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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地头了,福娃娘用锨挖了好几窝红薯,问图清:“够了吗?”
“够了。你这红薯秧子,我也要带走。我想拿这个炒菜呢。”图清一边说,一边示意李大大给这妇女钱。
李大大从口袋拿出十几个大子儿,递过去。
“不要,不要。几颗红薯苗苗,要什么钱嘛。”
图清见这个女人执意不要钱,知道她是真大方,就让李大大收起钱。
“谢谢嫂子了。我过阵子还来,今年你的红薯,我会经常吃的了。”
回家的路上,图清一声不吭,她在那里想解决问题的方法。这肖大毛好像是个混黑社会的。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是肖家的子弟。
“大大,你说,怎样能查清这肖大毛的底细呢?我觉得,他说不定有案底,是从别的地方跑过来的杀人犯。”
“那我找机会会会这个肖大毛。”
“回去我们好好商量商量,不能冒失。”
图运又升了一次堂,却没好好审案子,草草把人问了问,就又搁下了。图清和李大大、小柳儿还有另外两个保镖苏立白、王五,躲在侧堂,把人认了一遍。
李大大人粗,功夫却好,一丈多高的墙,他略略蹲一下,身子猛一窜,就到墙头上了。他让图清留家里不要再出门,他去跟踪肖大毛了。
“我看到肖大毛早上练拳了,功夫还可以。大概和我、三大差不多,比立白、王五差。”
“肖家新族长,肯定是受肖大毛威胁了,他在村里碰上肖大毛,脸色都经常会变呢。”
“你装成卖糖人的,在村里晃好几天,没人怀疑吗?”
“我装崴脚了,借住在肖寡妇家打麦场的工具房里,没人怀疑。”
“这肖大毛一人难敌众拳,怎能封住这悠悠之口,难道就没人偷偷告状吗?”
“这孩子还真有问题,据说,肖寡妇男人不能人事的。孩子哪里来?肖寡妇怀孕了,男人受不了屈辱,跳海死的。这是村里人的闲话。”
“天哪,还真复杂啊。”图清抚额,“孩子出生时,爷爷还在,肖寡妇不贞,家里大人难道不说吗?”
“谁知道。据说爷爷对孩子十分宠爱。”图清觉得头大,“这么简单一个案子,还这么多事儿,看来这父母官,还真不好当的。”
他们几个正在讨论,图运回来了,现在他们住在后衙,还真是方便。
“你们几个,打听出来了吗?”图运询问李大大。
“我看,不论肖寡妇的孩子是不是有问题,肖大毛这恶徒都不能继承家产。”图清挺恨这个肖大毛。
“那你有什么招儿吗?”
“这案子不好说。我看,我们在审问上下点功夫吧。”图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几个人都觉得可行,图运第二天,就按图清的办法,开始审问了。
第一轮,所有的人证,按顺序挨个询问,这些人无非说些和以前一样的话,图运什么也不说,他们说完,不像以前那样退出去,而是全部关起来。
“冤枉冤枉”接生婆、肖家新的族长还有大望集上的几个证明孩子是肖寡妇和情人所生的,都拼命大喊,图运不理他们,让把肖大毛带上来。
肖大毛眼神闪烁了几下,神态就安定下来:“小民肖大毛,叩见大老爷”
“肖大毛,你状告堂弟是婶娘和外人私通所生,有何证据?”
“婶娘没嫁人之前,就和同村的林维生勾勾搭搭,后来嫁给叔叔,还藕断丝连,叔叔老和她吵架,家里上下都知道。”
“这些,你见过吗?”
“没有”
“那不能算是证据吧。”图运说话冷冰冰的,这些闲言碎语,怎能做证据来用呢?
“……”肖大毛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再说,叔叔死了那么久,孩子才出生的。”
“孩子到底是几月出生的?”
“四月生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图运这话很重要。
“我听说的”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了?”
