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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部负责招募和培训新兵的,马上就要毕业了,他正在为以后的去向做着准备。
吴教官不仅军事上过得硬,政治上也颇能说出来一套道理,他总是在我们面前发一番施老师做梦也发不出的宏论:“不要以为战争不会发生!今天不发生不等于明天不发生,明天不发生也不等于后天不发生,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帝国主义,战争就随时会发生!当然,我们是渴望和平的,但是如果有人胆敢把战争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就一定奉陪到底!而现在,就有一只凶恶的北极熊蹲在我们的门口,随时都会撞开大门闯进我们的家园,我们怎么办呢?只有全民皆兵,燃起人民战争的熊熊大火、把这只野兽烧死!战争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虽然不能预测战争的准确时间,但是必须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这样,在敌人采取突然袭击的时候,我们就不至于措手不及。相反,只要敌人闯进我们的国门,我们定让她有来无回!”
说起军事方面的要领来他更是如数家珍。“白刃战一般是在敌强我弱、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发生的,是战役的最后阶段。这时双方都处于一种非常困难的境地,因而勇气和信心就直接决定着战役的胜负。毛主席说,‘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时既要藐视他也要重视他,藐视他是因为他是反动力量,发动的战争是不义的,是必然要失败的。而我们是先进力量,是任何敌人也不能战胜的。重视他是因为他是敌人,会进行垂死的挣扎,会和你作殊死的搏斗,是万万轻视不得的。只要我们有了这种认识,就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战术上重视敌人,具体地说来就是,战场起情况瞬息万变,有时敌人数倍于我,这时就要拿出勇气来,不要被敌人的气焰吓倒,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敌人并不因为你怕而手软,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敢于和敌人拼、和敌人斗,只有拼才能生,只有斗才能存。而敌人呢,也会在你大无畏的精神面前崩溃的,最后的胜利也必然属于你!”“呱呱呱!”每次他讲完李大军总是第一个拍手。“哪位同学出来做一个示范。”走出队列的也往往是李大军和张文庆。
但是今天施老师却不同,在李大军做完后他又把李曼丽叫出来做。李曼丽很不情愿地走出了队列。“把枪端起,拼刺!”李曼丽端起枪、一个弓步,可当她向前冲刺时,准确地说,当她收缩脚步又向前迈出时,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奔向了前方,眼看就要摔倒了,她却本能地用枪拄住了地,身子无力地伏在了枪托上——枪,完全成了拐杖!周围一阵哄笑声。
“不要笑!”施老师严肃地说:“这都是平时不注意锻炼造成的。”他指着李曼丽说:“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还险些摔倒了,以前那个体育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旁边说:“以前那个体育老师也是个女的。”“难怪!”施老师沉吟了一会儿说:“但是战场上不分男女,只有战士,没有女人!敌人也不会管你是男还是女,都会照样置你于死地。现在我们学的这些并不算什么,今后还要学习对刺,敌对双方站着,都是假想的敌人,不能说他是你的同学就手下留情。当然,我们采取一些防护措施的。到时候戴上面罩,再穿一件……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学校都达不到。不过现在,我们先要把这个最基本的动作学好。来,再做一遍!”但是,下课铃却响了。
李曼丽没有做好拼刺动作,施老师倒没有说什么,可是下午开班会的时候,张文庆却大肆指责她。说她给全班同学丢了脸,说他是“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汗都是资产阶级的香汗。说她是“冷雨敲窗被未温,青灯照壁人初睡”的旧式佳人。气得李曼丽当堂大哭,三天也没有来上课。
第三十八章
在学工方面,学校也非常重视,特意联系了一家工厂,每天下午我们就去那里学上几个小时。羊肠子车间也是每天要去的,教那些低年级的学生,他们天真地叫我们师傅,我们感到由衷地快慰。有一天,喜子问我:“咱们毕业了也未必能去工厂,干吗整天学工呢?”“你的意思是……”喜子能这么问,肯定就有自己的见解了。“应该学一些实用的东西,就象俺哥,现在学个木工,我觉得挺实用的。”“木工不还是工吗?”“那可不一样,木工那些工具都可自备,有个刨子锯子什么的就能干活,不象咱们现在学的这些工,都离不开工厂,咱们毕业了又去不了工厂!”喜子说的有一定道理,根据现在的情形看,我们的毕业去向似乎已经定了,下乡无疑!但是学校还是让我们没完没了地学工,真不知是什么意思?喜子的哥哥是老三届,下乡后因为有病又回城了,但是工作一直没有着落。最近他跟着一个矮个的老头在学木工,他尊其为“王师”。王师似乎也没有工作,但他凭着一身的手艺,不仅饿不着,听说还略有盈余。到处有人请他打家俱,他的脸总是红扑扑的,嘴里常常喷着酒气。喜子的哥哥自从和他学上木工后,自身的情况也有所改变。他先是给王师当下手,现在终于可以独立地做几样家俱了,他的工作、他的吃饭问题,似乎也就这样解决了。因而我认为,与其学那些毫无用处的车工钳工,不如学个木工,真到毫无办法的时候,也许……“你要学就到俺家来吧,咱们拜俺哥为师傅。”可是真正要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学校竟然把我们的时间安排得那么紧,这不,学工还没有结束又要去学农了,准确地说,是去支农!
