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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了?”“怎么会呢,我永远也忘不了你!”“也是的,崇明,你还记着咱们在纺织厂复课的那些日子吗?”“那怎么能忘了呢?没有那些日子就不会有今天!”“是的,阴暗潮湿的防震棚,机器轰鸣的车间,我们一起交流着对时局的看法,以及对未来的憧憬。虽然这次我没有考上,我仍然对那些日子充满了依恋。”“你是在做诗吧!”他说:“所以我认为,你还是能考上的,关键就看什么大学了。”“崇明,我觉得,你这次之所以考得这么理想,完全在于当时你对时局进行了正确的估计。我总认为,还会实行推荐制度,还是张铁生那样的人上大学。”“我哪有那么神呢,还不是尚师说的!”“尚师对你说高考制度要恢复了?”“你忘了?四人帮还没有粉碎的时候尚师就说了,当时也就是从‘照过去方针办’这六个字分析出来的。”“我都记不得了。看来你是留心了,而我却没有。”“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实际上,尚师当时也是有意的。我记着他还给咱们说了一段话,意思大致是,看一个国家有没有希望,主要看年轻人有没有前途。所以他分析,高考制度必然要恢复!”“总归,我真正的复课是在四人帮粉碎之后,甚至可以说,是在*复出之后,因为有好长时间都在收集课本。”谁知高崇明说,他真正的复课也是在那个时间!“你还记得吗?高考制度恢复以后,我才离开那个厂子的。当时让你走你不走,还要再干一个阶段。”想来我和高崇明的差异就在这里了:他能果断地采取行动,而我却不能,总是计较一些微小的得失。
“就因为这‘一个阶段’,咱们的成绩就相差了六十分?”他又笑笑:“让我说,你还是明年再考吧。刚才我看你们单位确实是学习的好环境,你工作又不忙,再复习一年,明年考上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你不是说,明年要加试英语吗?”“我也是听说,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即便加试,我想也是参考分,不计入总分的。复习半年,你可以考上一般大学;复习一年,你还不考上北大复旦了!”“北大我不敢想,只要能考上西大就行了。”最后建议他:“崇明,你还是去看看尚师吧。你考上了,应该让尚师知道。”“还是等你拿到通知书咱们一起去吧。”“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就在最近。”“你不是说,让我明年再考吗?”“你去不去,通知书都会送来的。”。
但是,通知书还是没有送来。仓库里有一个人自称和汉城公社很熟,于是,就托他问了一下。“正在录取,考上是不成问题。主要就看什么大学了。”唉,除了师范,还能有哪里!不过我也进一步想了想,你猜想到了那所大学?竟然是延安大学!这当然和中学的一个老师有关。曹老师一走他就来了,代我们的语文。他有将近五十岁了。整天穿一身发白的蓝衣服,风纪扣都扣得严严实实,上衣口袋还总插着一只钢笔。讲课也不知是哪儿的腔调,听说是南方人,却在北方呆得时间长了。有一天讲《捕蛇者说》,竟然把“以啮人”说成了“捏泥人儿”,以致王长顺见了他就是,“捏泥人儿、捏泥人儿,捏给老学究!”据说他就是延安大学毕业的。于是,我对延安大学就产生了看法。况且,延安那个地方现在还是毛主席呆过的那个样子,也不知是要保留革命圣地的风貌还是什么原因,总归是时间过去了三十年,它却一点也未变。听说,有一次周总理回延安,看到老区人民还过着当年的生活,竟然流下了眼泪。我如果到那个地方上四年学,简直无异于上山下乡!
