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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共计一千钱。八月廿四:钉马掌十八副,共计三百六十文。拐把儿胡同杂货铺邱掌柜买菜刀五把,每把五十文,共计二百五十文。炒菜铲子五把,每把五文,共廿五文。”
他停下,翻过几页,又指着上面:“这是进货的帐:九月初一,下马营铁铺送原铁一千斤,支出一万四千文。”
他又翻开另一本:“这是康熙四十四年秋天的,也就是去年秋天的。”
图运接过去看,脸色露出疑惑:“奇怪,这里写的是,刘家营铁铺送原铁三百斤,共计三千文。这铁变便宜了。”
“铁的质量是不一样的。”图清赶紧在边上说。
“那怎么判断呢?”
“有时,就要比一比了。嗯,可以把咱们家打出的菜刀,以前和今天的放在一起比比。”
“图清,你去厨房,把咱家以前的菜刀拿过来一把,问清,是不是咱家铺子打的。”
“是!”图清转身去了。
大厨图福不愿意给:“图清,你要菜刀做什么,这还是老太爷在的时候的,现在的菜刀不好用。”
“那你这里还有没有?”有个切菜的厨娘手上还有一把,她也不想给:“我这把刀都用了五年了,正顺手着呢。”
“我们少爷就看看,一会儿就送回来。”他看见还有一把在案板上,“你先用这把。”
“这把难用的很,老是蹦刃。”
“这都是咱家铺子里的?”
“是啊,咱们家有铺子,还要别人的做什么?”
“我马上就送回来。”图清趁她不注意,拿了就走,他听到厨娘在身后跺脚:“这个捣蛋鬼!”
比较的结果非常明显。他们的菜刀质量,前后差别非常大。后面的菜刀就没法用。一不小心就蹦个豁口。
有小管事找图门,图运让图门去了,这么大个家,管家是非常忙的。
看了一上午账册,图运和图清都觉得头晕脑胀的。吃过午饭,图运找惯例睡午觉,图清也趁机小憩一下。
下午继续看账册,这种流水帐看起来太麻烦了,确实很累人,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图运明显的坐不住了。
“我们出去走走!”图清知道此事不能着急,再说,少爷也才十三岁,毕竟还是个孩子,能看这么久的账册,还真难为他呢。
第二天他们上学,账册就暂时放下了。
图清以为图运会在放学回来继续看账册呢,但图运不去看,她也没办法。她是不好督促的,她必须等待,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转眼就过去了十天,图运似乎忘了铁匠铺的事儿。
下午,先生讲到诗歌的对仗时,顺口说到了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这四句都是极好的对仗。”
先生略顿了顿,感慨万千地继续道:“就是文山(文天祥号文山)这样伟岸的君子,年轻时也因为家贫而被一富室子弟污蔑偷了他的银子,尽管他据理力争终得清白,也让我常常感慨,人要自立,才能自强于人世。”
图清看图运若有所思。
图运为这几天的懈怠后悔。偏偏晚上给祖母请安时,卫国公忽然问他:“你去铺子里看过,那里的生意怎样了?”
卫国公对图运很少过问的,他最不喜欢家里这些婆婆妈妈的闲事儿,儿子当时提出要管理家中的生意,他第一反映是胡闹,他大人了都不想管,也管不好,孩子才多大,能做什么呀,当看到儿子坚定的目光时,他心里不由一阵高兴,说不定这孩子不像自己,而隔代像了他的祖父呢。自己的父亲可是庶务高手的呀。
他把手链赠给儿子,以示鼓励,这几天,他也不好多问,等着儿子给自己汇报。
可是每天,儿子都跟没那回事儿一样,没有多说一个字,把他急的,他不会做生意,也懒得管那些事儿,但他爱花钱呀,自从阿玛过世,家里财政是日渐紧张,他用钱越来越促膝见肘了。
图运心中惭愧:“那里生意很不好。孩儿正在寻求解决之道。”
“那你可找到起死回生之法呢?”
