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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给他摊牌,告图清,他有好日子过,如果不告图清,就别想安然回去。刘大山也不是什么好人,拿着师爷写好的状子,告图清重利盘剥,自己给图清凿石碑,图清不肯给工钱,就只让自己一家住洒房,要把他们一家冻死。
衙役拿着朱票,耀武扬威地来李家庄,从李家祠堂抓走了图清。
图清正在祠堂,召集了一帮小孩子,教他们认字。孩子们乱了营,好多都吓哭了,小小村庄顿时闹哄哄的,村里强壮的劳力大多不在家,只有几个五十几岁的男子和一些三四十岁的妇女追出村,衙役狐假虎威地告诉大家,有人把图清告了,说图清重利盘剥。
大部分人还听不懂这是什么罪,衙役也懒得解释,咋咋呼呼让大家让开,图清知道和衙役是没有理可讲的,一时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对李会林说:“你和李大贵,去景州找同知大人。我没有重利盘剥,估计是那天江知县请客,我没送金银,只送了一个枣糕。”
“少罗嗦,快走!”衙役见图清竟然让人找同知大人,心里也有点打鼓,害怕图清说更多的话,坏事儿。
“官差大哥。你先别着急,我给你说吧,我肯定没有罪,你们老爷就是嫌我没送礼,我们还是最好有话好好说,你看我家现在也没人帮我打点,就是给你们好处,也要等我放出来。”
“谁要你打点,我们是奉了知县大人的命令。”衙役有点恼羞成怒。
“我知道你是奉命,官差不自由嘛。我是说,等我放出来,我再请二位喝酒,眼下,你就善待我的这些家人和佃户吧,我知道你们最是好心了,你们的好,我来日定当重谢。”
老点的衙役见图清这么说,心说,好声好气也是把你带走,说不定真会有好处呢。随改了脸色,还悄悄提醒那个衙役跟自己学,众人也不知该怎样做,男的都跟着图清去县衙了,妇女则跟着李会林回去。
到了南皮县,江大随也不审讯,要直接把图清下狱。
“要把我下狱,总有个罪名吧?有人告我,如果他是诬告呢?你们老爷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轻率了?你去转告江知县,此事他最好按朝廷规定的程序来。”那老衙役心里一直嘀咕图清让人去找同知大人的。他让另一衙役看管图清,自己跑去报告去了。
老衙役能找的,当然是梁师爷。
“他说,让人去找同知大人 ?'…'”梁师爷眼睛瞪的溜圆,心里暗暗吃惊,这个图清没想到还和那边有交情啊,难怪胆子这么大,敢送个枣糕给知县大人。嗯,这也有可能,她的冤仇就是凤同知给报了的。
哎,还有个可能,一个无知小民,看凤同知帮她拿下了方小白,就当自己和同知大人有交情了,怎么可能呢?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小民,一个是六品朝廷命官,怎可能有交情呢?
梁师爷一时难以决断,老衙役在一旁很是着急:“要不然,给相公大人说了吧。”
梁师爷确实心里没底,就起身进了后衙。
“怎么可能。”江大随笑道,“关起来。”
图清实在不想进监狱,她知道,就这一晚上,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的,自己女扮男装,如果关进男狱,后果太可怕了。
她冷冷的对老衙役说:“劳烦你给你们大人再说一次,我是卫国公府里的人,今天事儿到此为止,我绝不和他多计较。你这次把话送进去,他要还是不当一回事,就别怪我没有给他说。别到时他是怎么个死法,自己都弄不清楚。”
老衙役半疑半信,他怕再进去受训斥,又怕不进去,更受训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心进去吧,这样最多挨顿骂,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弄不好就是个死了。
江大随也犹豫了,这个图清忽然就冒出来了,以前都不知道在哪儿钻着,如果真是什么公爷的人,自己的祸就闯大了。其实,公爷府里,好多人公爷也不当人的,但是,他们自己怎么折辱都可以,别人是不能动的。
江大随把刘大山提过来:“图清在村里,势大不?”
“不大,很随和的一个人。”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嗨!”江大随说不清,很生气。
“图清可和什么大官有交往吗?”梁师爷问。
“凤同知,图清好几次来村里都是凤同知陪着来的,最后一次没来,但有个前几次和凤同知一起来过的人送她,那天我刚好在村口,看见了。那人和凤同知很像,就是那种大公子样子的。”
“和凤同知很像?”
