龙五转灯便显露于夜色之中,光照盈丈,玉灯旋转,化出仙山祥云,龙凤绕舞,最后衔出“长命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