“尚未。”图运不由声若蚊呐。
“哼!”佟福晋那里传过来低低的但非常清晰的哂笑声,图运心里不禁一紧。
“你拿根稻草想盖房呢。”佟福晋把她的嘲弄发挥到极致,屋里的几个人顿时无话,太福晋无奈,端茶驱散众人,省的看着他们心烦。
图运回到外院的书房,图清像前几天一样,给他墨墨,图运摊开一张大纸,提笔吸满墨汁,工工整整地写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纸摊在那儿等待墨迹干透,图运拿起账本,就着烛光,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图清在一旁打理他的生活琐事。
看了两天,图运把看过的他觉得重要的,摘录下来。
生意直线下跌是从一年前,康熙四十四年的七月,也就是那个铁匠铺开了一年后。
而账册显示,康熙四十四年的五月,他们的原铁由下马营铁铺供货换成了刘家营铁铺图运请图门过来:“管家,你觉得,是不是这里出的问题?”
“这要问问打铁的师傅。还有,我们也可以再从下马营铁铺进原铁,再试试。”
“可是,现在我们铺子里一点儿生意也没有,就算是打好了,也没人来呀。”图运发愁。
“这个——”图门欲言又止。
“你说。”图运急欲知道图门想说什么。
“以前,图满在的时候,和好几个兵营的钉马掌的师傅熟悉,他经常去请那些师傅吃饭喝酒,我们铺子里每年光兵营里买走的蹄铁,就够铺子里开销了。”
“图满呢?”
“图满前年去了庄子上,在通州的庄子。”
“把他招回来,不行吗?”
图门面露难色:“图赖塔是那福晋的人,公爷赐姓图的。也是公爷嘱咐接替图满的。”那福晋是侧福晋,就是图清梳头的那个莲君格格的母亲。
“图赖塔还管什么事儿吗?”
“还有木材铺和木匠铺。”
“这俩铺子收益呢?”
“木匠铺要负责家里木器的修葺,本来就不赚钱,这两年就更是亏的厉害。木材铺以前是家里的摇钱树,最好年景,年入四百多两银子,平常年景,也有二三百两呢。去年才一百多两,今年也开始亏了。”
“怎么回事?”图运焦躁的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木材铺以前谁管事呢?”
“张青山。他祖上就是开铺子的。开国时期,他受地痞骚扰,铺子开不下去了,老公爷刚好收购他的铺子,干脆连他的人也雇上了,给他的薪水挺丰厚,公爷又可保护他一家得以安宁,他就跟着公爷了。去年春天,他得了一场风寒,就提出辞职了。说他老了,干不动了。”
“那他一家人有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呢?”
“他儿子在通州开了个木材铺。”
“生意怎样?”
“资金不足,规模很小,看样子也是混个温饱。”
“那当时就应该让他儿子来接手木材铺啊,他肯定会把生意的诀窍告诉儿子,我们派个生手过去,本身就不妥当。”
“那福晋说情,让图赖塔接手。”图门讷讷地样子。
图运端茶,图门行礼告辞。
图运去了内院,找太福晋。
卫国公在内务府当差,内务府有一大堆像他这样,光拿钱不做事的人。他每天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他喜欢汉学,尽管水平很低。不去内务府时,就经常跟着一班文人,听人家谈文论诗,有时就在家读书,他很烦家里的琐碎事务。
今天他在府里,没出去。图运进去,请求父亲支援去了,图清非特别召唤,不得进去的。她焦急的在外面等待,她对卫国公很不了解,图运能否成事,这一步很重要。
图运一直到吃过晚饭才出来:“去请图门!”看他冷静干练的样子,图清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管家,你差人通知图满回来,接手铁匠铺和木匠铺。赖塔,你要费心给他一个合适的差事了。木材铺,他也别管了。”
图门双眉紧蹙,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弄不好,会得罪那福晋的。烫手,也必须接下来的,他当即点头应是。
“有没有合适的人,代我去通州,请张青山的儿子,看他愿意不愿意回来管理木材铺。不知道他全家都去了通州,还是他一个去的。要是全家搬去,还很是麻烦。”
“他没带家眷,一个去的。”图门赶紧说。
“那,你看,张青山的儿子,薪水多少合适呢?”
“外院的一等管事,一个月是五钱银子。逢年过节还有赏赐,张青山辞去的时候,一个月是一两银子。一年还给他五厘利润。”图门止住不说了,张青山的薪水确实很高,当时的年景,一年有二两银子,一家五口人就可以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