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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邓锡侯、孙震飞往西安交涉装备事宜的同时,122师先头部队抵达西安车站。火车进站后,除了王志远所在的那个车厢门之外,别的车厢门都没打开。
列车长请旅长王志远下车,说西安行营的人有公干找他。王志远一下车厢,见到两个戴西安行营袖套的军官,其中一个拿一张纸给他,说是西安行营蒋鼎文主任手令,令川军先头部队不在西安下车停留,原车直接开往潼关,驰援山西。
王志远一下子给蒙住了,当即说:“那怎么行啊,说好在西安换装备的。”
“最高统帅部已经下令由第二战区负责换发你们的装备。你们这趟车得立即开走,不能在此逗留。”那人接着说。
“逗留?什么逗留?你怎么这样说话呢?”王志远疑惑地问。
“这是命令!我也没办法,你必须执行!”那人口气严厉地说。
说话间,火车又重新启动了。车上的官兵高声喊道:“旅长,火车要开了!”
王志远看看形势不对,只好赶紧上车去,火车轰隆轰隆往潼关方向开去。
赵渭宾和陈离闻讯赶到车站时,在车站门口被拦住了,西安行营的人出来后,他们才被放进去。当他们跑到站内时,364旅所乘军列已经开走了,两人一片茫然。
第二天,王铭章所部一抵达西安车站,就见到赵渭宾和陈离焦急等候在月台上。火车还没停稳,赵渭宾看到李绍坤从一节车厢中探出头来张望,赶紧跑过去攀上那节车厢。
赵渭宾一上车就对王铭章和童澄说:“出麻烦了!王志远364旅一到这里,车都没下,就被西安行营的人下令原车开赴潼关,从风陵渡过黄河,向山西前线开拔。”
“啊?”两人同时惊呼道。
“还没换装备呢!”王铭章说。
“就是啊!什么也没给!还把我们拦在车站外不让见面!”赵渭宾气愤地说。
“委员长不是让我们川军分东、北两路出发,我们北路先在西安换装备,然后开到许昌会合吗?怎么一下子全变了?现在北方已经开始霜冻了,我们的官兵都还单衣短裤呢。再往北走,还没打仗,人都冻坏了!”童澄说。
“是啊,陈离带我找到章雨初他们。章雨初说西安行营竟然没有给我们准备更换装备。我们赶紧一起又去找蒋鼎文。我们向蒋说,部队已到,官兵们冻得受不了,要求马上换发装备。蒋鼎文拿出一封电报,说是蒋委员长的电令,上面说‘据报,晋北忻口战况甚急。22集团军41军已抵西安之先头部队,不应待全军集结和换发装备,即向山西开拔,受第二战区阎司令长官指挥。蒋中正。’章雨初把电报交给蒋鼎文,还要申诉川军的实际情况,蒋鼎文挥手说:‘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们了,西安行营没有装备可以提供,你们的装备,只能找第二战区解决战区,不能在西安停留。限令41军各部原车开赴潼关,迅速渡河入晋。有啥问题找阎锡山解决。’说完就叫送客。”
王铭章叹息道:“唉,刘甫澄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他担心南京方面把川军分割使用,借日寇之手消灭非嫡系部队,所以一再要求两个纵队在许昌集结,由他统一指挥。现在他的想法落空了。南京政府甚至连装备也不兑现,这个仗怎么打啊!”
赵渭宾接着说:“我已经打听到,整个作战系统都已经改变了。刘甫澄改任第七战区长官,我们这个第二纵队也取消了,改为22集团军,邓锡侯任集团军总司令,孙震任副总司令。集团军列入第二战区序列,受阎锡山长官指挥。”
“原来的计划全打乱了?”童澄惊讶地问。
“是啊!”赵渭宾气愤地答道。
“谁是带队长官?”正说话间,突然车门前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三人一看,是一个佩戴着西安行营徽记的军官在喊。
“昨天也是他。”赵渭宾告诉王铭章。
“嗯?”王铭章大声应道,“我就是!你是谁?有啥事?”
