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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说上山下乡还是有必要的。”小舅又走了进来:“你看你现在考上大学了,这是好事,但是没一分钱工资了,你说你这学咋上?”“我供给娃呢。”奶奶说:“你甭操心!”“你又没工作,靠啥供给呢?”“我把你俩哥都供给出来了,还供给不出来他?实在不行,我还到通宵食堂洗碗去!”这也许就是奶奶唯一的办法了!因而我觉得,目前这个学还是不能上。不如再复习一年,同时也为今后的上学积攒点钱。但是奶奶说:“你只管上你的学去,到时候我给你们学校说去。”“奶,你能说啥吗?”“你甭管,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雯雯的大哥说:“甭看你奶,到哪儿办事还没有办不成的。”我也相信奶奶的能力,但是这次,她又会怎么说呢?
“奶,俺舅今天还回来不?”“老刘破了个案子,把你舅叫去写材料了。”老刘破了个案子!会不会是小余的案子呢?“奶,三噱放回来了没有?”“昨儿听大娃子说,都死到里头了。”真凶没有缉拿,又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但是大娃子的话也不可信。“别人的通知书都下来了,你还没有?”舅舅回来了。“下来了,”奶奶说:“财经学院。”“通知书在哪儿呢?”“在我这儿呢。”通知书还在雯雯大哥的手里。不知怎么,他把那几个字反复地看。舅舅也看了看:“工经系,好着呢。”“舅,我还想明年再考。”“你都考上了,还考啥呢?”“我想上中文系。”“你咋死抱住个中文不放手呢!本来你考文科我就不同意,谁到大学里面学中文呢!我没上中文系,老刘写材料还离不开我。我也看你报的志愿了,都报了些中文系。但是,为啥又把你分到财经学院呢?就是咱国家要发展经济了,今后再不搞政治运动了!国家都不搞政治了,你还搞啥政治呢?”他转过头对雯雯的大哥说:“文学实际就是政治的伴娘。你没看*、姚文元都是靠文学发的家,但是也都没有好下场。实际上,也都是被人利用,给别人当了殉葬品。所以说,你不要搞文学,还是扎扎实实学一门技能好。这回给你分个财经学院就不错,经济现在是最吃香的专业!四年一出来你就是经济人才,不管到哪儿都是国家干部,干得好了还可以当厂长、经理。不比你学个中文要好得多。大学中文系出来,也没见几个当了作家、文学家的,充其量也就是个老师。文学只能作为爱好对待,不能把它当成一个职业。咱国家现在不搞政治了搞经济,所以你也要顺应潮流、转轨变型,不要再搞意识形态那些事情了!”雯雯的大哥让他了一支烟,他们就谈了起来,但是话题似乎还不离我。
“他实际跟俺哥一样,一心想搞政治呢!”“俺爸也是想搞政治呢,上中学就参加学生运动,喊口号就他声音大!最后他也不喊了,让人家整得一句话也不说了。”他转向奶奶说:“俺爸最后成了个哑巴了。”“俺哥是一直被人利用。人家说造反有理,他就赶紧造反!你在农场呆着,再过一年刑期就满了,你跑出来干啥呢?扒着汽车底盘跑出来了!出来打了两年人,又让人家送回去了。把他也差点让人打死!一辈子都是给人当鹰犬、被人利用。就不是搞政治的料,非要搞政治!上个学也是,今儿要上铁道学院呢,明儿可要上外交学院呢,结果是啥学最后也没上成,上了‘劳动大学’了。”“俺爸也是被人利用了。实际上是科长对社会不满,但是人家不说让他说,他就在大会上说,你看是不是个傻子!”他们俩个又说了许多大舅和舅爷的事情,但是我却不想听了,也听得太多了,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只希望大舅快点从监狱出来,舅爷有一天也能平反,再不要让他们的事情成为人们的话题了!毕竟,就是舅舅说的,今后再不搞政治了,那么一切与此有关的人和事,也理应成为过去!
