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方朔持戟与几个卫士打起来,一直打到武帝跟前。
武帝看韩嫣他们跳舞,正看得入神,突然发现东方朔舞戟而至,大吃一惊。“停,先给我停下!”
东方朔将戟扔下,跪倒在地。“皇上,臣东方朔请陛下赐臣一死!”
武帝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东方爱卿,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干吗要死?!”
东方朔跪下不起:“皇上,你见到臣东方朔这一身孝衣了吗?”
武帝这才注意到他穿着白色孝衣,这可是为父母或长辈戴的孝埃“啊?你不是父母早没了吗?给谁戴孝?”
东方朔大叫:“皇上,难道您真的不知道?魏其侯窦婴他,他,被查出私造先帝遗诏之罪,已被皇太后下旨,满门抄斩了!”
“啊!”武帝颓然倒在椅子上,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陛下!臣被皇太后差往槐里,送修成君回乡探亲。臣心中惴惴不安,安顿好他们就往回赶,不料,刚进城门,就发现窦大人他,他全家老少一百二十多口,人头全被挂在城门之外示众了哇!”
武帝的泪水簌簌地顺着两颊流下来。韩嫣等人不知所措,呆站在庭中。武帝走过来,抓过东方朔扔下的戟,向他们两个扔去,大叫道:“还不快给我滚,统统滚开”!
韩嫣董偃一帮弄臣抱头鼠窜。
东方朔站起来,走到皇上身边。“皇上,难道您就没有心思管理朝政了么?”
武帝突然失声痛哭,上前抱住东方朔。“东方爱卿,朕——,不!东方大哥,小弟有苦难言啊!”
东方朔大吃一惊,叫道:“皇上,皇上,您怎能这样称呼小臣?您这不是要我东方朔的命么?”
武帝摇了摇头。“东方兄长,今天这里没人,就让我们像兄弟一样,说几句知心话,行么?”
“陛下,您是皇上,您不能与臣称兄道弟。太后知道了,东方朔便是死罪啊!”东方朔跪下不起。
武帝深情地说:“刘彻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刘荣。这江山本来该是他来坐的,可他却因我当了太子,就含恨而死了。东方兄,你也该知道,当皇上的孤独和痛苦。今天,就咱们两人,你就当一次我的兄长,让小弟说说心里的痛处,行么?”
东方朔看着武帝,他穿的是便服,脸上挂着泪水,没有皇上的威严。东方朔一狠心,说道:“也罢,反正东方朔这颗头,也是寄在身上的。请陛下坐下来说。”
武帝和东方朔一样,双膝跪坐在毡上,两人仅一步距离。“东方兄长,你说,作为天子的,是以私情为重,还是以天下为重呢?”
“那还用问,当然要以天下为重!”
“治理天下,要以仁为主。对待父母,以孝为要。我汉朝立国,以仁、孝二字为先。当这仁和孝,不能两全时,应以哪个为先呢?”
东方朔想了一下,摇摇头。“陛下,这可牵涉您和皇太后的事,臣不愿多言。”
“东方兄,我们刚才说好了的,今天我们以兄弟的方式,说说心事。如果你是我的哥哥,不,如果你在我的位子上,你该怎样对母亲的尽孝,又如何对臣子和百姓仁爱呢?”
东方朔想了想。“既然皇上如此发问,臣也就冒死一答了!”说着,他却欲言又止,停了下来。
“你,怎么又不说了?”
东方朔迟疑一下,小声说:“臣想说,但臣想请陛下在臣的剑上,写下赐臣不死的诏令。”
武帝摇摇头:“你还是不放心。你怕和窦婴一样,被人陷害。那好,朕就给你写上。”他起身,取过笔。“拿剑来!”
东方朔抽出身后的佩剑。武帝在他的剑柄附近写道:“东方朔不死。”
东方朔双手捧剑,“谢陛下!从今以后,臣东方朔为了陛下,更会万死不辞!”
“怎么我们又是君臣称呼了?”
东方朔说:“陛下,您刚才说的,‘朕就给你写上’,是陛下您先改的口呢。”
武帝不禁苦笑一下。“算了,我们随便些。东方爱卿,既然你不愿与朕兄弟相称,朕也就不强求你。朕先赐你上朝不用下跪。今后,不论在什么场合,不论在什么人面前,都不用你下跪,你想站着就站着说,想坐下就坐下说。”
东方朔心里一动,脸上露出无限感激:“臣谢陛下隆恩。”
武帝见他接受了这一点,心里才略微平静下来。“好,等一会儿,朕就让人正式下诏。现在,朕接着说。朕拒绝母命,就是不孝;可服从母命,就是不仁。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陛下!先帝遗诏,赐窦婴有罪不死,你知道有此事么?”
