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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解放大军逼进兰州城郊的时候,彭德怀得到的是两种互相矛盾的情报。一种情报是:敌第91军、第120军已从兰州北撤,拟随国民党甘肃省政府退到酒泉,大批物资正由兰州运往西宁,兰州之敌正准备炸毁工厂,拆除电线,破坏黄河铁桥,作出了一副随时都要逃跑的样子。
另一种情报则是:蒋介石集团日有数架飞机运送弹药到兰州,青马正抢运粮食与磨盘进城,其第82军主力在兰州南山一线加修工事,宁马准备以6个师出击,支援青马固守兰州。
这两种情报,互相矛盾,据此可以作出两种截然相反的判断。
但是,彭德怀仔细分析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报后,认为敌人在兰州的处境已不同于平凉,敌人在个州决战的计划不会像平凉那样不决而撤,而且解放军也必须尽一切努力迫使敌人决战于兰州,同时应当把情况估计得更严重些,把困难考虑得更多些,以此为立足点,从各方面做好充分的准备。
兵书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麋奔于侧而目不称,骤然临之而不惧,无故加诸而不怒,此乃为将之道也。
彭德怀对兰州决战,虽然不时地现出一种焦虑和不安的情绪,但他的决心一旦定下来,就很难改变了。
“马继援是不会放弃兰州的,他要据守兰州老巢,在这里与解放军决一死战。那么,就成全了他这一回吧!”
彭德怀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是胸有成竹的。
就在解放大军围攻兰州的第2天,即8月21日,彭德怀打电报给率领第1兵团从左翼迂回青海的王震,亲授机宜。
青马匪军现决心固守兰州,我左兵团进占临夏后,可能动摇其固守决心,但也可能促其不顾一切决心死守,甚至放弃西宁,撤守大通河东岸及享堂、新城、湟水北岸,保障向河西的退路。在我军攻占兰州六七天不得手时,宁马主力就可能乘机增援兰州。青、宁二马有汽车两千辆以上,要充分估计到宁马主力车运兰州的可能性。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第1兵团即可迂回兰州北部,我军将集中3个兵团于兰州会战。王震兵团应有此种作战之充分准备。
同时,为防止胡宗南部队增援兰州,决定周士第兵团留下,以牵制胡宗南残部。
当日,彭德怀以第一野战军司令部的名义,发出进攻兰州的战术指示,强调了以下几点:
青马匪军为今日敌军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在全国也是有数的顽敌,我们对他须有足够的估计,并作充分的精神准备,力戒轻敌骄傲急性。
……各部在进攻时需要仔细侦察,精密计划,充分准备。……须集中优势兵力、火力、技术于一点,一个一个山头、房舍、阵地,逐次地歼灭敌人。不攻则已,攻必奏效。
……进攻中,须充分准备歼灭敌人反冲锋部队,组织消灭反冲锋的火力,构筑抗击反冲锋的工事。
……密切步炮协同。炮兵须反复精细地侦察敌人火 力、火力的具体配备,组织良好的战场观察,切忌盲目的射击。须知优势的炮火,在顽强的敌人面前,并不是万能的。
……对敌人外壕、陡壁的克服,须用挖对沟,改造地形来接近,用炸药来破坏。因弹药运输困难,炮击只能是辅助的。
彭德怀想得比较周密。他把战斗过程中能够遇到的困难,全部交给大家,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解放军对兰州之敌只是形成东、西、南三面包围,而北面退路的黄河铁桥仍在敌人控制之下,因此,还不能排除敌人在解放大军强大压力下突然逃跑的可能性。
于是,彭德怀决定,先以9个团的兵力,于8月21日,对敌人全线阵地进行一次攻击。
郑维山和王宗槐的第63军,王道邦和肖应棠的第65军,两个军共以5个团的兵力,攻击豆家山、古城岭和十里山一线敌之阵地。第65军军长邱蔚因病未能指挥作战。
张仲良和高锦纯的第4军,以两个团的兵力,攻击沈家岭敌之阵地。此时,张达志军长尚在赶赴兰州的路途之中。
罗元发和张贤约的第6军,以两个团的兵力,攻击皋兰山主峰营盘岭敌之阵地。
攻击命令发布后,彭德怀远眺敌人南山阵地,说:
“这个马步芳真是夜郎自大。他想在兰州吃掉我们,好吧,那就走着瞧!”
