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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启起身向周皇行作揖礼,接着伸手对南宫玦道:“请。”然后退下台。
大家都在等南宫玦的反应,但南宫玦一动不动,于是大家猜想南宫玦该是不知道拿什么曲子与巫启作比,一旁地清漪也开始担心南宫玦。
只见南宫玦踏上前,对周皇行礼道:“草民有个请求,不知皇上可允?”
周皇抬手挥一挥衣袖,“允!”
“草民想借蓬莱池一用。”
大家都觉南宫玦的要求提得十分古怪,想这蓬莱池跟弹琴有何关,周皇也猜不透他所想,依旧道出一个“允”字。
蓬莱池上腾腾水汽,茫茫迷雾,水光接天。清风徐来,涌起微波细浪。南宫玦抱着古琴“惜绕梁”,长身立在一只小舟的一端,乘着轻风,衣袂飘飘,似要离开尘世般向着池心驶去。待至池心,他收回内力,撩起衣袍盘膝而坐,将琴置于腿上。
其他的人都守在岸边,等待南宫玦的演奏。只听琴声渐起,虚幻飘渺,时断时续,慢慢地变成流畅的曲调,却始终保持一种低沉平稳的风格,虽不至撼动人心,但曲风如旷古幽兰一般,悠扬怡人,旷人心神。
放眼望去,蓬莱池烟波浩渺,忽有风起,蓬莱池却是一片片平静,众人不由得好奇。这种平静有些可怕,似乎暗藏汹涌澎湃。果然有人发现池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那是——暗湍绝流。渐渐低沉的琴音变得明快,平静的湖面开始波纹闪动,随着这节奏越来越快,细小的波纹越来越明显,慢慢的变成洪波,且有越来越汹涌之势。此刻旁人才感觉到这琴音的魔力,竟能驱使水的流动,不由得啧啧称奇。
南宫玦双目自然合上,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的波动,有越来越激昂之势,此刻的蓬莱池已是波涛汹涌,白浪连峰,巨浪拍打在驳岸上,退回去,又涌过来。池边观赏的人早已退避三舍。当琴音达到高潮之处,风啸云飞,竟掀起两丈高的巨浪,一排排巨浪组成墙一波一波此起彼伏,如群魔弄潮,旁观的众人面露惧色,节节后退,此刻只见得池心一叶扁舟若隐若现,随着巨浪颠簸,舟上那一点点红色的身影安之若素;高潮过后,那浪花慢慢消减,巨浪消失,湖面如煮沸的热水一般腾腾鼓动,随着琴音渐渐缓和低沉,鼓动之声越来越小,湖面慢慢恢复平静,微波细浪,最后又若镜平一般。琴音越来越飘渺,似随着驾鹤归去的仙人般越来越不真实虚幻,最后连带的哪一点余音也不留。只有湿漉漉的岸边预示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场奏琴。
众人久久不语,四周极静,只听见微风拂过杨柳的极低的沙沙声。南宫玦乘着小舟慢慢滑向岸边,离岸二三十丈时,他抱起古琴,飞身而起,跃到周皇面前,单膝跪下,道:“草民斗胆惊扰到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此刻周皇才反应过来,一时激动,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拍手大喝“好”,一边走向南宫玦,将他扶起。接着四周响起如雷般的掌声和不绝于耳的惊叹之语,一个“好”接一个“好”,凡是能用到的赞美之语全都堆到南宫玦身上。
“爱卿快起,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谢皇上!”
周皇激动拍着南宫玦的后背,问道:“此曲为何名?”
“回皇上,此曲名为‘碧海生潮’。”
“‘碧海生潮’?”一旁的大臣也都摇头,表示从未听过此曲。
只听南宫玦道:“此曲乃草民所创,这是第一次演奏,不过若是能在宽阔的海上演奏,效果更佳。”
周皇一听,更加赞叹,“好,好,好一个‘碧海生潮’,好一个‘自创’,不愧是朕看中的人,今日朕要好好嘉奖你。”周皇转身走回原位,对着众人道:“南宫玦自创琴曲碧海生潮》,旷古烁今,朕要好好嘉奖……”只是话未完便被人打断。
“皇上,还没判定谁输谁赢呢!”大臣之中一名身材颀长枯瘦,眉毛稀疏,嗓门粗大的人叫唤道。
这一喝,周皇才觉自己兴奋过头了,敛了敛神色,道:“丞相不说,朕还真忘了这结果都没判呢!不知众位爱卿觉得南宫玦和大王子谁的技艺更高一筹?”
