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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我军打怕了的廖昂,总是感到“底气”不足,他也深知清涧防御的弱点。
他在7 月中旬曾召来参谋长刘学超、旅长张新谈到自己的忧虑:“清涧、瓦窑堡两地虽然重要,但守备兵力均不多,只有防御兵力而无机动兵力,一旦解放军进攻,只能招架,难以还手,且两地相距60里,平时小部队不能自由往来,仅靠无线电互相联络,战时更难互相应援。同时,两地距延安均远,对延安既不能起外围支撑的作用,如果发生战斗,由延安派队增援亦不易,与其如此,不如撤出清涧、瓦窑堡两地,巩固延安近郊外围据点。”
他将这种意见电报胡宗南,但胡宗南没有理睬。
10月2 日,中央军委致电彭德怀:“两延得手后,我军似宜迅即以主力打清涧,以一部打瓦市,以期同时歼灭两地之敌,使绥德之敌无法逃跑。然后两路北进,歼灭绥德之敌。”
同日,中央军委又电示彭德怀:“清瓦两处可先打一处,再打一处,不必同时打。”
10月3 日,彭德怀根据军委精神召开西北野战军前委会,研究攻打清涧的部署。他认为收复清涧是收复瓦窑堡和绥德,巩固后方,夺取榆林,向关中进军的关键。清涧的位置特殊,我攻清涧,敌必来援。彭德怀决定以第一、第三纵队坚决夺取清涧,新四旅、教导旅分别阻击南、北来援之敌。
10月4 日,我军完成对清涧的包围。
彭德怀根据清涧守敌纵深配备、并有相当强的工事,我军则缺乏攻坚火器和攻坚经验等情况,向部队指示:必须准备数日的连续战斗,要不怕疲劳,发扬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在战术上,攻击每一据点事先要有充分准备,隐蔽运动,突然攻击与短促火力相结合,集中优势兵力、火力突破一点,割裂敌人阵地,各个包围歼灭。各部队必须协同动作,先打弱敌,后打强敌,争取在敌人援兵到达之前歼灭守敌。
他还向一些参战的指挥员说:“清涧是座石头城,攻坚我们缺乏火器、缺乏经验,因此,大伙要周密侦察地形,发扬勇敢战斗的精神,打下清涧,我请大家吃肉!”开完前委会之后,彭德怀向参谋长口授一份给军委和贺龙的电报:(一)清涧敌人工事不弱于蟠龙,我大部已有相当充分准备,班排以上干部均看好了地形,讨论攻击办法均有信心,因天雨时间关系,小部准备仍不充分,不便延迟,决于6 日黄昏攻击,估计三天可得手。
(二)一、三两纵东西夹攻、教旅位置于廿里铺骆驼铺,打绥德南援之敌及清涧北退之敌,新四旅一个团主力在河家山岔,一个营在拐峁东北阻敌援军争取时间,旅直及另一个团,于清涧卅里铺。(三)清涧得手后拟以新四旅与警区四、六两团攻占瓦市(为争取时间,亦可不攻瓦市,均攻绥榆),以教导旅及一、三两纵队取绥德,得手后北取榆林,不知粮食有无办法,请贺龙考虑。这是向中共中央军委的请示报告,也是彭德怀关于清涧城的战斗方案。依照彭德怀的方案,我军攻城部队于10月6 日黄昏向清涧城发起攻击。
听到城外愈来愈激烈的枪炮声,廖昂如坐针毡,原有的喜读诗书的儒雅风度已荡然无存。他一日数电向胡宗南求救,为了保命,防解放军炮火袭击,还
把他的指挥所一移再移。胡宗南接到廖昂的求救电报后,一时六神无主,他不相信共军的主攻目标会是清涧。因为,彭德怀派出的二、四纵队一直把胡宗南的注意力吸引在延安方向上。于是,他复电廖昂:“据侦察清涧外围仅有敌一旅之众,并非主力,着再详查具报”。这个电报充分说明胡宗南当时仍妄想实现他的“钓鱼战术”,在未确实判明我军主力时,不肯出动自己的主力。
廖昂和参谋长刘学超看过电报,想到自延长发现情况已有一周,飞机参加战斗也有两三天,连日不断报告情况,但胡宗南迄今还是不相信,感到非常气愤。他俩商量后决定再发一份电报,除将连日情况作综合报告,说明清涧确系解放军主力外,还引用了一句古语: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宁,不能守则走,既不能战,又不能守,又不能走,唯死与降耳。