来人见王铭章是一个中将,表情又很威严,说话比昨天对王志远软了一些:“将军阁下,我是西安行营的,这是我们蒋主任的手令。”
王铭章接过手令一看,上面写着:“蒋委员长电令,晋北忻口战事危急,41军先头部队立即原车开赴潼关,经风陵渡驰援山西。”
“晓得了。看在前线紧急的份上,我们不在西安下车。回去转告你们蒋主任,我们是主动从川内跑到前方去抗战的,西安行营不但不给我们兑现装备,还不准我们下车休息一下,太不够意思了,以后不要再对川军欺人太甚了!”他气愤地说。
“对不起,将军,前线情况十分危急,我也只是奉命送信。”
第07章 黄河壮歌
1937年10月20日,铁血男儿当自强,川军顺利抵达潼关黄河渡口,驰援山西战事。
20日早晨,满载122师师部和366旅的两列火车抵达潼关,官兵们必须下车转船过黄河,再在山西境内转乘小火车,由同蒲路开往平型关方向。
由于火车里挤满了人,衣着单薄的官兵绝大多数又是第一次坐火车,中间在西安也没休息一下,突然一下子在车厢里蹲坐了甚至站了两天一夜,火车抵达潼关车站时,大多都冻得发僵。车厢门一打开,靠着车厢门打盹的战士纷纷迷迷糊糊地滚下去。
“哎哟,阴沟里头翻船了。都说火车洋气、高级,这回硬是出洋相、遭洋罪啰。”蹇国珍732团3营1连连长罗兵一边爬一边笑骂。
“就是,他妈的,老子打了这么多仗,从来都没从马背上掉下来过,今天反而从洋房子里面掉下来了,怄死人!”2营长陈永沛跟着说。
“快快快,脚抽筋了,爬不起来啰!陈营长,快帮我一把。”旁边一个士兵说,“谢谢!他妈的,这个烂火车,整我们冤枉!”
“先头说好是躺在豪华铁房子里面睡大觉,结果却成了站火车,又冷又饿,还不能动弹,连饭没法吃,他妈的,比坐监狱、蹲禁闭还凄惨。啊嚏!糟了,感冒了。啊嚏!啊嚏!”另一个士兵边骂边爬起来。
“哎哟哟,罗大汉儿,快把你的猪蹄子提起来,踩到我的手了。哎哟哟,是后头那一个!”
“呵呵呵,三娃儿,要不是看到你要拿枪打鬼子的份上,我今天硬是要把你的狗爪子踩得稀巴烂。”罗大汉边笑边拉他起来。
王铭章、赵渭宾等看到这等场景,很是哭笑不得,十分心酸,叫炊事班先熬一些红糖姜汤,给大家去去寒,跟着做早饭。随即派人进潼关城内联系过河的事情。
潼关的守关官兵和政府官员,早已得到通知,知道这是驰援山西的川军,赶紧把准备好的早饭送过来。
吃过早饭,部队随即前往潼关渡口乘船过河。只见整个渡口挤满了待渡的军队。除了一部分364旅还没渡完的官兵外,还有从陕西和甘肃的部队,潼关和风陵渡已经成为一座大兵城。
王铭章和赵渭宾一起来到河边,看见岸边一个彪形大汉正在茶亭喝茶,他面前的茶桌上赫然放着一把大刀。
一打听,才知是潼关警备司令樊崧甫。樊崧甫为维持秩序和防止士兵逃跑,亲自坐镇河边监督,渡口边的茶馆当作临时指挥部。他发布命令:只准渡过去,不准渡过来。违令者格杀勿论。据说已经枪毙了几个逃兵。
王铭章和赵渭宾随即上前和樊崧甫打招呼。樊崧甫知道他俩的身份后,也不怠慢,赶紧叫人摆了桌椅,沏上茶,请他们一起在凉亭等部队过河。两人见部队人太多了,又有很多包袱,人力的渡船和渔船每次装得很少,转运很慢,也就坐了下来,一边指挥部队过河,一边和樊崧甫谈论。
“樊司令,你这个潼关和风陵渡,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赵渭宾开口道。
“赵将军过奖了,以前冷兵器的时代,还可以这么说,现代有飞机、大炮,就难说啰。”
“我看,这里的地势确实很不错,易守难攻。”王铭章笑道。
“确实如此,即使鬼子有飞机、大炮,也未必能轻而易从我这里打过黄河。”樊崧甫不无自信地说。
“哈哈哈,幸亏我们是自己人,有城防司令亲自护送,要不然,从这里过河真还不容易。”王铭章笑道。
“好说!好说!”樊崧甫也笑起来。他接着说,“不过,两位将军或许还不知道,我这个潼关有一个新规定,却是很不讲情面的。”
“哦?什么规定?说出来听听。”赵渭宾问他。
“好!这个规定就是,但凡过河参战的部队,我包管送过去,却不管接回来。”樊崧甫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说,我们这一过了黄河,就成了过河卒子,就再也不能回头了?”王铭章的笑容冻结了。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
“是吗?谁定的规定呢?我们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赵渭宾问道。
“这是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