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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从心底,憎恨着这个——将她最珍贵的人染黑,然后彻底夺走的巴勒莫。
“京子酱……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当她听到他,用艰涩而僵硬的语气,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吐出来的时候,笹川京子突然明白了:她永远也不可能适应这里。她必须离开这里。
她必须离开这里……离开他。
爱情终究被现实蹂躏得残缺不全,而在这一切荡然无存之前,她选择转身离开,用对他最残忍的方式——
“你……是谁?”
张开口,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好像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碎了。
(二)
“我出门了,京子。”
藤本胜也站在门口,这个有着茶色头发和眼眸、温柔而普通的上班族拎着公文包,微微探过头,在京子的脸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告别吻,随即穿上皮鞋,接过妻子藤本京子准备好的便当盒,任由对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转身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如果不出意外,京子知道,他会在晚上六点半离开公司,七点左右准时到家。而那个时候,她也会和往常一样,将一桌丰盛而美味的晚餐准备妥当,抱着他们的孩子藤本英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等着丈夫的归来。
生活平静如水,而又简单有序。偶尔,他会在回家的路上带一些精致的小饰品或者自认为“很漂亮”实则只能在家里穿穿的衣服回来,讨她欢喜。而那个时候,哪怕京子嘴里再怎么抱怨“这条裙子根本就是宴会才能穿吧”这样的话语,但是还是会满心甜蜜地换上,然后好像公主一样被丈夫抱在怀里夸赞。
“藤本先生真的很疼藤本太太呢!结婚好几年了,还丝毫没有感情降温,真是让人羡慕啊……”——几乎每一次,京子去参加邻居太太们的聚会,都会收到周围太太们羡慕的目光。每当这个时候,有着橘色长发,抱着儿子的藤本太太,也会露出理所当然的幸福表情,然后继续和太太们交流做菜和带孩子的经验。
不用担忧自己和孩子的安危,更不用担心爱人一去不回,只要静静地洗衣做饭,每天搜索着更精致的菜式,带着孩子上街,去买他最喜欢吃的糖果和漂亮衣服,然后回家,把爱人的衣服收回来,熨平叠好,想象着他穿着自己亲手熨好的衣服去上班,就可以笑得很幸福。
那种沾着鲜血和硝烟的日子一去不回,而她与他之间,也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界一般,什么都没有剩下——这也难怪,毕竟,当初是她,“遗忘”了一切。
“……京子你,极限地只要幸福就好了。”
当她接到哥哥的信件时,她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的“工作”怎么样——毕竟“遗忘了一切”的自己,是不应该知道和彭格列有关的任何事情的,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哥哥和他的近况。
每一年,她都会有意无意地询问。直到藤本英两岁那年某一天的清晨,她和往日一样,打开了家门口的信箱,将藤本胜也订的几份报纸拿出来的同时,有一封信从邮箱里滑出来,是一封请柬。
这是一封婚礼的请柬。
也是她,在时隔好几年之后,第一次看见那个曾经被她放在心扉深处的棕发青年,那样坦然而真诚的幸福微笑——如果他的身侧,没有站着一个淡金色长发的少女,京子想,她也会因此而笑得很开心的。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将婚礼的请柬寄给了哥哥和哥哥的同事们;而现如今,这封请柬也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刺痛着她的双眼。
照片上的淡金色长发少女,有着不逊色于她的容貌,狡黠而开朗的笑容,银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而清澈的光芒;而他的手,就是那样自然地搭在少女肩膀上,用宠溺的目光看着那个少女。
她转身放手的东西,终于被另一个幸运的女孩子捡起来,捧在了手心。
笹川京子低下头,橘色的长发漫过了她的双肩,有晶莹剔透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中脱离而出,将她身体里的温度一点点抽离——“啪嗒”一声,染湿了地面。
笹川京子将请柬翻过来,然后看见了那个寄信人的名字——“六道骸”,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她抿了抿唇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因为这个名字,不是“沢田纲吉”。
她“失忆”的时候,沢田纲吉放她离开;但是她知道这一切,瞒不过曾经对自己进行过催眠治疗的六道骸。她还记得,她上飞机的时候,六道骸唇角边似笑非笑的弧度——但是,他也没有将她真实的情况告诉彭格列众人。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的话……”
——他没有挽留,只是意味深长地留下了一句话。
然后,在时隔五年之后,将他的婚礼请柬送到了她的面前,好像是讽刺一般。
但是笹川京子——现在,应该叫“藤本京子”了吧——虽然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但是她,决定去参加他的婚礼。
她决定……哪怕自己被比到了尘埃里,她也想去看看这个请柬上,和他名字并排写在“新人”一栏里面的“微生羽”。
(三)
彭格列的总部,在经历了一些大小事务之后,现如今已经从巴勒莫搬到了罗马。在这个几乎要被阳光填满的城市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婚礼还没有开始,彭格列众人正在忙忙碌碌地布置着教堂里的装饰。并不是多么出名而庞大的教堂,但是论起庄严和正式,却没有一丝逊色于梵蒂冈的大教堂。
“那边!挂高一点——都给我认真点!!”
银发碧眼的青年,穿着正式的黑西装,仰着头指挥着在挂彩带鲜花的下属们,似乎有些急躁地掏出了香烟想要抽一根——然而却在顿了顿之后,又将香烟收了回去。
——这里毕竟是沢田纲吉的婚礼现场,想来,他是不会在这抽烟的吧……藤本京子笑了笑,刚想要转身离开,银发青年就已经转过了头,看见了她。
“……你好。”
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和惊讶,狱寺最终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不等京子回应,就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她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对于曾经那样伤害他最尊敬的彭格列十代目的她,狱寺已经相当忍让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很可笑——他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尊敬他的人,如果那个“微生羽”真的不好,狱寺又怎么会亲自为他们布置婚礼现场?
站在这里的自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
“——诶,这位小姐,是客人吗?”
就在京子犹豫着是去是留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生在她的身后响起——她下意识地转身,下一秒,那一抹淡金色的光芒在阳光的映衬下,涌入了她的眼帘。
——美丽耀眼,到有些刺眼的地步。
她穿着一身简单随意的休闲便装,脸上是仿佛可以融化一切的幸福笑容——只可惜,这样的笑容,无法融化她心底浓浓的苦涩感。
“欢迎啊!请问你是——”
“我是笹川京子,请多指教。”
鬼使神差地,她报出了自己以前的名字——她笃定她会听过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要看看,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这个淡金色长发少女的反应。
是装作不知,还是笑里藏刀地纠正自己的姓氏,还是……笹川京子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反应。
好像是在等待,五年前戛然而止的那段感情,最后的结局。
名为“微生羽”的少女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侧过头,笑着眨了眨眼睛,然后她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个京子无比熟悉的温和男声打断了她为出口的话语。
“好久不见,藤本夫人。”
——好久不见】,藤本夫人】。
京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遗忘”只是一个谎言,所以才会说出“好久不见”,而后一句的“藤本太太”则是他对于那个“微生羽”的保护。
那个曾经用最柔软的一切将她包裹在最安全的地方,然后为了她对所有人锋利相向的棕发青年,在警告她。用对她,可以说是“残忍”的方式。
她静静地看着那双暖棕色的眼眸,然后发现,那里面的温度,已经不再是属于她的了。
好像很多年以前那样,京子突然可以读懂了他眼眸里的话语——
如果可以,她知道,如果可以,他绝对会尽可能温柔地对待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