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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这里,你还不知道谁要见你?”他浓眉一耸,开始怀疑这一手就能捏碎的愣小子是不是就是王爷要找的春色山人。
自从看过春色山人的秘戏图后,王爷就下令要他找到这个画师,一个月来,他天天在赏心楼外守着,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好比太子或其他人更早一步寻得这位神出鬼没的画师,果然,他的等待没有白费,春色山人终于在今天露脸了!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兄弟既能在长安城内兴风作浪,又岂会没听过安乐王的名号?
“这里是哪里?到底是谁要见我?”翟云压根儿不明白自己陷入了什么境遇。
“这里是安乐王府,我家主子正是安乐王李琛。”赵奇按捺着性子解释。
“安乐王?那个安乐王?他……他……他为什么要见我?”翟云低呼一声,结结巴巴地呼儒着,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传闻喜欢女色的老家伙会想见她?她根本不认识他啊!
“你心里有数。”他冷冷地说。
“什么?”她糊涂地眨眨眼,不明所以,内心更是惴惴不安。
赵奇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多说,闭紧嘴巴,领着她走进正厅。
翟云也被这宅子的豪华震得不敢多言,静静地跟着,把心中的忐忑与疑问暂且压下。
一进到大厅里,一声声莺声燕语夹杂着笑闹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及脂粉气,放眼望去,只见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衣服半褪的女人簇拥着一个男人,有如众星拱月般,使尽浑身解术伺候着,那景象,活生生就是一幅纵情声色的活版春宫!
翟云简直惊掉了魂,木然地杵在赵奇身后,赶紧垂下眼,不敢直视。
这群女人……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王爷,卑职找到春色山人了。”赵奇大步来到一座红桧八仙躺椅前,恭敬地向那位斜躺在女人堆里的男人禀告。
“哦?太好了……”低沉的声调在宽敞的厅内回荡,听来明明清懒,却又隐隐透着令人颤凛的威严。
翟云不自觉被这声音吸引,慢慢抬起头,视线越过赵奇的肩线,偷瞄着那磁性嗓音的主人。
那人正一手挂在一个妙龄女子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搁在一名妩媚女子的胸口挑逗,跷高着腿,边噪女人递到嘴边的酒,边斜看着赵奇和她。
她有点呆住了,眼前偎在粉香堆中的男子双眉如剑,双目炯炯,姿仪天出,神清肤澈,一身白缎镶银长袍裹住精瘦的身躯,俊逸儒雅中隐约有着深沉刚毅之气,但这样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却有双完全不搭调的轻化眼神,仿佛要剥掉女人衣服似的,如同恶魔之眼镶在天神的俊脸中,在他的注视下,大概没有人不抨然心跳,双颊绊红!
她诧异于色名远播的安乐王竟是个如此年轻俊伟、清逸绝伦的男子!
“呵呵呵……我总算找到你了……春色山人!你未免也太神秘了吧!居然能让整个长安城的王孙公子为你疯狂,连宫里的人看了你的画也都喷喷称奇。”
李琛难掩喜悦之情,看着立在赵奇身后的人影,立刻推开其他女人,走下座椅,上下打量着他找寻了好久的人,如电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短暂的惊异。
这个美少年居然就是画出那种淫图的画师?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他看来不过十八岁,长得眉清目秀,白净的脸上有着连女人也远远不及的亮丽五官,老实说,用女人专用的“明眸皓齿”来形容他最为贴切,但吊诡的是他偏偏是个男性……
听说江南一带的男人多半是这种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文弱德行,或者他不该太过于讶异才是。
李琛沉默地忖度着,仍然细细地端详着她。
“我……我不是……”翟云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想解释他们错认了人,怎奈口拙,半天就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放肆!见到王爷还不下跪?而且应该自称草民,什么我啊你的!”赵奇在一旁怒声警告。
“是……草民参见王爷。”她吓了一跳,急急拜倒。
“赵奇,别吓他。”李琛笑着朝赵奇挥挥手,又转而问她:“小子,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里人士?”