“嗯,可像了,图清叫他凤兄,大概是凤同知的兄弟。”
江大随这下信了,冷汗立刻就从脸颊上流下来,“带下去。”
“老爷,我看这样,咱们现在摆酒,就说老爷本来是请图清公子赴宴的,小的弄错了,把那俩骂一顿,面子马上就能遮过去。”
“快去!”师爷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梁师爷出来请图清的时候,图清自己心里也暗叫侥幸,她不怕什么过堂,但她怕进监狱,那地方太黑了,不管哪个世界里,监狱都是最没有理讲的地方。
图清饿了,也不管江大随梁师爷如何狗腿得拼命表现,她只管斯条慢理得吃菜、喝茶,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图清越不说话,他俩就越是胆战心惊,晚上,江大随安排图清住到驿馆里时,图清竟然拜托他,把她的那些同来的佃户家人安排个住处。
江大随过了会儿亲自给她回话说,那些人见少爷是知县大人请来的,都放心回去了。图清这才彻底放心。
江大随见图清确实比较随和,心里暗叫侥幸,紧张了半天,也累了,回到后衙,由小妾服侍着睡了。
他没想到,景州竟然有人,为了图清,半夜来敲他的门。
数九寒冬,听到外面叫门,门子实在不愿起来,隔着门不耐烦地问:“那个泼猴半夜来打扰人 ?'…'”
“快开门,我们是景州同知凤大人麾下,有事找江知县。”
江大随听得清楚,不待门子来报,自己就急忙起身,心里还暗暗庆幸好好安顿图清了,不然这会儿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他急忙差下人去叫梁师爷。
来的是凤熠,江大随第一眼心里暗吃一惊,他以为是同知大人亲自来了呢,兄弟俩在灰暗的灯光下,猛看之下都有点分不清。
“凤兄!今天我是特地邀请图公子来府上吃酒的,没想到下人不会办事,说了错话,以致惊动同知大人,图公子用过酒现在就在驿站休息,我亲自送去的。”看凤熠将信将疑的神色,江大随赶紧补充道:“不然,在下陪凤兄到驿站和图公子一晤,也免得凤兄担心。”
“那就有劳江知县。”江大随见凤熠对图清如此重视,心里骂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自己治下有这么大的一条通天路,自己偏偏去走独木桥。看人家凤煜眼睛多亮啊,难怪三年届满直接官升一品,还以六品之阶当了个五品的官,他花了大把银子打通关节,也才授了这七品之职。
江大随心里翻江倒海,准备坐轿子赶往驿站,见凤熠却是骑马来的,赶紧把轿子让给他坐,自己翻身上马,一路下来,冻地手都快拉不住缰绳了。
他在驿站设宴,款待凤熠,凤熠也累了,见图清安然,这才放心,草草用了些热汤酒饭,陪江大随哈拉了几下,就微微打个哈欠,江大随识趣地告辞离去。
“谢凤兄!”图清激动地声音哽咽。
“到底怎么回事?”图清把江大随借请客搜刮,自己送了个大枣糕的事儿讲了。
“这个贪官。唉,你也太胡闹了。”凤熠又气又笑。
“我也没办法,家里让方小白给抖落干净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散了,半夜三更的,还是睡觉要紧。
第二天,江大随设宴,款待图清和凤熠,凤煜的婚期临近,凤熠邀请图清和他一起回景州。
吃过饭,图清却磨磨蹭蹭不肯走。
“图兄还有何事吗?”凤熠不解地问她。
“江知县说,要把去年和前年方小白送给他的一千两银子退还给我呢,我还要等会儿,凤兄陪我一会吧。”
江大随目瞪口呆,他什么时候说过那话了?可是看到凤熠真的坐着慢慢品茶,等他拿银子,他实在没有办法,案子是凤煜审的,这俩位肯定都知道他拿钱了,吃进去的要他吐出来,比剐他的肉还痛苦。
他赶紧出来,准备在外面想想怎么对付。掀门帘时冷风一吹,人立刻就清醒了,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怕了一巴掌。这两位,是送钱都找不到门路的,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呀,还等着人说。
等他小跑着进去送银票时,嘴里的说辞,就比唱的都好听了。
“方小白的劣迹,我也是小有耳闻,为了稳住他,我不得已才收了他的银子的,我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