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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吃这样的饭你可能还吃不下去,可是现在呢?”我平常吃的也就是这些,怎么能说吃不下去呢?昨天我还去粮站排队买了红薯,还被那个拉红薯的马车的马踢了一脚。所以林老师也觉得言过其实,话题一转说道:“不过今天,行军的速度还是有点慢。像这样的速度完全不符合战时的要求,必须达到每天一百里!大家有没有信心,下午再走六十里?”“有信心!”张文庆把碗一放说道。
“你一个人说不行,看大家有什么反应。”大家都埋头吃饭,谁也没有回答。我想大家的心思也都一样,上午四十里已经走得筋疲力尽,下午还要走六十里?只怕到不了目的地大家都得趴下。“主要看女同学怎么样?”林老师向我身边一个女生问道:“彭敏敏,你表个态吧?”彭敏敏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也入了团,让她表态,结果只能是一种:“我没问题,看别的同学怎么样。”“只要你们班干部带头,别的同学我想也可以。”就这样,张文庆和彭敏敏代表了全体同学的意愿!
张文庆个子不高头却挺大,走起路来还摇头晃脑的。王长顺问他道:“再走六十里你不怕把头晃掉了?”“你放心,不要说走六十里,就是再走一百里,我的头也在脖子上长着,不会掉下来的。倒是你这长颈鹿,当心把腰闪了。”王长顺瘦高个子,脖子也挺长,还真有点象长颈鹿。“不过长颈鹿应该跑得快才对。”李大军在旁也说了一句/。“你们不要说同学的缺陷吗!”这次林老师倒向着王长顺了;谁知王长顺并不买账:“我身材高大,堂堂一表,有什么缺陷呢?”“这么说,你还成美男子了?”张文庆反唇相讥。
三班有一个同学爱看《水浒》,把《水浒》倒背如流。他说:“俺们又不是神行太保,一个下午就能走六十里?”“神行太保算什么?”张文庆站起来说道:“我们是*时代的革命青年,别说走六十里,走一百里也完全可以!”“据我所知,”林老师插言:“神行太保日行八百里呢!”他们三个全是爱看书的。林老师是语文教员,张文庆虽然政治上要求上进,但杂七杂八的书他也看,而那个郭震安呢,只是喜欢武侠小说。临近毕业时,他突然打死了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后再说。
下午,我们的速度完全成了急行军。同学们都跑步前进,林老师站在路边不断地向后面挥手。脸盆和钢子咣铛乱响,其情其景,就好像要捕捉什么战机似的。这下可苦坏了那些女老师们,尤其是桂老师,人长得胖,又刚生了孩子,冬季又穿得厚,平常她站在那里,两条腿像粘住了似的,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中间的那道缝来。现在,她埋着头,像鸭子似地在后面狂奔。校办工厂的孙老师刚死了老婆,对女老师格外亲切,他有意放慢脚步问桂老师说:“要不要我把你背上?”“去,谁让你背了,我能行!”倒是李大军对桂老师感情深厚,走过去把她搀上,但也无济于事,最后,林老师不得不宣布:“速度放缓”,于是,天黑的时候,还是行进了四十里。
“没有达到预定计划。”宿营的时候林老师说:“当然,同学们还是尽了努力的,只是我们的队伍不精干。”他笑着看着桂老师说:“是我们作老师的拖了同学们的后腿。看来是只有落后的领导,没有落后的群众。明天,我建议,男女分开,男同学由男老师领导,女同学由女老师带队,咱们来一场竟赛,看哪一组最先到达目的地。”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男组了!显然,林老师这个提议是不妥当的。于是一个男教师上前道:“不能这样子分,可以把老师和同学们分开。”“那不成了没王的蜂了?”“可以让班干部发挥作用。”“不行,我还得跟着同学们……”就这个问题老师们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能分开。
拉练的第一个晚上,过得别有生趣。全体师生聚集在村外的打谷场上,一堆堆篝火点燃了,我们就像野营似的欢声歌唱,星星点点的火花伴着歌声在夜空中飘荡:“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忧伤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不过,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同学们在篝火旁陆续睡着了,以致林老师吹着哨子穿行在我们中间:“不能再这里睡,大家快起来。”实际上,不睡在这里也不行,派去和村里联系的老师还没有回来,听说村子并不愿意接待我们,原因是,他们太穷,接待不起。最后林老师一再表示:“让同学们先歇上,吃饭的事以后再说。”于是这天晚上就没有吃饭,但是谁也没有喊饿,大家都睡着了。
第二天,又走了八十里路。第三天仍然如此,第四天甚至走了一百里。于是对这次拉练,我们有了一致的看法,就是走路,没完没了地走路!可是第五天,突然不走了,说是要休整一下。休整,顾名思义是休息整顿。休息,我们是需要的,但不知整顿又是什么内容呢?
