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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门口,到院墙外面,不过十几步的路程,江天杨一路走了过去,只在经过叶飘枫的身边时,才停了停脚步,叶飘枫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忙欠身道:“您慢走!”
现在,这个院子里,又只剩下冯垠海一个人了,与他黯然相伴的,只有扑哧着翅膀,从头顶飞过的冬鸟,还有那阵在清晨响起的钟声,悠悠地不绝一缕的,响在他的耳边,散发在淡淡的晨霭之中!
当那阵钟声响起时,原本坐着的叶飘枫,忽地站了起来,她直直的注视着江策,那样清澈而又无辜的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在那一刹那间,江策真想,真想放下所有的一切,换她长伴身边,那样的念头一起,心中更是作痛!叶飘枫却带着一抹凄艳的笑容,慢慢的靠近了他,他正看着她,冷不防她的唇,软软的,柔柔的迎了上来,仿若一团小小的火一般,炙热的,缱绻
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燃烧在瞬间发生,江策的身体,迅速的被叶飘枫给点着了,他听得见自己的骨架,毫无防备的在这团火焰之下,不堪一击的,轰然的倒塌了,他的整个人,整颗心,空虚得一无所有,只有叶飘枫鲜活绽放的唇,柔弱无骨的身体,才能让他支离破碎的一切,组建成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他们在心碎中狂吻中,在疼痛中飞翔着,直到那股又湿又冷的东西,从叶飘枫的眼角,纷飞的滑落,坠入他们的唇齿之间,他们才猝然的停了下来——
“飘枫!飘枫!”江策喃喃着,他颤动着下巴,紧紧的拥抱着叶飘枫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飘枫!飘枫!”
叶飘枫忽地仰起了头,她流着泪,带笑的流着泪,将自己的脸贴在了江策的脸上,她的声音,在江策的耳边,来回的碰撞着,带着痛楚的哽咽:“我,来到这里,想请求你三件事,第一,我要告诉你,我爱你!第二,我要走了,你要竭尽全力,好好的,好好的保护江南!第三,就是你曾经答应过我的,绝对不能让叶开颜,笑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短暂的一刻,却让江策的一生都在燃烧,即使是余烬,也足够他回味半生,也许,终有一日,他还是要寻回她的!
风刮在身上,有一种赤身裸体的冰凉,旗袍的下摆,轻轻的拂过萧条的枯草,发出一阵空洞的沙沙声,叶飘枫在那轮苍白的太阳下,从口袋中取出了那管蔷薇色的唇膏,重重的为自己的双唇,燃起了明媚的花蕾,只是,在她心底的那颗花树的种子,却在离开江策的那一刹那,迅速的枯萎了,它等不到春光明媚,就早早的死去了!
她走到陆子博的身边,恍惚的坐了下去,却没有感到石凳的寒意,反而有一股暖意,慢慢的涌上了她的身体,于是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原来,是陆子博取下了自己的围巾,在她还没有坐下去之前,帮她铺在了石凳之上,她心下甚是感激,又有一些发窘,迟疑了片刻,才低低的道了一声:“谢谢!”转而再问:“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陆子博却答非所问的反问她道:“你还好吧?”
叶飘枫不语,很久才回答道:“我现在,只想救回子青,其它的,我什么也不想!”
陆子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这样的淡定如烟,那些要说出来的话,反而像多余的一样,所以他只能说:“应该这样想!”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不过是几件衣服,几双鞋而已,那条晶莹剔透的绿宝石项链,早被她从脖子上摘了下来,绕成小小的一团,放进了包裹的最里面,当其它的行李,劈头盖脑的将它淹没时,叶飘枫的手心里,有一种落空的幻觉,她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究竟会让她的人生变成什么样,但她,只能朝前走,不是吗?
