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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拿我的吧,不能叫你再天天练剑了。”笑容中似乎带着得逞的开心。
。
她这是——
杨念晴没反应过来,抬头疑惑地望望李游。
李游变色:“夫人且慢!”
话音发落,杨念晴只觉手上一紧,随即便听到“叮”地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李游皱起长眉,拉着她走了进去。
一支金簪躺在地上,锋利的簪尖在烛光中闪烁。
旁边还散落着几截晶莹的东西,也闪着玻璃般的光泽。杨念晴低头一看,手腕上,冷夫人送的那只玉镯已不见了。
她明白过来,长长吐出口气,感激地看看李游,幸好他出手及时!
。
冷夫人只静静地看着地上的金簪,似乎已痴了。杨念晴担心地看了看李游,随即在她旁边蹲下来,竟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游也看着她不语。
“你可是在笑我?”冷夫人反而先开口了,“你说得对,我并没有忘记,只是始终不肯承认罢了。”
说完,她又看着丈夫沉睡的脸。
“我们都错了,赌了这许多年的气,如今才知道该容忍体谅些,我只后悔没有早些明白,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如这两个孩子?”
终于,泪又流下来:“太晚了……”
“这个世上能轻易相忘的人并不多”,想了这么久的问题终于有答案了,可看着眼前的场景,杨念晴只觉得心里酸疼,重新又抹起眼泪。
李游忽然开口:“不晚。”
“夫人以为自己果真无牵挂了么?”他轻轻叹气,“依在下看来,夫人还有许多事该去做,又怎能一走了之?”
“我并无什么事,”冷夫人摇头道,“我只后悔,未能给楚家留下一个子嗣,如今连他也去了,我已无半点挂碍。”
李游皱眉。
“害楚大侠的凶手是谁?莫非,”俊逸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严肃之色,“夫人宁愿让他不白而终,也不肯为他活着做这最后一件事么?”
冷夫人愣住。
沉默。
“我不该带你们去找他,”忽然间,她扭头看着二人,竟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之色,“你们先出去吧,我送送他就好。”
说完,又转过脸去了。
杨念晴犹豫地看向李游。
李游却点头:“是。”
说完,他拉起杨念晴就往外走。
。
不知何时,门外竟已站着两个人。
南宫雪脸色发白,只愣愣地望着门里的两个人,咬牙不语,优雅的凤目中,温和之色已经不见,取之代之的,是无数的痛苦与忧伤。
何璧却依旧站得笔直,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然而,那双漆黑锐利的眼睛里,竟也浮现出了一丝悲哀与落寞。
李游摇头:“走吧。”
。
“十几年,我都未能为你做什么,如今,我却要活着做这最后一件事,你再等我几日可好。”
美丽的脸上浮现出更多更重的霜冷之色。
忽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全身一颤,迅速抓起他的手,失声叫道:“不对,这不……”
话未说完,她猛地扭过头。
身旁,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你也发现了。”淡淡的声音。
“不错,”她松了口气,又皱起秀眉,扭头看着丈夫的尸体,“这……”
话未说完——
人,已缓缓倒下去。
她躺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他,美丽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然而,喉间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随他去也好。”叹息。
赌局结束
杨念晴默默走着,不时回头向后望,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拉了拉李游,担心道:“她一个人会不会有事?”
李游摇头:“她已冷静了许多。”
杨念晴道:“其实我们那边,分手离婚是很常见的事,他们相忘也容易得很。”
李游停下脚步,看着她:“那只因为他们并不算相爱,既没有相爱,又何来相忘?既相爱,又岂是轻易放得下的?”
是啊,爸妈曾经也是相爱过,而且还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就算他们赌了那么多年气,离了婚,各自有了家庭,就算每次见面他们表现得再随意、再客气,杨念晴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到不一样——她终于想起来了,不一样的,是爸爸看妈的眼神,绝对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他们是不是都在后悔没有珍惜?
杨念晴笑了:“也是,真正相爱的夫妻,就算离婚了,肯定也是记得的,说不定还会遗憾。”
压在心里很久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感觉竟是如此轻松!