“实有此事,先帝亲口告诉过朕。”
“那么说,是有人将内府的诏令副本偷去毁了,再诬陷窦婴假造遗诏的了?”
武帝恍然大悟:“正是,正是!不用你说,肯定是田鼢勾结所忠,一起干的。所忠自裁了,可田鼢是我母后的亲弟弟,朕拿他没有办法呀!”
东方朔膝行向前一步:“陛下,您一心想让母亲高兴,从来不违她的意愿,确实孝心至大。可这样做的后果,是让一个有大功于社稷的良臣死于非命,违背了仁道。所以您心里特别难受,是吗?”
“对,对,正是这样!”
“陛下,您这样做,表面上虽然对母亲尽了孝道,但其结果,恰恰是违背了先帝的心愿。如让您在先帝面前已然不孝,您的心中也会特别难受,是吗?”
“是啊!朕这些天觉得心痛,正是因为这些。”
“陛下,您不仅仁孝没能两全,就是对父母的孝,也没能两全。您就没有深思一下,这是为什么?”
“朕想了,想了许多天!可是,想不出两全的办法来啊!”
“陛下,臣这些天,也在替陛下深想此事。臣以为,治国治家,仅仁、孝二字,未算周全。”
武帝猛然抬头,然后膝行向前,和东方朔几乎紧挨在一起。“噢?你有什么办法?”
“陛下,臣在想,这仁,是对天下的;这孝,是对父母的。可作为天子,不仅是只对天下和父母,还要面对祖宗社稷,面对作为苍天之子的一份责任!”
“对对,朕想的正是这些,朕觉得窦婴被诛,愧对祖宗和社稷,我枉为大汉天子!”
“陛下,臣以为,高祖要求后世以仁孝为本,可高祖没有碰上您今天的难题。如果高祖想到这一点,他还会说出一个字。”
“什么字?”
东方朔沉默一下,然后郑重地吐出一个字:“忠。”
武帝眼晴一亮,沉吟片刻,以犹疑的语气重复着:“忠?”
“对,忠!作为人主,面对祖宗和社稷,首先要‘忠’,就是永远不违背列祖列宗的立国强国之旨。作为天子,这‘忠’,还有无愧天地,无愧祖宗,无愧臣民的意思;过去只说臣民忠于君主,可君主忠于谁呢?忠于天!民意民心,不正是天意的影子么?天子忠于自己的职守,才能成为圣君!”
武帝的眼睛重新放出光彩:“对,对!有了忠,就知道怎么去施行仁政和孝道了!”
“陛下,不仅天子要忠,臣子和民众也要忠。这忠,就是忠于皇上,忠于皇上给的职守。臣东方朔就想过,如果东方朔父母都在,我要守在父母跟前尽孝;可皇上您要让我离开父母,为您做事,那我则要尽忠。”
武帝瞪大了眼睛:“可是这样,你就忠孝不能两全呢!”“那样,臣首先要尽忠!如果陛下是仁爱的圣君,臣对陛下的尽忠,就是为天下尽忠,就是帮您施展仁政;仁政遍及天下,也就恩泽了我的父母,也就等于尽了孝。另外,我帮圣君治天下,也就是帮父母尽了忠,父母会说我是大孝子呢!”
武帝猛地上前,伸出双手,拉住东方朔的手。“太对了!东方爱卿,你真是我的好兄长!为什么你早不对我说这些道理呢?”
东方朔推开武帝,急忙给他跪下叩首。他不无弦外之音地说:“陛下,我们不能这样没有分寸。
做天子的,自尊自重,也是‘忠’的体现呢!”
武帝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便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是,是,朕这些天……”东方朔正色地说:“陛下,你这些天和韩嫣、董偃在一起,嬉戏度日,疏远朝政,这是对祖宗社稷、对天子职守的不忠呢!”
武帝伸出双手,将东方朔拉了起来,然后自己坐下,说:“是,是,朕知错了,朕一定要改!”
“陛下,您能知错就改,臣也就没枉费心机。”
“可是,我还不明白,眼下,我怎样才能既对母亲尽孝,又不违背父皇,又对祖宗和社稷尽忠呢?”
“陛下,窦婴既死,不能复生。陛下下诏厚葬,太后也不会生气。重要的是你要把握朝纲,不能让大政操于别人之手!”
武帝站起来。“是的,我一直想这样。现在,我最想做的,是杀了田鼢这奸贼!别说他和我母亲不是一父所生,就是我的亲舅,他弄权误国,草菅人命,罪大恶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