“三夏大忙在即。”薛校长在会台上说:“我们应该到农村去,帮助贫下中农割麦子。我们吃的穿的全是贫下中农供给我们的,贫下中农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现在他们辛苦了一年,眼看要丰收了,可是天公却不作美。据气象部门预测,就在这几天里将会有暴风雨!我们的任务就是抢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把麦子收割入仓,这也叫‘龙口夺食’。我们一定要发扬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不怕流血,不怕流汗,与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现在,出发!”薛校长的话今天极其简短用力,申明了这项任务的坚巨性,他又亲自带队,益发增加了这项任务的庄严和神圣。想想也是,农民老大哥辛辛苦苦了一年,终于盼来了收获的日子,可是……唉,这二年风不调雨不顺,每到这个季节总会有一场“龙口夺食”!说起来,我也不是怕去农村、怕割麦子,甚至第一次去,我还有一种激动,一种亢奋,一种对广阔天地的神往,可是每次回来那一身腥红,又使我深深体会到城乡的差异。不知怎么,我的皮肤竟那样吸引那些小昆虫,它们仿佛已经等待了我许久似的,而我也终于来了,带着城市的温馨,带着一身鲜嫩的皮肉,于是他们饱餐一顿,给我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感受和体验!而张文庆还要在我这满身疙瘩上大做文章。说我是“公子哥”,是“资产阶级的大少爷”,说“跳蚤就是衡量你革命不革命的试金石,你和工农结合得有多深,它一口咬下去就能知道!”仿佛跳蚤是贫下中农专门养着对付我这种人的?结论是,我既不能经风雨也不能见世面;我是温室中的一棵小草,我是栖息于屋檐下的燕雀,我是母鸡身下还没有孵出的一只幼雏……唉,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而这一切,又要再次经历了!
果然张文庆上来问我:“你还怕跳蚤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没有理他。“我教你一个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呢?”“晚上你在身上乱打,跳蚤就不敢来了。”“那我不睡觉了?”“那你怕跳蚤么。”“滚,没正形,一边儿去!”他笑了笑却说:“不过你这次填的那首词还挺不错。”我这次在黑板报上填了一首词:“忆秦娥,支农。骄阳烈,蛙鸣雁叫云遮月。云遮月,炸雷声脆,夜幕撕裂。千年古道真如铁,而今迈上支农列。支农列,麦浪如海,镰刀如月。”
而我们现在走的这条道也的确是一条千年古道:听说它通向当年西周的国都镐京。也许这里曾经就是旌旗蔽日的战场,演绎着无数诸侯逐鹿的故事,而今这一切,全都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沉淀在时间的皱褶里了。但是将到村子时却见一个高大的牌坊,上面砖刻着“镐京”二字,虽然年代久远,仍依稀可辨。“周幽王的富贵温柔乡、葬身亡国地到了。”林老师说。听说他看过《东周列国志》,闲下来一定要让他讲讲,不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