廖昂以此作为既不准撤离清涧,又不准调绥德、瓦窑堡两地兵力增防清涧的抗议,最后再求速派援兵。
这个电报确实起了作用。胡宗南在西安读着告急电报,见所求甚切甚哀,不能见死不救,便令刘戡率领五个旅赴清涧驰援,并派出飞机助战。
其中一架飞机10月8 日飞到清涧上空,并未投下廖昂急需的弹药补给,而是空投30亿法币。廖昂一阵苦笑,因为30亿法币在这四面楚歌,城里没有一个老百姓的清涧城,简直是一堆废纸。
他现在最急需的是援兵、救兵!可他整整望了三天,脖子都望疼了,救兵依然无影无踪。
10月9 日,刘戡援军进至永坪,距清涧仅一日行程。此时,我野战军攻城部队尚未肃清清涧外围的据点,特别是可以瞰制全城的城西高地笔架山尚在敌手,对我攻城部队构成很大的威胁。
笔架山耸立于城西,当地老百姓又称其为“耙子山”,它像一整块灰色的岩石,周围是数丈高的陡崖峭壁。廖昂进清涧后,不仅改造了山上原来的工事,还将山壁削直了一次,使其更为陡峭。
担任攻击的我三五八旅由于炮火不足,加上开始时选定的目标不正确,连续数次攻击受挫。如不及时拿下这个屏障县城的山峰,必将影响整个夺取清涧的战斗。
彭德怀十分着急,打电话给现场指挥战斗的纵队副司令员贺炳炎,命令道:“你要赶快给我拿下‘耙子山’!”
贺炳炎回答说,攻击部队伤亡很大,非常困难。
彭德怀压下火气,立即带了副参谋长王政柱和几名参谋、警卫人员,直奔三五八旅指挥所,尔后同旅长黄新廷、政委余秋里等,来到攻打笔架山的前沿阵地,观察地形和敌军火力布署。
他所站立观察敌情的堑壕,常遭到敌人火力袭击,十分危险。
余秋里劝道:“彭总,这里危险,快换个地方吧!”
彭德怀说:“你们经常在这里观察都不怕,我怕什么!”
黄新廷、余秋里见时间长了要出事,只得上前把他硬架了下来。他们刚离开,敌人一梭子弹就打在彭总刚才站的位置上。
彭德怀风趣地说:“看来任务没完成,马克思不要我。”
从前沿回来,彭德怀和三五八旅指挥员一起,重新调整部署,集中组织了攻击火力,于10日上午一举拿下了笔架山,全部肃清了清涧的外围据点。
眼见城西笔架山的守备部队蜂涌而逃,廖昂一筹莫展,他原想组织反攻,夺回笔架山,但怕我军占领的笔架山阵地已得到巩固,难以夺回,遂放弃了反攻企图。
这时,面对笔架山的敌师指挥所已受到我军的火力威胁。为安全起见,廖昂赶忙指挥警卫部队,在师指挥所前面修筑一道遮蔽墙。
10日上午10时左右,西安派飞机空投了20个降落伞,上面装带有廖昂急需的粮食和弹药。但因敌防御地区极狭窄,廖昂只收到八个,其余全为我军所得。
援兵无望,粮弹告罄,廖昂整日躲在城内坚固的窑洞中,利用扑克过五关,摆上牌九卜吉凶。他的兵将骂道:“廖昂廖昂,吃饭拿饷,万事不管,毫无主张,惟有四库(指《四库全书》——作者),一心思想。”
一个被我军俘虏放回的士兵,推开廖昂窑洞的门,递给廖昂一封信——这是一纵司令张宗逊的劝降信。
廖昂看充信后,用眼光询问一圈站在周围的属下,迟疑了很长时间。
张新接过信看了看,试探着说:“师座,现在处境危急,投降也是一条出路。”
“那怎么可以!”廖昂马上回答,他不想让部属看出他的犹豫。
参谋长刘学超一言下发。他的思想也很矛盾。一方面,他认为张新言行不一,另一方面,又希望廖昂能同意张的意见。但是,考虑到他不是胡宗南的嫡系而是“外牌”,他不愿也不敢有“求降”愿望的流露。他想,万一侥幸援军赶到解围,传出去说他曾赞成放下武器,不仅有损“声誉”,而且胡宗南知道了还可能“杀鸡吓猴”,赔上性命。
当张新问:“师座,你意见如何?”刘学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眼光投向廖昂。
廖昂望了刘学超一眼,还是那句话:“那怎么可以!”
刘学超接着说:“这件事关系重大,希望师长详加考虑,权衡利弊,早下决定。”他转对张新说:“你是师长的部下,我是僚属,师长决定如何办,我们就如何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