“老爷,——”
图运不待他再说,惊堂木一拍:“大胆刁民,你诬陷良家妇女,图霸家产,居心叵测,锁起来”
衙役拿着铁链就往肖大毛身上拷。
“老爷,我冤枉冤枉”
“掌嘴”图运现在必须让他闭嘴。
有衙役过去,噼里啪啦一阵响,肖大毛不说话了。
“带出去”
在监狱里关着的几个证人,见肖大毛铁链加身,个个脸色灰白,心惊胆战,图运却不给他们时间,来个车轮战,挨个审他们。
“肖海浪,你作为肖家族长,不仅不秉公执言,还伙同奸人,陷害良善,罪该万死”肖族长一到大堂,刚跪好,图运就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
“老爷,我冤枉——”
“冤枉?肖大毛都招了,你还想狡赖,招打”
“老爷,老、老爷,我说,我说。”他咽了一口唾沫,很费劲的样子,小眼睛眨巴了几下,这才开口说话:“老爷,这都是肖大毛逼我的,我是没法子。肖大毛说,我不照他的来,他要我的命,老爷”
“肖家欢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二月初三。我是二月初二生的,所以,这日子我记得清清的。”
“肖大毛是怎样逼迫于你,从实招来。”
“肖大毛晚上来到我家,在我家吃了完饭,走的时候,给我说:‘到了公堂,话该怎么说,还要我教吗?’我心里害怕,就说了谎,老爷,我该死”
“是该死”
“老爷,我没办法,我害怕——”
“怕什么,说”
“九叔,哦,就是以前的族长,要为家欢作证,他刚说过,第二天就死了,我怕呀”
“你九叔死了,报官了吗?”
“报了,我又去说是病死的,官府也没人来,就埋了。”
“可恶,押下去”
接生婆带上来了:“民妇魏氏叩见大老爷”这接生婆皮肤白皙,双眼娇媚,尽管已经有点年龄,但仍然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说吧,肖大毛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帮他做这个伪证?”
“老爷,我没做伪证,我……”
“大胆,肖家欢的邻居,已经证明他是二月生的了,当时全村都去庆贺,岂是你一人可以蒙蔽得了的?”
图运一拍惊堂木,这婆子身体就一哆嗦。
“老实说”
“老爷,那大概是我记不清了。”
“上次你在这里说你记得很清楚,如此刁妇,公堂之上,竟敢谎话连篇,来人,掌嘴”魏氏白皙的脸蛋,变成了紫茄子,她忍不住疼痛,已经开始抽抽泣泣地哭泣。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蓬莱第一案(再续)
“招不招?”
“我招。老爷,我一个旧相识,这两年才到此地的,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她都打点好了,老爷不会为难我的。还说到时候给我几十亩地。我也是穷怕了,呜呜。”
“你的旧相识?谁?做什么的?哪里认识的?”
“姜氏,我以前认识的。她、她——”
“别吞吞吐吐,从实说。”
“老爷,我是济南府红笑楼的,年老色衰,嫁给了一个鱼贩,那鱼贩大老婆天天打我,我受不了了,跟着贺岱山来到这里,呜呜,谁知道冤家没几年死了,我又不会种田,只好将地租出去,每天东跑西颠勉强糊口。前两年姜氏忽然来了,她好像有钱,时常接济我,是姜氏让我这样的。呜呜”
“姜氏?”
“是我在红笑楼时的伙伴。”
“姜氏在红笑楼时,叫什么?”图清忽然从侧室出来,问道。
那魏氏满脸疑惑,图运赶紧强调:“讲”
“叫媚儿。当时还有个叫媚娘,大家都给她叫小媚。”
“她是不是眼大肤白,形容妖冶?很早就让人赎出了,后来又回去过?”
“是,你怎——”
“老爷”图清做了个附耳过来的手势。
“那媚儿是个匪婆子,要马上抓起来,我父亲就是她毒死的。”图清心里激动地蹦蹦跳,没想到在这里能抓住毒死父亲的仇人。
图运惊讶地看了图清一眼,不过,他毫不迟疑,马上从桌子上抽出一支竹签,扔出去:“戴同云,你带人去西王庄,把这个姜氏带过来。”图运想了想,补充到:“如若行动迟缓,令人犯逃脱,拿你是问。”
衙役班头捡起签子,躬身应了,招了一下手,站在他后面的人,马上跟着他出去了。
“老爷,坏了。今天把肖大毛锁了,本想吓唬证人,害是这姜氏听到消息逃跑了。”
“不会吧?”
“侥幸不得,怎么才能把她堵住呢?”
“老爷”一个年龄大点的衙役,主动说到:“那人要是知道了消息,肯定是在城里了,从这里想走,海路就比较快。”
“那你,赵虎山,带人,押上魏氏,到港口看看。”
“其他人,分别到附近去外埠路口守着,看到中年妇女,眼大肤白的,严加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