现在,我明白了,这个学我还是要上的!这不仅是舅舅的意思,同时也是社会的要求!而文学呢,必须把它扔到太平洋里去;至少,在这四年中应该是这样!想想吧,为什么政法学院还没有恢复,财经学院却恢复了,就是因为国家要搞经济,而小余的案子也可以暂时放放,毕竟吃饭是第一要着,但是,难道就让凶手永远地逍遥法外吗?于是,我来到了老刘这里。
“刘叔,我考上大学了!”“是吗,哪个大学?财经学院。很好,咱国家现在要发展经济,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哎呀,你还总算没有辜负你舅的期望!我那个小子今年也考了,但是却没有考上。”“刘叔,我听说你破了一个案子,是不是小余的案子破了?”“没有。是一个盗窃团伙被破获了。怎么,你又有新的线索了?”“也没有。我就是问问。”“你放心,这个案子一定能破获。犯罪分子总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的。”总有一天?都七年了,还没有破获,还让我放心,我怎么能放心呢!况且,你又根据什么这样说呢?“刘叔,我听说三噱死到里面了?”“谁告诉你的?”他马上用一种警觉的目光注视着我。“你奶又是听谁说的?”“俺巷子大娃子告诉她的。”“是原先那个治安委员的大娃子吗?他为什么要造这个谣呢?”老刘自问道:“他放这个风是什么意思呢?你等等。”老刘在本子上记了下说:“你今天反映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马上就给分局刑侦科汇报。今后如果有类似的情况你就来反映!”可我觉得,我并没有反映什么呀?至于大娃子说三噱死了,大娃子经常就说谁死了,他的话还能信吗,但我又怎么信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晓梅正在给孩子喂饭,竟拧过身去给我个背影。可女儿却不断把头探出来向我张望,脸圆圆的,真是可爱。她笑着,似乎说:你回来了,久违了!我也向她做了一个友好的表示。“快吃饭,大灰狼回来了!”“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她爸。”“你还知道你是她爸,我以为你早忘了呢。”“我这个阶段不一直在复课吗。”“整天复课,考得怎么样吗?”“考上了,财经学院。”“还真的考上了!”她转过身来:“那你去不去?”“当然去了。不去干什么?”“不去你还上班,你有工作,非要上学干什么?”家庭妇女一个,和她也说不出什么来,我拉开被子睡了。她却跑到我面前、一把揭去被子说:“你回来也不问问我和娃怎么样了,就知道睡觉!这家是旅馆还是什么?”“你们不都好好的吗?”“我们倒好着呢,可俺妈病了。”晓梅的母亲病了!“什么病,现在在哪儿呢?”“还能在哪儿,医院!”。
我买了些东西赶到医院。晓梅的母亲躺在病床上,非常虚弱,见我进来欠了欠身子,“妈你躺下,我来看看你,也没有什么事。”她躺下后我说:“妈,我考上大学了。”“考上了,是哪个大学?”“财经学院。”“好,你安心上去吧,家里有我和晓梅呢。”“妈,这几年让你也受苦了。”“看你说得,我不受谁受呢。”我觉得,我能有今天,与她有着很大的关系。“妈,我考上大学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有我的什么功劳呢,这都是你学的好。唉,也是前二年不让考,让考,你也许早都考上了。”“妈,不是你给我带孩子,我就不能安心复课,也不会考上。”“现在考上了,就不说这些话了。你去了还要上几年学呢,我只要身体好,就一直给你带着。唉,我现在也离不开你那个娃了。你忙,晓梅也忙,我就给你们带着。闲了,你就回来看看。晓梅要说啥,你也甭在意。她就是那,说过去也就没事了。”“妈,我不在意,我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知道就对了。你能和晓梅走到今天也是缘分,你说是不是?”可不是吗,虽说在一条街上住着,但能走到这个份儿上也实属不易!怎么就在我最苦闷最彷徨的时候碰到了她呢?而她,也是最难堪的处境,于是……唉,一切都是天意,都是缘份!
“等你毕业了,就和晓梅把事办了。再不办,我怕就看不上了。”“妈,你说到哪儿去了。你年龄还不大,和俺奶比起来还差远着呢。”“你奶最近还好吗?”“俺奶还是那样子。现在也不在通宵食堂洗碗了,在家里也闲不住。”“我还说,啥时候把你奶看看去,一直也没有时间。你看这,现在又病了。”“妈,你就在这儿养病。等你出院了,我把你和晓梅带去,和俺奶见个面,俺奶也一直想见晓梅呢。”“唉,你奶把你养大也不容易,你勤回去把你奶看着,和你奶坐着说会儿话,你奶心一宽,说不定还真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