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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前则是几处翠竹,潇潇落落,然后便是遍植的木槿,高树荫蔽,白色重瓣点缀其中,单纯到一片灿烂。院中青石小路延展,至不可见。书房延至而来的长廊曲折有致,雕栏上还挂着日间秋千用的的大红绸缎,垂下的缎子随着傍晚的清风,微微荡漾。
两边的偏阁都暗着灯,攒尖顶投下细细长长的影,安安静静。
抒阳居这院子不甚大,却别致。右边木槿,书房前则是高大的古槐,深厚浓重的墨绿掩了半边的星色。书房也落了灯,黑漆漆的。
南宫耘,你这抒阳居的设计还是甚得我心啊。绾婳轻笑。
院门口守着好几名内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厅前也守着几个,四处张望着。
绾婳笑笑,招呼来采儿,伸着懒腰走进的卧房,“我困了,反正也不让出去,不如拾掇拾掇,早些睡好了。”
采儿应了,低声问道,“小姐,你不去刘叔那儿了?景公子怎么办?”
“反正这破玉牌也没有用,不让我去,我管他呢,爱干嘛干嘛去。”
采儿掩上门,绾婳手碰上朱红柜门的那一刻,自嘲笑笑,距耘说那些话才多久呢?中间那么多事,这里面的很多衣裙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呢,就已经变样了吗?用手轻轻拨开衣裙,挑出两件。采儿上前帮她换衣裳。
“小姐,你要怎么出去呢?”
“采儿,你帮我去拿绳子和小锤,我让你看看今儿晚本小姐是怎么。。。。。。”
“小姐,这是什么?”突然被采儿吃惊地打断,晃晃手中一张锦帕,“就在小姐你的衣服里见到的。”
绾婳接过锦帕,桃之夭夭,与自己身上的衣衫同样的颜色,绢上用金丝线绣着四行小楷,飞舞清秀。
一眼扫毕,绾婳吃了一惊,抓着手帕的手指猛地握紧,骨节甚至泛出微微地白色。
采儿好奇地从绾婳手里拽出帕子,轻声念道,
“朝慕倾城掩小宠,
晚离良景似故容。
比翼迟来难共度,
拾戈夕落鸳枕中。”
采儿念完扑哧一笑,脸红道,“哎呀,小姐,这是情诗呢~王爷真是露骨,什么小宠哎、夕落、鸳枕的,可不都是闺房里的话?是爷放在你衣裳里的啊~”
绾婳没有回答,猛地闭上眼睛细细回想今天的一切。
是谁?把这块锦帕放进了自己的衣裙里?!
傍晚,内侍,御花园,棋妃。。。都不可能。
所以。。。只有早上的,夜凌烜。
思及此,绾婳不禁手脚冰凉。她是西夜的皇子,他提到复母仇杀夫的香君。。。想暗示我什么?母亲的死吗?
如果早上还可以算是巧合,那现在这首诗呢?!
比翼,难共度,是羽;
鸳枕落夕,拾戈,就是鸢;
所以就是,羽鸢。
他知道了什么?
谢谢阅读~大家还记得么~~承辰二姝之一的、羽鸢。
出宫(三)
比翼难共度,是羽;
鸳枕落夕,拾戈,就是鸢;
所以就是,羽鸢。
羽鸢,这是个多久没有人再提起的名字了,曾经的羽鸢,是唯一知晓南辰龙脉之谜的太师李常的孙女,年少便已是倾城之姿,名满大辰。
被重新提醒了身份的那刻,绾婳浑身禁不住的发颤。
当她还是羽鸢的时候,南辰已经,名存实亡。朝政大权落在当朝太甫赵炫手中,赵炫一手遮天,勾结西夜残害朝中忠良。后来南北战发,赵炫在逼问龙脉之谜未果后,竟残忍将李常一家灭门。
烽火,战乱,尸体,残肢。。。绾婳使劲闭上眼睛,那是一段残忍的日子。母亲带着自己,是怎么逃了出来。。。。。。
“羽儿最乖了,以后要听话。。。。。。”
母亲啊,绾婳的眼角湿润了,长睫颤颤,握紧双手,长指陷入掌中。
心下微寒,夜凌烜,一个西夜皇子,他竟然知道自己是。。。羽鸢。
他知自己是谁,还提到了母亲的死。香君之约,他要什么?