尽管南宫玦琴技无与伦比,但巫启奏的广陵散》也不差,一时间大伙意见不同,有人道是巫启弹得更好,有人道南宫玦更妙,胜负难以判定。最后还是东平侯站出来道:“如论琴技,二位不相上下,碧海生潮》乃南宫公子自创,臣以为是要略胜一筹的。”这么一说,大火都觉得有道理,但如此免不了被人闲话,说大周以少欺多。
周皇不想让人落下口实,于是将问题抛给巫启,“大王子觉得南宫玦的琴技如何?”
没想到巫启倒是大方,“南宫公子自创琴曲,本王子自是无法相比,本王子佩服,甘愿认输。不过本王子有一事相求?”
周皇挑眉,“哦,说来听听。”
“今日棋逢对手,本王子真觉得大快人心,按理说射箭不用再比,但本王子还想看一看南宫公子到底还有多少令人叹为观止的本事,所以希望这射箭还是要比,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周皇也想看看这南宫玦的实力到底为何,于是毫无犹豫便答应了。
今日比试,南宫玦两场全胜,今晚周皇大宴群臣,比箭明日举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争夺(上)
“南宫公子请留步!”
南宫玦回过头,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蕊公主,道:“公主还有何事?”
蕊公主一对上南宫玦那双迷离又冷漠的双眼,就感觉脸颊发烫,语不成句,“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出一句:“南宫公子的琴弹得真好!”
南宫玦只是淡漠地回应她热情的赞美,“多谢公主夸奖。公主若无事,那草民就先走了!”他说完扭头就走。
蕊公主好不容易能够跟南宫玦说上句话,他却匆匆忙忙地离开,有些急了,一时脑袋发热,开口便道:“我……我想让你做我的驸马。”
只是南宫玦像是什么都未听到,继续往前走,只留着呆愣的蕊公主。
众人散去后,南宫玦还想找个机会跟清漪说几句,于是一直等到最后离开,清漪也心有灵犀,只是没想到,蕊公主一直缠着他。他像是遇见瘟神一般躲避她,他知道有个人一直看着他。
……………………
宣和殿。
周皇看着跪在案前的密探,问道:“如何?”
密探道:“南宫玦原是襄阳城一个赌徒的儿子,那赌徒嗜赌成性,倾家荡产,竟然买妻鬻子,南宫玦被一名姓南宫的商人所买,商人无子无女,见南宫玦聪明,便认作儿子,后来更是子承父业,做起买卖,南宫玦是个极有才干的人,在他的手中,南宫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已经遍布南周给地。”
“还有呢?比如南宫玦可有婚配?”
“没有。至今连一房小妾也没有。”
“哦?”周皇听了似乎颇为满意,点点头,“好了,你下去吧!”
……………………
晚间宴会上,众人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周皇愉悦的笑声震人耳膜。
开场之时,在南宫玦的不容拒绝之中,周皇已经封他做了大司农。这会儿向南宫玦敬酒的人让他应接不暇,都是来祝他高升的。巫启今日也开怀畅饮,不时向南宫玦敬酒,虽然他今日败了,却对南宫玦颇有英雄相惜,相见恨晚之意。
白玉也来了宴会,依旧一副病弱的样子,跟清漪相对而坐,清漪一方面替南宫玦捏汗,一方面又因白玉愧疚。她看白玉起身离开席位,也跟着离开。
她快一步跟上前面海棠林中的白玉,“白玉,你还好吧!”
白玉停住脚步,转身,皎洁的月光洒在他原本就煞白的脸上此刻更显苍白,他看着低头难过的清漪,微微一笑,“我很好,想不到南宫玦竟然赢了巫启。”顿了顿,“反正现在你也不用担心嫁到大长国,也不用嫁给我。你如愿了,怎么还不高兴?”
清漪半晌抬起头,道:“白玉,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折了身边一只海棠,递给他,道:“芊芊跟海棠有仇,她说海棠代表‘苦恋’。芊芊跟你一样,白玉,你怎么不看看那个真正在你身边的人呢!”
白玉听了清漪的话,身子微微震了震,片刻道,“回去吧,你离开席位的时间太长,不好。”
清漪垂丧着头回到大殿里,刚坐下,就见南宫玦脸色不好的看着她,她知道他在意她刚才的举动。她面无表情的举起酒,仰头喝下,喉中一片火辣辣的,白天的事蕊公主说要招他做驸马的事,她还记在心中!
宴会极乐之时,周皇突然起身,向南宫玦举酒,“朕已查过,南宫玦身世清白,一介儒商,今日与大长国大王子比试,足见其才华熠熠,只做一介商人未免太可惜,朕已封做大司农,更有意招为驸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