“草民姓翟名云,刚满十八岁,来自江南杭州。”她把头理进双臂间,据实以告。
“你叫翟云啊!果然是江南人。”这就足以解释他为何比京里的男人来得秀气了。
“是”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画那种画的?”他又接着问。
“那种画’?哪种画?”她不解地抬起头。
“呵呵呵,别装蒜了,京里谁人不知‘春色山人’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你画中那无人能及的明媚‘春光’啊!”他嘲弄他调侃着。
“春光?’她是常拿春天景物来作画,但安乐王怎么会知道呢?翟云心中暗惊,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
“是啊,那溢于纸上的春色,着实是难得的杰作啊……”李琛朗声一笑,突然一手搭在她肩上,骤然凑近她说:“说真的,你那画……实在够味极了!哈哈哈——”
翟云大吃一惊,被他身上混有脂粉气味的男性气息呛得差点休克,忙不迭地闪躲开来,又羞又急地说:“王……王爷,草民应该不……不是您要找的人……您会不会是认错了人……”
“不是?”李琛微愕,紧接着俊眉一挑,眼神凌厉地看向赵奇。“赵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禀王爷,卑职看见她抱着画走进赏心楼,声称要卖画,而赏心楼老板也确实证实他就是那位春色山人!”赵奇立刻道。
“我不是啊……”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陷入这百口莫辩的状况,究竟谁是春色山人?为什么大家都在找他?
“等等,你会画画吧?”李琛锐利地看着她手上的画,笑意从眼角敛去。
“是的。”她点点头。
“你到赏心楼干什么?”
“卖画。”
“画让我瞧瞧!”李琛从她手中抽出画,迅速摊开,一幅色泽丰盈的牡丹顿时跃入他的眼中。
好个漂亮的牡丹图!
他张大了眼,仔细地看着那笔法与画风,牡丹的线条灵活流畅,运笔如神,转折处毫不停滞,朵朵鲜花仿如从画纸中开放,艳色无双。
他转头看着翟云,忽然冷冷一笑。“这笔法、画风与春色山人近似,你还敢否认你不是他?”秘戏图一共有九幅,虽然他只看过其中几幅,可他已研究了无数次了,从笔触来看,他明明就是春色山人,为何还不承认?
“怎……怎么可能?”翟云吃了一惊。
她的画风完全承袭自父亲,这世上除了哥哥翟风之外,没有人会与她雷同啊……
慢着!
画风、笔法相近?
难不成……难不成那个他们口口声声要找寻的春色山人会是她和母亲要找寻的哥哥翟风?
她心中既惊且愕,一时忘了反驳,只能怔着小脸发傻。
可能吗?踏破铁鞋无觅处,不料得来全不费功夫!
春色山人……会是哥哥翟风吗?
“哼!怎么?在我面前还想狡赖?本王看上你的画是你的荣幸,你竟然还不识抬举?”李琛脸色一沉,俊脸凝结成霜。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怕不成熟的画技辱没了先父,才不愿张扬自己的身份……”她低下头,被他忽然变脸后的沉冷吓到了,这位安乐王的性子着实让人害怕。
但尽管惊慌,她心里仍因有了哥哥的消息而微微兴奋。
也许,先假扮是春色山人,就能找到翟风也说不定。
是的,不如先将错就错吧!
反正听安乐王的口气儿成是要她作画,其他的事她或者没自信能办到,但绘画正是她最在行的本事,绝对难不倒她。
况且,到目前为止她大概可以猜出春色山人在京城里有多么炙手可热。只要紧抓住这个线索,就不怕找不到翟风了。
“还怕辱没了你父亲?你都敢画出那种画了,这些虚伪的话就别再说了。”李琛冷笑地说。
“是……”翟云正处在兴奋之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
“不过,说实话,你画的那些图当真是天下珍品,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临摹来的?该不会是你的亲身经历?否则怎么能将‘那些’画得如此生动迷人?”李琛将牡丹图搁在桌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略嫌苍白且俊秀得过火的脸庞,对她这般斯文羞涩的书生能画出让人血脉债张的秘戏图感到兴味不已。
瞧他那副生嫩样,怕是从未碰过女人吧,何以能将房中男女的嬉戏做爱刻划得这么奥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呢……王爷指的是哪方面的画?草民作画向来以临摹为主,写意为辅……”她愣愣地解说着。
“哦?实在看不出你这娇弱模样也是个风流才子,我懂了,定是我太小看你了,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