第24章
总攻发起之前,彭德怀的双脚,踏遍了阵地的前沿
总攻发起之前,往往是部队最紧张的阶段。
这一段时间,烦人而漫长,又令人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躁动与不安。
彭德怀将全线攻击的命令发出后,在临时指挥部里,怎么也呆不下去了。
野战军司令部暂时设在兰州东南的乔家湾。这里离前沿阵地很近,枪声炮声,听得一清二楚。彭德怀的指挥部,总是离前沿阵地很近,近到不能再近的地步,这是他多年戎马沙场所养成的习惯。此外,他还有一个老习惯,爱往阵地上跑,并且事先不给下面打招呼,往往弄得部属官兵们不知所措。
今天,彭德怀决定到阵地上去,看看部队在总攻前到底准备得怎样。他很不情愿坐在指挥部里听别人汇报情况,而是尽可能地自己去观察,去检查,去掌握。
当然,他这么做,决非是不相信干部,不相信群众,而是为了尽量避免判断上的错误,减少指挥上的错误,一句话,就是为了少流血。因而,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枪林弹雨的前沿阵地上,出现在战士们当中。
彭德怀离开乔家湾,朝第6军阵地走去。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第6军指挥所刚移到九条路口以北的邵家泉。这个村子位于兰州正南方向,可以看到即将进攻的皋兰山的概貌。
军长罗元发、政委张贤约,和几个指挥人员一起,正在军指挥所里,围着几张地图,研究试攻的具体方案。
突然,值班参谋跑来报告道:
“彭总来了”
罗元发和张贤约,还有副政委饶正锡、参谋长陈海涵等人,一阵风似地赶到村口迎接。
但是,邵家泉村口,却不见彭德怀的踪影。
罗元发一打听,才知道彭德怀没有进邵家泉村,径直登上对面的山头了。
打听清楚后,罗元发有点着急起来。他一边朝彭德怀去的山头方向急走,一边扭头对参谋长陈海涵说:
“你立即通知前面的部队,要特别注意警戒,防止敌人耍什么花招!”
停了一下,他又吩咐道:
“同时,通知团以上主要领导干部,迅速赶上山来看地形!”
罗元发和张贤约几个人跑步登上山头,才见到了彭德怀。
彭德怀一见罗元发和张贤约等人的面,就单刀直入地询问部队的准备情况。
大家就伫立在山头,谈了好长一阵子。
彭德怀听罢,站在一个高坎上,又举起望远镜,向皋兰山敌阵地仔细观察。
这时,第6军各师的指挥员也陆续赶来,站在彭德怀的两侧和身后,一起察看地形。
罗元发举着望远镜看了一阵,说:
“敌人把几十里山坡挖遍了,到处是窟窿眼睛,没一处是好的。”
张贤约也说:
“兰州南山阵地够坚固的了,敌人还这样日夜在挖……”
彭德怀放下望远镜,望着大家说:
“看来,马步芳父子在兰州,是铁了心要丢出血本的!”
停了一下,他又用一种少有的坚定声调说:
“敌人加紧挖坟墓,知道他们的末日到了!”
彭德怀站在月牙形的人群当中,详详细细地把敌军阵地上的地形、碉堡、峭壁、壕沟、铁丝网等情况告诉大家。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汗水闪烁着晶亮的光。宽阔的额头,粗黑的眉毛,有神的目光,高耸的鼻子,黄河岸壁上的岩石一般重叠在一起的很厚的嘴唇,还有布满钢针一般坚硬胡茬的下巴,以及轮廓显得格外厚实的耳朵,整个这些线条,构成了他那张士兵与将军都感到熟悉而威严的脸。
他脸上的表情总是单一的:冷静、沉着、威严。
人们平时很少见到他笑。他也很少笑。生气的时候,还听到他骂人,训人。但人们见了他,并不感到生畏,相反,从他那里得到的是智慧,是力量!是长官对下级的爱戴!
他的肩头,压着关系到千百万人的鲜血与生命的巨副重担,他的内心里绝对不比任何人轻松多少,但他的外表却是从容的,自信的。
大伙儿和他一起,站在这座距离敌人前沿阵地很近的山头上,面对着皋兰山敌军阵地,聆听他面授机宜。
第6军将要进攻的营盘岭,位于皋兰山的正中央,与敌人设在西边的沈家岭和东边的马架山阵地,互相衔接,互为依托,并以抗日战争时期修筑的国防工事为骨干,构成对解放军的整个防御体系。
巍峨的皋兰山,以营盘岭为最高,能否拿下它,是第5军能否胜利完成这次战斗任务的关键。
彭德怀指着营盘岭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