“叮”一声响,上好的美玉才有这清灵的声响,几个守在外的内侍向卧房里望了望,咂咂嘴。
卧房里暖光淡淡,姑娘的交谈声渐渐低了,然后灯火也暗了些许,似是绾婳睡下了。
内侍相互之间递了个眼神,有一人呆问,“这人睡了,咱走吗?”
“胡言乱语什么呢!没听王爷说,今晚的事要敢出一点差错就要了咱们的脑袋!”
“王爷也没说,我们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管他呢,等到安亲王回来我们再走,不然这功夫不都白费了。”
“那若是,安亲王今夜不回来呢?”
“那不就大功告成了。那锦儿姑娘必成王妃无毅,我们辛苦这一宿,是她的大恩人,难道还怕今后她不给咱们多多的好处啊。”
几人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遂又都打起精神守着。
“唉,你们看!”
忽一人指向厅中的黑影,悄声道。几人忙看去,却是一个瘦削的黑影,轻轻匆匆地从厅堂
穿过,向书房走去。
“那是谁?”
“不是顺侧妃就是她那丫鬟,盯仔细了。”几名内侍都警觉起来,同时向守在门口的几名做了个注意的手势。
那个黑影悄悄地穿过大堂走向书房那边,潜入书房,为首的内侍齐头儿努努嘴,厅前的几名内侍也跟了过去,守在书房外面。
院中的一群人死死盯着那边的书房,毕竟,书房另边便是嵌窗的院墙。那黑影掩了门,院中的人都支着耳朵听,却完全没有动静。正在奇'。。org:'怪,却有人一惊,“啊,看那边!秋千上!”
众内侍一惊,大红绸缎在夜色中摇荡,上有的女子粉红纱裙飘飘荡荡。
那侍卫眼尖,一眼认出那是绾婳,叫道,“快、快拦下!顺侧妃在秋千上!”
一群人一看,果然是绾婳,齐头儿暗骂,“中了心思了!”欲走,心头一动,却仍是悄悄留了两名内侍,嘱咐守在书房门口,有什么动静推门进去便是,他们有王爷的命令在身,一个小小的侧妃,怕什么唐突!
不管哪边是那个顺侧妃,她也不能逃出这抒阳居!
谢谢阅读、~
出宫(四)
沁芳宫
偏殿里,昏暗的宫灯摇曳,钩金的床帏里卧着一名女子,圆脸雪肤,樱唇红润,正是锦儿。她浑身只剩水红的纱衣,隐隐约约芳泽妖娆,在锦被下半躺半卧,秀眸微眯,望着静静坐在窗前的南宫耘。他的侧脸映在窗上,凤眸入鬓,霸气天成,却偏偏是温文静好的气质,勾人心魂。
她暗自得意今天下午游湖时的计谋,若不是她佯装落水,这个男人就把她丢给了茗安,而他自己径自去了湖心岛。她怎么开始时就没有发现,掌舵的那个奴才是茗安呢?!
现在好了,他还是跳进水里救了她,一路抱着她就近来了这沁芳宫,宣了太医。
日头这么好,湖水都不怎么冷,加上她又是故意而为之,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可是棋妃听了,心疼坏了,一定要留她在宫里静养,千叮咛要南宫耘好好陪着她压压惊。所以这个男人到现在都还在这里。
后来,不少妃嫔美人都来看她,甚至南宫烨也来了。棋妃是最后离开的,她在窗前低声安慰了锦儿良久才离开,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亲自掩上了门。
锦儿还在回想,却不知南宫耘何时走了过来,他俯身替自己掩了滑落的被子,“今天的事,确实是我的疏忽了,湖没游好,倒让你受罪了。”
闻到轻轻扑在脸上的温热气息,锦儿含羞摇头,“耘哥哥言重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连累你耽误了一下午的工夫。”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说什么耽误?要看你没事了,我才能放心。”
锦儿心中一甜,原来你是这样在意我的安危。
南宫耘却话锋一转,“现在我放心了,你休息吧,你还是个姑娘,夜已经深了,我在这儿呆着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我去叫丫鬟进来。”
“我没带丫鬟来。”锦儿急忙接口。
“这沁芳宫虽然是半个冷宫一直也没个有份位的妃子,但是丫鬟还是有一些的。你不用担心。”南宫耘说着离开了床榻,向门口走去。
轻轻一拉门,朱门纹丝未动。南宫耘眉峰微皱,这门,竟然让人在外面上了锁?
便在这时,身后一幅柔软暖香的身子覆了上来,一双小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慢慢向上游走。
“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