第二天,在村子外开阔的野地里,我们开始了实战演习。演习的项目是投弹和炸坦克。投弹在学校已经演练过多次,因而是轻车熟路,炸坦克可就不同了。由于没有坦克可炸,就让施老师模拟坦克发出的声音。施老师是体育老师,现在却成了文艺老师,我们都趴在地下,静静地观看他的表演。施老师身材瘦小,说话带有浓重的四川口音。在学校,上一级的学生挺爱捉弄他。由于他人到中年尚未结婚,他们就在这方面搞出许多恶作剧来。有一天,一个叫懑牛的学生,抱了一只狮子狗来到他的窗前:“施老师,你看谁来了!”他刚趴到窗前,那只狗就狂吠不已。“施老师,这是只母狗,留下给你当老婆吧,也省得你……”可是今天,懑牛不在这里,又是这样严肃的场合,施老师无所顾忌,摆正他那张高山峻岭的脸,向着趴在地下的我们用浑浊的四川腔喊道:“同学们,苏修的坦克已经开过来了!轰轰轰,哞哞哞……”我们的头不由得埋了下去,究竟坦克是什么声音,谁也没有听过,可是施老师模拟得既像火车鸣又像牛叫,甚至两样都不是,也不知是什么?“哐哐哐,呜呜呜……坦克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十米,八米,六米,投弹!”无数颗手榴弹飞了出去,象蝗虫似的。“坦克并没有被炸伤,仍然向我们开过来了!只有四米了,怎么办?哐哐哐,呜呜呜,轰轰轰……”
这时后面有人拽我的衣服,原来是张文庆。他努者嘴,指着前面低声说:“快上去,赶快上去!”上去干什么,我不为所动。“真是个榆木脑袋,连这机会都看不出来。”他还在后面抱怨,可我仍然不知就里。“哐哐哐,呜呜呜,同学们,坦克离我们只有两米了,怎么办?”“你入不了红卫兵也怨不得别人!”张文庆说罢竟站了起来,而那边,李大军也站了起来,他们几乎同时喊道:“我就是董存瑞,我就是黄继光,我冲上去了!”张文庆一步跨过我的头顶,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包袱,但是却没有听到那轰隆的一响。我霎时明白了张文庆让我冲上去的原因,可是一切都晚了,只听施老师喊道:“坦克爆炸了,我们的英雄和坦克同归于尽了,让我们向英雄致以崇高的敬礼!”我向前望去,什么也没有,张文庆和李大军象蒸发了似的,我大惑不解!
“全体起立,向英雄致意!”林老师站了起来,于是全体起立。这时我才发现,张文庆和李大军就在林老师的身后,他们谦恭地低着头。林老师把他们向前推了推,于是他们就像检阅似地向我们走来。施老师走向前,脚后根顿了一下,身子笔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再次向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他如此煞有介事,在场的人全笑了。王长顺走上前问道:“你俩不是和坦克同归于尽了,怎么又回来了?”“谁和坦克同归于尽了?”张文庆说道:“毛主席说,‘只有有效地保存自己,才能大量的歼灭敌人。’我们不会做那些无谓的牺牲!”李大军的脸上也现出莫测高深地笑。王长顺转身问林老师:“那他们还算英雄不?”“当然算了。”“这样的英雄我也能当。”“那你怎么想不到呢?”一句话问得王长顺不说了,反倒引来大家的一阵笑声。
休息时,张文庆找到我:“你怎么就这么迟钝呢,难道就看不出这是个机会?”我摇摇头。“可我在暗示你呀,你也看不出?平时你也不是这样的呀,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今天怎么就这么迟钝呢?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你说你遗憾不?我早就对你说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