。
“若是报了仇以后,冷夫人还想不开怎么办?”
“日子久了,多数人都不会再如当初那般冲动,”李游微笑,“其实怀念一个人的法子很多,为何非要死?”
杨念晴不赞同:“但那样的感情更感人。”
“情到深处,不一定要感人,”李游看着她,叹了口气,“莫非你以为,活着珍惜不如死后殉情?”
她愣住。
历来小说中、故事里最凄美最动人的感情,岂非都是生离与死别?
死别。
在许多人的心目中,都对“殉情”这个词充满尊敬与赞美,然而有谁想过,我们更需要的,决不是死后的深情,而是生前的珍惜与幸福。
人死了,又怎会感受深情?
杨念晴真心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李游微微一笑,举步就走。
“其实……你这人也没有那么差劲,”杨念晴边走边拍拍他的肩膀,眨眼笑嘻嘻道,“你早知道她会这么做,专程来劝她的,对不对?”
闻言,李游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她,嘴角一弯:“我只知道,你赌输了。”
打赌?
杨念晴忽然发现,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差劲。
。
“是吗……”傻笑。
李游眨眨眼:“是不是在想如何赖掉?”
杨念晴白了他一眼:“愿赌服输!”
“果真?”
“当然!”她咬牙嘀咕,“不就是洗次衣服么,记这么清楚,小气!”
“谁说才一次?”
她愣住。
“我们……不是赌的一次吗?”
“在下有说是一次?”
杨念晴立刻瞪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比划:“这不是一次是什么,难道是两次?少跟我耍赖!”
“一根指头只能是一?”
无语。
有些寒,好象是掉圈套了……
李游也伸出一根手指,脸上满是有趣之色:“譬如,在下可以说它是一十,也可以说是一百,或许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年……”
“够了够了!”杨念晴听得心惊胆战,急忙打断他的话,“那你的那个‘一’,到底表示多少?”
“你以为?”
“一十?”小心翼翼。
不答。
“一百?”有些发颤。
不答。
“……一千?”
李游叹气:“杨大姑娘就想不到别的么?”
看她脸色发白,他忍住笑,继续往前走:“算了,便宜些,就一百。”
“一百次?”杨念晴追上去,在他耳边叫道,“你有没有人性!”
“错,”他截口纠正,“是一百年。”
一百年?!
“你黑人啊!”杨念晴怒了,几乎要跳起来,吼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赌,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
“不行,你这是模糊概念!”
李游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你别忘了,在下的赌注原本也不小的,只不过是侥幸赢了而已,早知道在下实在不该与女人打赌的,她们向来都不怎么讲理。”
到底谁不讲理?听着这重男轻女的话,杨念晴忍住气,冷笑:“洗衣服倒没什么,我是怕还没洗到一百年,你就已经去地下见土地公公了!”
李游点头:“那就洗到在下去见土地公公再说。”
“你怎么老欺负我?”
“因为你不能欺负我。”
……
“冷夫人叫你好好照顾我,不是叫我给你洗衣服。”
“你难道没发现,在下实在已经很照顾你了?”
“洗衣服也是照顾?”
“自然,”李游叹息,“在下可有叫别人洗衣服?你实在该感谢我才对。”
杨念晴瞪眼:“那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不好,”李游摇摇头,一本正经道:“男人该懂得‘三从四得’,是应该照顾女人的。”
杨念晴立刻截口道:“我不是你老婆,你不用遵守那个。”
李游道:“在下天天穿新衣服,除了老婆,还有谁会管?”
杨念晴噎住。
片刻。
她指着他的鼻子,冷笑:“谁会做花花公子的老婆,一定是上辈子缺德了!”
李游好笑地看着她:“是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仔细地看看她的手,叹气:“其实你的手的确美得很,比你的脸还要美,倘若衣服洗得太多,就不好看了。”
色狼!
杨念晴立刻缩回手:“看什么看,色狼!”
“爱美之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