山下又是怎样的一场人生呢?叶飘枫想不到,也想不出——
从深夜三点,到清晨的这个时候,江南大帅府的电话,快要被人给打破了,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尖叫着,像一个唠叨不停的中年妇女,带着种叫人歇斯底里的狂躁,叶开颜并不在府中,白秋一通接一通的将各处来的电话挡了回去,起初,她的口气还是客气的,到最后,大概是累了,也有可能是惊恐,那接电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提高了,变得不耐烦起来:“我说过多少遍了,小姐现在不在府中,你这样紧张,难道东洋人今天就要打过来了吗?”
她的房间里,桌上摆着鲜花,窗台上也放着两盆花,就连搁电话的小几上,也灵巧的挂着一个小小的花篮,因为暖气开得很足,那些花香,便如同被热气榨出来的一般,带着一种不透气的香浓,白秋受不了这样的气味,正打算按铃,叫丫鬟进来,把那些花全部都搬走时,电话铃声又一次的,尖锐的响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极不情愿的拿起了话筒,还没有说话,那边的人倒先开口了:“是秋儿吗?”
白秋倏然一惊,嘴角立刻就勾起了一丝笑容来,先前那些不耐烦的情绪,瞬间也平复了下去:“爸爸,怎么是你?”
此刻这个打来电话的人,就是湘西土皇帝白大元帅白远斋了,他听得白秋这样问他,立刻就“哼”了一声,旋即就丢出来一句话:“你养的好女儿,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白秋一愣,脱口而出:“开颜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父亲,你可要体谅她!”
白远斋沉声道:“我倒想不到,我这个外孙女,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手,我看她,不单单只想借江策之手,铲除日本人的势力吧!恐怕我这个外公,她也看不上眼了!”
“不是的!父亲!”白秋的胸口,疼痛难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急切的想对父亲解释一些什么:“不是你想的这样,你也知道,开颜最是尊敬您的,这几年来,要是没有您,我们母女二人,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我和开颜,都对您,心存感激啊!”
白远斋在那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无苍凉的摇头道:“我白远斋,一生阅人无数,想不到人到暮年,反而被自己的外孙女给摆了一道,她太过于急功近利,做事总是不择手段,任何一件事情,到了她的眼里,都成了只问结果,不管过程的习题,这一次的事情,真是让我心寒啊!不仅是江南,连我们湘西也被她拖下了水,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等我们明白过来,一切都没法挽回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只是没有人知道,最后死的会是谁,活的又将是谁?”
一个哆嗦之下,白秋几乎要握不住那个小小的话筒了,她的坚持,忽然也变得软弱无力起来:“不会的!开颜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不会对您不利的,我,我不相信!”
白远斋立时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豪气十足的说道:“秋儿,你怎的变得如此的心软怕事呢?以前的你,争强好胜,一点也不逊于开颜,这几年来,你的性情可变了不少,你自己的女儿,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曾毫不犹豫的把枪对准了她的父亲,所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但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她要是有这个本事,能拿下东洋人,又可以拿下江策,我这个做外公的,对她俯首称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倒是你……!”
白秋不解道:“我,我怎么了?”
白远斋的声音中,忽地流露出一种慈父才特有的温情:“找个时间,出国去散散心吧!你现在,已经不像当年了,开颜也不需要你为她担心,所以,你还是出去走一走吧!”
“难道,父亲给我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吗?”白秋茫然的摇头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待在江南,我已经把我的下半生赌出去了,无论开颜怎样,我都要留在她的身边,请父亲也不要放弃她,也许,你坚持了一生也没有实现的梦想,开颜会替你实现的!”
白远斋的声音,清晰的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你们,真是太小看江策了!你以为,他是叶剑心,会被一个女人撂倒?你这个做母亲的,还是好好劝劝你的女儿吧!放长线钓大鱼固然好,但这条鱼若是太大了,她放出去的这根线,恐怕反而会被鱼给扯断,我们湘西与江南,一损则损,一荣则荣,她冒得起这个险,我可冒不起!”
“父亲!”白秋一声低呼,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见白远斋叹气道:“开颜现在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你我二人皆奈何她不得,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秋儿,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一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白秋呆滞的握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