现在,既然所有的人都说我能考上,那么我也就可以面对公众了。于是,我回了家。
第八十四章
雯雯的大哥在家。“今年考得咋样吗,也不见你回来了?”不等我回答奶奶就说:“你舅这两天天天来呢,问你考上了没有。我说人家不回来,我也不知道。到底考得咋样,赶紧给你舅说说。”于是我向他说了考试的情况。“舅,你说要是给我分个延安大学我去不?”“去,咋能不去呢,只要是大学你都去!”“延安大学我还是不想去。”“放我就去呢。”“延安大学你也去!”“我是个大学迷,哪儿都去呢。”“他就是不能吃苦!”小舅进了屋,指着我对雯雯的大哥说:“俺那会儿在宝鸡峡修水库,一天劳动十个小时,吃饭的时候给锅里撒一把盐,一人两杠子馍,还是包谷面的,你问他吃过那苦么!不然毛主席说上山下乡很有必要。”“有啥必要呢?”奶奶说:“有必要,现在咋不下了?”一句话问得小舅哑口无言,转身就过了那边。也许他也奇怪:上山下乡怎么就不实行了?奶奶说:“延安大学你还是甭去。”于是雯雯的大哥问我:“明年再考你有把握没有?”“明年我估计,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那就不去。唉,你赶的时候可好得很!我那时候要是有你这机会……”“都是你爸把你害了!”可是这次他却说:“也不能说都是俺爸。”最后他问我:“那通知书现在还没有来?”“没有。”“那你怎么说,把你分到延安大学了?”“我估计呗。”“估计什么呢,说不定还不是呢!”
果然不是!第二天一早,通知书就来了!一阵车子铃响,伴着一片朝阳。“常友新,大学通知书来了!”胡老婆拿着看了看,交给了我。信封上是六个火红的大字,也像这片朝霞一样绚烂。西北财经学院究竟是干什么呢?在我的印象中,财经学院似乎也就是拨拉算盘。怎么考上个这样的大学呢?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但是通知书上却这样写着:“常友新同学,你已被我校工业经济系录取。请务必于八月二十五日前来报到。”工业经济系又是干什么的呢?仓库的人纷纷围上来:“小常,考上个什么大学?”“你们知道财经学院是干什么的?”老马说:“就是培养会计的。”会计不就是拨拉算盘吗,但又怎么是工业经济呢?老马也说不清:“你去问康广明吧,他现在就是咱们单位的会计,前两天还说让把他送到这里培训呢。”
“财经学院也不只是培养会计,学的专业多着呢!你这上面不是说,让你到工业经济系报到吗?”“工业经济系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工业经济就是学习工业方面的经济知识,出来很有可能就是厂长、经理。”“我能当厂长经理?”“怎么不能呢,咱国家现在需要这方面的人材,你的前途可远大得很!”我却觉得,还是学中文好,我也不是当厂长经理的料!并且听说,学经济数学基础一定要好,而我的数学才得了几十分。如果不是这一点的话,也不会是这个大学!要不,还是明年再考吧?“不要再考了,”康广明语重心长地说:“既费神又遭别人的误解,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老干什么呢?何况这个大学又不错,又不是说让你到外地去。要不,你还是回去问问你舅吧。”也是的,舅舅在这方面一定有独到的见解!
舅舅没在,雯雯的大哥却在——毕竟上次来我还没有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没有?”“下来了,西北财经学院。”我递上了信封,他打开,足足看了有十分钟。最后抖着对奶奶说:“我这一辈子就差个这。”“你现在也好着呢。”“唉,这辈子没上大学总是我个遗憾。”奶奶这回也没说“都是你爸把你害了”的话。“舅,你说这个大学我去不去?”“去么!我不是早都说了,只要是大学你都去!”奶奶问:“财经学院在古城么?”“就在大雁塔呢。”雯雯的大哥说“俺一个同学是那儿的教授,金融系的。”“舅,那你说,财经学院好不好?”“当然好着呢。咱国家现在要发展经济,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去了就好好学!”“可我还是想学中文。”“中文有什么好的呢,出来也就是个老师。”“你不就是老师吗?”“我是没办法了当了个老师。我要有你这机会,现在也是大学教授了。我刚儿给你说的俺那个同学,就是我高中的同学,当年学习还不剩我,可现在人家是大学教授,我不过是个中学老师。”“你舅硬硬是让你舅爷……”奶奶却不说了,问我:“你考上大学还有工资么?”“上学谁给他发工资呢。”雯雯的大哥说:“他要是有五年工龄就可以带工资。”我哪有五年工龄呢,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但是你要是上山下乡,那三年就算。”看来当初确实应该下!
“不然说上山下乡还是有必要的。”小舅又走了进来:“你看你现在考上大学了,这是好事,但是没一分钱工资了,